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梦 流水落花春去也 ...
-
刚下过一场春雨，绵密的雨丝浸润天地万物，那娇艳的牡丹愈显妍丽，新抽枝的嫩芽愈发青翠。空气里都蕴满了生机。
滴翠推开了窗扉，让清新的空气进来。穗儿拿着今晨新剪的牡丹换下昨日的桃花枝。
曲莞秋倚着床看着她们来来去去还没醒过神来。昨晚看话本子比平日晚了些睡。
“咦？”滴翠打开窗扉后从窗棂上拿起了一枝凝露海棠，疑惑道：“这里怎么会有一枝海棠？”说着探头望了望楼下。
“呵。”曲莞秋托着下巴发出轻笑。
除了那家伙，谁有那本事偷偷摸摸上得二楼来放上一枝花？
“既然有人一大早不辞辛苦送上了花，插上便是。”曲莞秋漫不经心地回答：“也是不浪费人家一番心意了。”
滴翠还看着手中娇艳欲滴的贴梗海棠，穗儿却已经插好了牡丹接过了海棠插在了长颈花瓶中。那花枝竟也不用修剪，插在瓶中正正好。
“嗯！真漂亮！”穗儿拍着手欣赏自己的杰作。
曲莞秋洗漱完，并用了早饭后便去了听风阁。
听风阁有大片凤尾竹，风吹过的时候沙沙作响，在其中读书写字别有一番趣味。此时，曲莞秋正倚靠着湖边的栏杆看对面那人舞剑。
“白石郎，临江居。前导江伯后从鱼。”
曲莞秋托着脸颊看着手中的一卷书念道，又抬眼看着对面的人。那人似是察觉到，动作便乱了乱。
曲莞秋见状提高了声音，高声道：“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那人终于停下来，转身向着曲莞秋走来。停住。
“有什么事找我？”本该柔和的声线里却参杂清冷。
曲莞秋笑眯眯地看着他：“花很好看。”因为修养了一段时日，少年之前单薄的身形和憔悴的面容终于被养回来了。此时那姣若好女的精致面容上隐隐有了一些薄红。
“嗯。”他只是摩挲着握在手中的剑柄，呐呐地回了一个字。
************************
曲莞秋救他的第二天就带他回了曲府，自从他被曲莞秋带回之后，已过了十数天。刚开始他不愿意说话，镇日里只是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看着手中的流苏玉佩。曲莞秋过了几日才听滴翠说起他的情况，预备去看看他。
曲莞秋先是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开口第一句就是：“我哪里长的像你娘？”他回过神来，既感于曲莞秋的救命之恩，又愧于认错人的羞耻，于是便答应满足她三个条件。
“为什么是三个呢？三这个数难道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曲莞秋饶有趣味地发问，她看哪些话本子时早就想发问了。她兴致勃勃：“是不是还有什么不违背良心和道义的限定啊？”
“……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少年默了默，才继续回答：“没有限定，只要是你要求的我都会去做。”
“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
“那杀人放火呢？”
“只要你想。”少年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曲莞秋满意的笑了笑，看来这个人没有白救嘛！
**************************
“明天要碧桃和美人梅”曲莞秋笑眯眯的提要求。
“好。”少年眼眨也不眨的答应。
“对了，虽然名字不过一个代号，无所谓真假，但你最好还是告诉我一下。”曲莞秋离开的时候又转回来问了这么一句。摊手：“要不然‘喂’的叫你多不好。”
“我可不想叫你‘公子’。”曲莞秋轻声嘀咕着。
少年却听见了，于是他看着曲莞秋，半响才道：“叫我阿宁好了。”
“？？？”曲莞秋惊讶地抬头看着他，然后又像是明白了什么，然后纠结地问：“……说实话”
“我是不是真的很像你娘啊？！”
“……”少年撇过头不说话，但红了的耳廓却暴露了他。他又低如蚊呐道：“……因为还未弱冠，无表字，娘亲就叫我阿宁。”说着又陷入了回忆，露出怅然悲愤。
曲莞秋看着阿宁暗淡下来的眼眸又道：“别不珍惜了，你要知道，我娘以前一直叫我阿福来着。”
阿宁听到曲莞秋的安慰忍不住笑了：“其实阿福挺好听的。真的！”
曲莞秋对他的促狭有些好笑，但却为他一时展露的少年气感到高兴，他终于有一点人气了，不像之前只剩下躯壳。
*************************
“阿宁，我喜欢那支雪蕊梅花簪。”阿宁立刻掏出了钱袋。
“阿宁，糖葫芦。”
“阿宁，狐狸面具。”顺手塞了一个猫咪面具给阿宁。
“这个，这个，都要了。”曲莞秋不客气地指着东西让老板包起来。然后示意阿宁付钱，滴翠拿东西。然后兴致勃勃地继续往前走。
滴翠看着生机勃勃的小姐简直是喜极而泣，自从夫人去世后，小姐就很少笑了，老爷去了后，小姐更是连门都不愿意出。现在居然兴致勃勃地出来逛集市买东西。滴翠感激的看了阿宁一眼。
阿宁木着脸跟在曲莞秋的身后付钱，不管曲莞秋钻到哪里他都能跟在身后护着她。
昨天阿宁突然出现在曲莞秋房间里，沉默地丢给她一堆银票和珠宝，留下一句：“给你的。”准备走时被曲莞秋叫住了。
“我不缺这些黄白之物，要想报我的恩，除了那三个不能拒绝的承诺，我想让你帮我做事。”
“当然，这些事你可以拒绝。”曲莞秋笑眯眯的说出无耻的话。
“……”阿宁还是毫不犹豫：“好。”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事，以及，今后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梦 流水落花春去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