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进一步认可 ...
-
克萝丝起得很早，她一面走路一面打起呵欠、去扯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半褪半穿之间走进盥洗室，灵体化在角落的齐格飞猜想刚睡醒的护主再一次忘记他的存在，出于尊重他撇过了视线，不过昨晚的记忆終究影响了他，此刻他困窘而尴尬。
约莫半个钟头克萝丝卸了妆、咬着牙刷出来，开了正对着床的电视机，转到了晨间新闻、一边看着一边心不在焉的刷牙，过一会她小跑步回盥洗间漱口出来，新闻正好播放到附近道路连环车祸事件，她咒骂一声，却无心于此，「一则新闻都没有，真有要打那甚么狗屁圣杯战吗？」
他说：「Master，还没到国际新闻的时段。」脱口而出的瞬间他就有预感自己会被骂了。
克萝丝抓脸颊的手顿住了，循着声音瞪到他这边的位置，骂：「你想吓死我吗？」
他赶紧现身，「对不起。」
克萝丝翻了个白眼，低头去翻自己的手机，然后拨电话，「……我要预约，对，告诉他我是罗萨……三点？」她显得不耐烦，「好，三点。」结束通话后她大字形倒回床上，瞪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甚么。
一片沉默中，齐格飞忍不住问：「Master，对不起打断您的思考，可以请问您一件事吗？」克萝丝没有理他、开始时他觉得这个话题就这么中断了，但过了几秒护主竟然撑起身体不耐烦的说：「你不是要问话？」
他赶忙说：「是的。Master，您是否可以看到我作为从者的数值呢？」
克萝丝皱眉，「甚么数值？」
「做为您的从者，我的战斗实力您是可以获知的，包含筋力、耐久、敏捷──」
「停，」她摆手，「我甚么都没看到。别吵我。」
没看到。
若真是如此，他与Master的契约便是不完全契约了。
具体原因出在哪里他也不甚清楚，或许与Master并非正统魔术师有关。
他想了想，说：「Master，若是契约完整，我们之间也可以用心灵沟通。」
「所以？你好吵，闭嘴。」她倒回床上，抱了枕头压住脸。
既然如此他便也沉默了，只留下电视机传来的、主播与记者清晰简洁的报导声。
又过了几分种，他以为Master睡着了，但她忽然又爬起身，走进盥洗室捣鼓一阵子，哗啦啦的水声从盥洗室门缝传出，Master发尾半湿走出来，垂着得嘴角看不出来心情，不过语气平静：「走吧。」见他一脸疑惑，她难得耐心补充一句，「买衣服，你穿成这样能看吗？」
这一天克萝丝总算拖着自己的从者到商城买了人类的衣服，顶着旁人好奇观望的目光，她依旧无所谓，在平价服饰还是正装西服之间犹豫了下。
「Master，人类的衣服只是一件装备，并不需要过度花费……」
「闭嘴。」她看着楼层布置图，「买错衣服到最后还是不伤到我的眼？」
就齐格飞近期观察，克萝丝不是个懂得节制花销的姑娘。
果不其然，她还是拖着他到高楼层去买高级订制服了。在售货员热情招待下，克萝丝出手阔绰的刷卡买了三套西装，售货员便赠送了联名品牌的商品，一件风格偏年轻的黑色运动衫与短裤。
试穿衣服的期间就算是齐格飞作为克萝丝的从者以来，第一次得到对方的肯定。
她拿着手机，「别乱动，我拍几张。」他乖乖不动了，她语带双关，「嗯……想不到你换上西装还是人模人样的。」
售货员觉得今天还能再增加一笔收入业绩，赶紧拿着另一套西装，「这一套如何呢？这是我们店里询问度最高的，不过因为尺寸关系很少有人撑得起来呢，这位先生的体格不错，穿起来肯定很合适。」
齐格飞忍不住说：「Mas──克萝丝，三套就够了……」
「吵甚么？我又不会跟你讨债。」她命令，「拿着那套去更衣间换上。」
最后战利品又多了一套西装，售货员脸上笑开了花，又送了他们一小罐男士用香水。克萝丝要求齐格飞身上穿着的最后一套西装不要换下，然后一连又拍了好几张，「啧、啧，这张挺上镜头的，比那个甚么克里斯还帅啊，真不知道那家伙是在红甚么……」
成年男人让年轻女生领着进来消费、还要她刷卡就够奇怪了，但售货员总不至于跟自己的亮眼业绩过不去，因此花着心思讨好这对贵客，不过男的似乎不想多花钱、年轻女生也脾气古怪，她一多说话就被打断，最后售货员便是摆着专业性微笑再次为二人结账。
刷过卡、年轻女生接过□□，想了想，淡定的问男人：「你应该不用内裤吧。」
「……」男人的表情还是这么冷静，不过出现短暂的沉默，「不用。」
售货员，「……」内心满满的吐槽感怎么办啊？
在职业道德与八卦欲.望之间拉锯了一阵子，最后售货员果断将这个奇葩事件发到朋友圈，顺边附上了自己偷拍的二人离去的背影。
网上讯息回复刷刷刷的快速洗版，能做到高级服饰售货员这一职的女性她自是有不错的颜值，因此粉丝好友数也多，一则讯息就可以引出不小反响。
「我看过这对男女，他们就是在动物园猥.亵狮子的那两个家伙！」
「看错了吧？犯这种事早就被关起来了不是吗？」
「所以真有其事？我还以为是都市奇谈。」
「是宣传活动吧？你看还刻意找了长相都不错的人来造势。」
「求正面照！」
「求猥.亵狮子事件原尾！」
「看女生那背影我倒是有印象，好像是我初级班时的同班同学。」
……
换上了正常服饰后但克萝丝、齐格飞主从走在路上的回头率还是很高，不过克萝丝一概不在意外人目光、齐格飞则是只要其中不含恶意注视便不去多管，因此倒也相安无事。
「Master，刚才的售货员似乎在窥伺我们。」但奇怪的是，对方是个货真价实的普通人。
难道是敌对魔术师的手下吗？
克萝丝冷哼，咬牙切齿的说：「不是在偷窥，在偷拍你。我刚才应该多跟她要一点折扣。」
谈起钱齐格飞总觉得理亏，虽说有黄金律在身他是富可敌国，但那要一笔受到诅咒的钱财他不如不要，因此他不曾动过，因此在现世的他可说是身无分文，现下让Master为自己花了一大笔钱，他也不敢多话了。
除了为英灵和自己的衣服满足克萝丝的购物欲.望，今日最主要的行程是去会见名为保罗.马丁的律师。
克萝丝的父母生前就是将遗产业务委托给了这位律师，因此关于克萝丝身家的问题，她只得找上对方。
在齐格飞生存的年代财产继承制度并没有发展出如此复杂的章程，他所能获及的知识自然也不足以让他精通于此，因此克萝丝与律师会面时，他只能大概知道克萝丝虽作为唯一继承人、但却有诸多权限，名为「基金」、「信托」的复杂制度限制了克萝丝每个月领取遗产金额，而他更加能够确定的是，对话并不顺利，克萝丝不高兴，她并未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三个月。」律师说，「三个月后你到达规定年龄，房子才会正式让你拥有。」
「我现在无家可归！」克萝丝瞪大眼。
「我并没有得到相关通知。」律师叹了口气，「克萝丝，你和贝克夫妇又闹得不愉快了？」他忍不住看了眼坐在一边不发一语的齐格飞，若不是对方服装和行为举止都显得得体，他肯定会认为这男人拐骗少女要来诈领遗产。他叹气对克萝丝说：「看在我和你父母认识这么久的份上，你还是听我的劝吧，忍耐三个月也不是甚么难事。」
「是他们要赶我走的！」说完话，克萝丝发现自己语气显得委屈，不大乐意的移开目光。
律师转而去寻求齐格飞的协助，「你既然跟来了应该与克萝丝很熟吧。」
「是的。」其实并不。但齐格飞又不认为自己在说谎。
「麻烦你劝一下这个坏姑娘吧，她也几乎是个大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我答应你。」他郑重回答。
见克萝丝还想争辩，律师摆手，「我不收你咨询费，但十分钟后我和另一位客户预约的会面时间就要到了，快走吧。」
「可是──」
「珍妮，替我送客。」
「我自己会走！」克萝丝气呼呼地走出事务所。
一路上，齐格飞犹豫再三还是劝说：「Master，还是先回去吧，您的养父母肯定非常担心。」
走在前面的克萝丝脚步一顿，回头瞪他，「我有说我不回去吗？」
傍晚回到家时玛丽安和杰瑞一看到克萝丝松了口气。
接着将视线转到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齐格飞身上，齐格飞这才想到自己并未灵体化。
玛丽安露出苦涩的笑容，「这位……先生就是克萝丝你召唤出的英灵吧。」
克萝丝冷脸，「那个自称是我亲戚的魔术师说的？」
杰瑞解释：「是魔术师协会的人找到了我们。」他和妻子互看了一眼，「圣杯战争非常的危险。」
「所以？」
「克萝丝，」杰瑞叹气，「你起码得学习一些自保的能力，这也是我们同意将监护权转移的原因。」
玛丽安补充，「这是我们当初的想法，但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上……」
「我知道了。」克萝丝头也不回的上楼梯要回房。
这件事以后克萝丝暂时还是留在了贝克夫妇的家，但克萝丝对他们的态度更加冷淡了，数日以来没见过他们有过一次完整对话。
齐格飞想，自己的Master看似对许多事情表现的毫不在意，但实际上，她又比多数人要敏感自卑。
在接近克萝丝可以搬家的前一个月，教区内的温克神父亲自到家中拜访，暗示要克萝丝尽快启程前往都柏林。克萝丝不置可否、应答上也相当无理，神父便将期望寄托在她身边的英灵上，却发现对方看起来也没什么强烈的意愿，全然是一副听凭Master指令的乖顺，令神父不禁暗自惊奇。
晚上，克萝丝全当作神父的提醒不存在，她只是找来了许多大纸箱，开始指挥他把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个人用具收进纸箱里。
「快一点，不要偷懒。」他的Master说完就自己倒在床铺上瞌睡了。
这种小事齐格飞也不至于因为不再自己分内范围而计较，不过椅背上、梳妆台前、床头随意挂着的女性贴身衣物……不管是过去还是如今，就他所知这些衣物也不是能够随意让异性看见、接触的。
他叹气。
不过之后发生的事情使他将克萝丝这样大喇喇地行为理解作她对自己作为一位从者的进一步认可。
因为就在这天晚上，看着床铺上陷入熟睡、呼吸平顺且嘴角难得挂出笑容的Master。齐格飞竟探触到了她的梦境。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进一步认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