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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花笠实在是受不了,抢先一步又捂住他的嘴巴。两人自觉毫无非分之想,单纯地想阻止对方而已。
      但在姜公子看来,你搂着我,我搂着你,我摸嘴唇,你抚腰的,看得好不膈应,表面上云淡风轻,内里早已翻江倒海了,仍是自以为不经意地看两眼他们在干什么。
      花笠不知怎的就读懂了他的眼神,心里落空空的,随后又鄙视一下自己,年纪都滴水穿石江流汇成海了,还竟然整天酸溜溜的。
      真是越活越回去。
      推搡过程中,冉源子一脚踩空,以狗啃泥的猥琐姿态扑倒了花笠。
      看着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爱人,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公然被调戏,是的,姜大公子一口咬定且非常固执地认为,是林颢尧勾引了“花笠”。至于为什么“花笠”魂穿到冉源子后,为什么认不出自己一事,也做了一番研究,不过姜大公子为夙愿,向来一心专注鬼术专研,不比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强,跨术业的方面,自然没专攻,于是非常虚心地请出一个鬼使请教。
      他的鬼使受了伤,魂魄淡得很,一直待在笛子中,靠姜树宏的魂力疗伤。
      鬼使当时完全一副被雷劈的表情,随后一本正经地翻出一本号称鬼界全书的《泼辣鬼娘子之魂穿成人》。
      姜大公子津津有味地挑灯夜战,翻完全书,最后得出结论是,魂穿伤魂魄,损点记忆之类,也属正常范畴。
      失忆爱人惨遭流氓少爷趁机占便宜一事,忍到一定程度,再忍下去就不是男人了,姜树宏在思考着,该如何发怒,既能震慑那个林颢尧,又不会吓到冉源子,思前顾后的一晃神,江言出手与两人打了起来。
      船是江言地盘,布满各种结界符咒,冉源子占不了便宜,而花笠是个病秧子,完全是个累赘,不拖累就谢天谢地,于是,不过半盏茶时间,两人就被打得趴下了。
      冉源子以眼神示意。
      对方动作快到都看不清楚,不明白自己为啥就被打得趴下的花笠,瞪大眼睛,“……”读不懂。
      冉源子一个爆栗敲过去,“你是猪啊,出手弄个假象扰乱迷惑他啊。”
      花笠以牙还牙,正想一拳挥过去,手腕被姜树宏抓住了,但气得眼冒星光,吼着道,“你脑壳里没脑子啊,战略都说出来了,猪啊!”
      话毕,姜树宏一拳挥到花笠脸上。
      花笠难以置信回头,“你打我!”
      面对目光中混含着无法理解的气愤又带有可怜的委屈巴巴,姜树宏忽然自责起自己是不是有点欺人,这目光似曾相识,怎么的就戳中心里最柔软的一块。
      姜树宏轻咳一声,想要解释,花笠一把撞倒他,骑在他身上,双手发泄般捶打。
      为何当时就情绪激动得近乎失控
      花笠事后觉得这十分不符合自己作为享有千年阅历的鬼差做法,唉,果然是压力太大了,孤身流落阳间,女煞又抓不到,还一路被人追杀,连个区区凡人都对自己指手画脚的,憋着憋着,姜树宏又顶着魂思梦绕的面孔,浄做堵心事,恰好,他撞在火枪口,花笠的炸药库,瞬间爆炸。
      江言有点琢磨不透,这是什么情况他观察下,见姜树宏并没有翻脸的意思,只是虚虚挡住,便没有出手,只是一旁,一脸严肃地看着冉源子拉开花笠。
      冉源子觉得自己完全低估了花大侠的勇气,竟然敢不知深浅地单挑,可姿势真不敢恭维,但在别人的地盘上,连个书童都打不过,真不敢想像主人翁的实力。
      可在拉开的过程中,见姜树宏没有出手的意思,不禁疑惑,究竟姜树宏是虚的,还是不计较
      他也琢磨不透了。
      而姜树宏也琢磨不透,为什么被揍了也不还手
      一场只有前戏的单打独斗,还没发展成群殴,各人不同的疑虑,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风吹是河水荡荡。
      沉默是此时的尴尬。
      冉源子疑惑不解,扯了一下花笠,低声问,“你怎么打起来了”
      “……”花笠颤声道,“他打我。”
      冉源子带着询问的炯炯的目光,投向姜树宏。
      姜树宏轻咳一声,本想说,他打你了,可话到嘴边,看到花笠垂下的脑袋,说不出了,只高冷地予以沉默。
      江言冷笑一声,目光转冷,“冉源子,林颢尧,你们是想逃跑,对吧”
      闻言,姜树宏依然是那幅表情,可周身气场明显变化,两人不约而同地读出不给个合理又信服的理由,后果自负的含义。
      空气冷了几度,连迎面吹来的荷花清香,都充满压迫感。
      河风继续吹,吹得冉源子欲哭无泪,本来就后悔上了这艘以为是救命船的贼船,现在是言语都无法描述了,时刻遭受着心灵摧残□□挑衅和生命威胁,许多人生的片段开始走马观花地浮现脑海,觉得自己是被逼到神经质了。
      花笠支支吾吾道,“那个,我想摘树叶。”用手肘不留痕迹地撞了一下冉源子。
      冉源子硬着头皮,输人不输阵道,“嗯,就是这样,咋地了。”
      花笠接下去,“那个用来吹曲嘛,哈哈哈,冉源子说会吹,然后教我。”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谦虚了,不是说你会吹,然后教我吗?”冉源子瞪着无辜的眼睛,“我不会啊。”
      花笠的笑容僵硬了,“是吗,哈哈哈,我很久没玩了。”
      江言满脸写着不相信,静静看着他们如何编下去,玩味的意思十分明显
      花笠明显感受到他已经动了杀机了,呜呼拉呼,呜呼哀哉,竟出师未捷身又要先死了。
      江言一步步逼近,周身风力旋转,掌心燃起幽幽青炎,毫不掩饰魂力,毕竟死人是能守秘密。
      蓦然,姜树宏以杯中茶水泼去,分滴没漏,尽悉撒在手心,江言的掌心瞬间焦黑一片,止不住抽搐颤抖。
      花笠很佩服他,痛到无法呼吸了,还能面不改色。
      “见笑了,江湖小技,我这位书童平时很喜欢市井耍艺,无师自通地懂得一些旁门,今天就献丑了,是吧,江言。”
      江言阴戮的眼神一闪而过,随后只冷冷道,“是的,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死里逃生的花笠冉源子,抹去涔涔冷汗,笑得一脸可掬,连忙摆摆手,“不客气,有空多交流啊。”

      李府上下两百多条人命,无一生还,上至年近古稀的老人,下至满月幼婴,皆尸身支离破碎,血肉横飞,诺大的李府院宅地面被血水浸湿,浓重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一事震惊了整个富虹城。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王立得知后,当场被吓得昏阙,再醒来时,匆忙找林雄居相议,去林府扑了个空,得知他与老陈前往了凶杀地李府,最后带上一大群家丁护卫,浩浩荡荡也去李府。
      族长林恒皋愁得眉头打结,腹腔里一阵翻江倒浪,吐到黄胆水一地,县长死了,城守也死了,他是一族之长,自然得要出来主持时宜,不过被这个“自然”逼得肝颤。
      里面的惨状太过无人道了,他不过刚进大门,鞋底的粘稠血迹,每走一步,粘黏的触感挑动神经,他不经意瞥见门侧一旁,撕裂的人体器官,神经骤然轰炸,立刻瘫软在地,手掌在胡乱中抓到一副血淋淋的肠脏,嘴巴张大得可以放下鸡蛋,连嗓子眼也看得清楚,愣是发不出一丝声响,当场晕倒。
      王立来到时,正是看到林恒皋被人手忙脚乱地抬了出去。
      王立害怕的是索命,与林恒皋所害怕的,截然不同,相反,其实对血肉模糊的尸体并无恐惧。
      老陈环绕一圈李府,正好碰见王立,王立着急道,“怎样”
      老陈松弛的眼帘垂下,拨弄着手上的核桃雕塑,“正如你所看的那样”
      “林兄呢?”
      “去了佛寺找広愿大师。”他顿了顿,道,“这几天去寺里住几天吧,李家上下是在白天被杀害。”
      瞬间深不见底的恐惧感,爬上王立的后脊,脸色苍白得冷汗直冒。

      广元寺的林木葱绿,由于佛学的玄学化,普遍僧人崇尚自然,都会在寺庙里大量种植花草林木。其中最为常见的是菩提树。
      菩提树又别名越智慧树。据说佛祖就是在菩提树下修行时顿开了一切智慧,佛教之人视菩提树为珍贵之宝。
      大殿上佛祖法相,慈悲开示。
      一众僧人听到林雄居所讲后,终年不喜不悲的脸上,怒目而视,出家人慈悲为怀,慈人心之善,悲世间之苦,以超脱之态,看众生平等。
      而女煞的滥杀无辜,确实天理难容。
      佛以普度众生为己任,觉悟世间无常,鬼孽作恶,四大苦空,五阴掛变,生灭变异。不少僧人认为女煞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如是观察,应以暴制暴。
      広愿大师端坐坐莲,一手执佛书,一手合十,缓缓道,“此事不妥。”
      一武僧手持罗汉棍,一手合十,“为何”
      “众生平等。”
      林雄居,急了,“世间有孽祸害苍生,无辜杀孽,致他人骨肉分离妻离子散,连满月幼儿也不肯放过,为何不处置!”
      “佛家将因果轮回,今日种种,必有往日的因,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広愿大师抬头看了他一眼,轻笑,“林施主。”
      林雄居脸色非常难看,抖动唇角的须发,“可是其他人,也是无辜。”
      “红尘十丈却困众生芸芸,情之一字如冰上燃火,火烈则冰融,冰融则火灭。”広愿大师低头翻动佛经,不语。
      “大师,我求求你,不管怎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恳求大师出手惩治那孽鬼。”
      “施主请回吧。”
      “大师,我……”
      広愿挥挥手,几个小僧出列,林雄居被架走,仍不断苦苦相求。
      那个武僧稍露疑惑,“师叔,一切烦恼业障本来空寂,一切因果皆如梦幻,无三界可出,无菩提可求。人与非人,性相平等,女煞残害生命,不应放任。”
      “佛菩萨虽修六度万行,广作佛事,但视同梦幻,心无住着,远离诸相;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无修而修,修即无修,终日度生,终日无度。”広愿狭长的双眼清扫过去,意思很明确,即不同意出手灭女煞。
      武僧退步归位,颔首。

      花笠和冉源子自那一天后,就没敢再提逃跑了,自知船上结界多得苍蝇也飞不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中,逃跑希望飘渺,倒不如静观其变,而另外两人自那天以后,消失般不见踪影。
      而小船无人自控,逆水而行。
      江言操控着水滴,水滴汇聚成一块水帘,形如镜面,随着魂力的不断输入,水面渐渐浮现影像,模糊而混沌,女煞娇滴滴的嗓音响起,“江公子,有何贵干啊~。”随即响起掩嘴而笑的声音。
      “鬼王要我警告你,再敢轻举妄动,休怪不客气!”
      “哈哈哈”凄厉尖锐的笑声,带着回响扩散,“好个鬼王啊!你以为我会害怕吗?”笑声蓦然消失,声音转冷,恶狠狠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江言双手作决,一道青光射向静放在案台的木盒上,木盒瞬间传出孩童的啼哭,盒身抖动不止。
      镜面那头的女煞,锐声尖叫,声音中痛苦不堪,失控尖吼,“我的孩儿!啊啊啊!!!!!!为何还没投胎转世!!你们骗我!!!!啊啊啊!!!!!!!!”
      “你出尔反尔在前,休怪!!”
      “住手!!!!住手啊啊啊!!!!!!我的孩儿!”
      木盒中是女煞的胎儿,因胎死腹中,是她身体魂魄的一部分,换句话说,施法于胎儿,能反噬到女煞身上,是钳制她最好的武器。
      “我答应你,答应你,求你住手!!!!”女煞在一轮强悍的反噬中,虚弱得倒地不起,她堪堪维持着镜面法术,泪流满面,近乎卑微地道“求你,让我看一眼我的孩儿,求你。”
      江言厌烦,手指一挥,水镜破裂,散成水珠滴落一地。

      一晃眼,花笠和冉源子都忘了自己在船上,漂泊了多久。
      漂泊,本是□□寻找无处安放的灵魂之旅,可在两人身上,纯粹是寄人篱下的迫于无奈,走不得,留不下,在一日一日的消磨时光与意志中,甚至有种相依为命的漂泊感。
      唯一令冉源子地到安慰的是,姜树宏终于学会了克制,不在明目张胆地带着含情脉脉窥视自己,而且也没多出房门,跟江言一样通常半个多月出现一次,有时,冉源子不得不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密谋如何加害自己和花笠。
      不过转念一想,要加害也用不着密谋,直接咔嚓,花笠就灭了,再咔嚓一下,自己也跟着会灭了。
      时间一长,就容易忘了伤疤忘了痛,那颗想要逃跑的心,又在蠢蠢欲动。
      冉源子施法,在脑内传音,“怎么逃”
      “要不放李子芹出来,我们跳河,然后她接应。”
      “似乎可行,等等,”随后拈诀做法,接通了藏在葫芦内的李子芹,“喂,水鬼。”
      李子芹尖声吼叫的高分呗声量蓦然一震,震得花笠差点掉线。
      冉源子用力一拍,恶狠狠道,“找死啊,老子差点被震聋了。”
      “你有本事试试困这么久,我都快疯了。”
      花笠赶紧出言哄到,“对不起对不起,子芹,我们知错了。”
      李子芹柔声委屈道,“哥哥,里面好黑呐。”
      一头黑线砸中了冉源子,“请你有做鬼的自觉,反正你也见不了太阳的。”
      面对出言不逊的屁话,水鬼大人自动忽略,提及正题时,李子芹道,“我感觉,姜树宏跟那个江言不是一伙人,至少是有矛盾的。”
      花笠,“……!”
      冉源子,“……!”
      “还记得那天,你们被江言打到趴下时,我差点被他发现了。”
      “居然有这回事!”冉源子惊讶不已。
      若不是被藏在葫芦里,李子芹真想给他翻一百个白眼,没好气道,“是姜树宏为我挡住了。”
      这信息量超乎想象的大,冉源子和花笠陷入了沉思,思前思后,只能得出一种结论,就是姜树宏有心保护他们。
      再思考一下动机时,冉源子不寒而颤,花笠心里落空。
      花笠忍痛道,“要不,你就色诱一下,好争取脱身。”
      冉源子一脸惊恐抬头,捂住胸口,誓有一幅烈女状,抵死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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