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先生的烟》苏空崖

17、Chapter17

　　章晓晓是佳影公司的女艺人，前几年因为饰演一部青春校园剧的痴心女二出道，被网友称为“最怀念的初恋脸”。
　　积攒了一些人气后，章晓晓的经纪人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让她一改往日的清纯路线，走起了成熟御姐风，经常以浓妆艳抹的形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原本是想拓宽章晓晓的戏路，谁知道观众接受不了，弄巧成拙下，她的观众缘一下子跌了下去，加上她这些年一直没什么新剧，在圈子里渐渐销声匿迹了。
　　所以，她出演IP大剧《穿堂风》女一号的消息一经放出，在网上很快掀起了巨浪。
　　评论很多，褒贬不一，但无论如何，章晓晓又重新回归了大众的视野里。

　　左小烟的女一号被截胡的消息很快飞遍了整个公司，沦为了大家新一波茶余饭后的谈资。
　　罗曦担心影响她的情绪，便让她先回家歇一阵子，或者出去旅旅游，等过阵子再提工作的事。
　　开始几天，左小烟心情的确是跌到了谷底，整天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刷微博不看手机，每天就两件事，吃饭和睡觉，过得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就在颓废的第五天，左小烟猛然想起一件事，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抓起手机就给肖昕然打电话。

　　“喂，昕然！”
　　肖昕然跟着左小烟放了几天假，也是每天宅在家里过，电话响的时候她还没睡醒，迷迷糊糊接起来，电话那头激动的声音把她一下子震精神了。
　　她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
　　“烟……烟姐？”肖昕然不确定地问了一声，揉了揉眼又看了遍来电显，她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把电话号给存错了。

　　“你在干嘛！”电话那头，左小烟的声音听上去清新爽朗，前几日的低沉全无。
　　“我……还在睡觉呢。”肖昕然觉得今天的烟姐有点不太正常。
　　“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左小烟说，“那你再睡会儿，你醒了我再联系你。”
　　“不用不用，我都醒了。”肖昕然说，“烟姐，你……没事吧？”
　　“有事啊！”
　　“……”

　　“你还记不记得上周我让你查林总行程的事？”左小烟问，“你说林总这周五要在百盛酒店办晚宴？”
　　肖昕然想了想，说：“对，是这周五。”
　　“我要混去参加晚宴！”左小烟斩钉截铁地说，“你帮我搞一身UR高定晚礼服！高跟鞋！还有手包——的A货。”
　　听到前半句肖昕然吓了一跳，等左小烟说完，她差点没把隔夜的茶水吐出来：“A，A货？”
　　“对！”左小烟的声音听上去很激动，像是马上就要奔赴晚宴现场，“最好是大红色，如果没有就荧光绿，反正颜色越亮越好！”

　　“荧，莹光绿？”肖昕然苦笑不得，“烟姐，UR好像没出过荧光绿的晚礼服。”
　　“颜色你自己选！”左小烟说，“总之我只有一个要求——富！丽！堂！皇！”
　　肖昕然愣了一下，然后失笑：“好，我知道了。”她想了想，又问，“可是晚宴不是要有请帖才能进吗？烟姐怎么进去呢？”
　　“这个我自有办法。”左小烟说，“你帮我准备衣服就好了，最好周四能带过来让我试试。”
　　“……好。”

　　**

　　安城第一医院。
　　凌非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一周，头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腿伤需要好好养。
　　自从凌非转出监护室，小周就再也没见左小烟来过，她原本以为他们两人只是闹别扭，但都这么久了，左小烟竟然一次都没来看过男朋友，她觉得他们可能不止闹别扭那么简单。
　　啧，吵架什么的，最需要一个中间人来开导了。
　　犹豫了好半天，小周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病房的门。

　　凌非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很快睁开了眼。
　　小周笑嘻嘻地走了过去，有些害羞：“凌先生，打扰您了，刚在休息啊？”
　　“嗯。”凌非淡淡地应了一声，坐直身子。
　　“您别紧张，我就是来看看您的腿怎么样了。”
　　凌非拧了拧眉，瞥了小周一眼，那表情似乎在说：“你哪只眼看到我紧张了？”
　　小周没读懂他眼神的意思，走过去，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遍，点头说：“嗯，您的伤恢复得挺快的，过两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今天能出么？”凌非反问。
　　“啊。”小周怔了怔，她原本只是客套一句，没想到凌非会这么问，只好红着脸解释，“今天啊……恐怕还不能，刘大夫说得确保不会留下病根才能出院呢。”
　　凌非眸色暗敛，低着头没接话。
　　“那个……凌先生啊，”小周顺势坐在一旁的陪床上，拉家常似的聊了起来，“您住院这么久，怎么没家人过来陪呢？”
　　凌非几不可见地拧了下眉，转头看小周，一双冰冷的眸子满是戒备和冷漠。
　　小周仍是笑盈盈的，因为尬聊的缘故耳根上攀上了一抹红。

　　凌非移开视线，冷漠地开口：“我一个人在安城。”
　　“原来您也不是本地人啊！”小周终于找到了套近乎的共同点，笑得更开心了，“我也不是当地人，看来很多年轻人都来这边打拼啊。”
　　“嗯。”凌非依旧没有多余的话。
　　“嗯……”小周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您女朋友这几天怎么没来呀？”
　　“女朋友？”凌非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舒展，“我没有女朋友。”
　　“没有女朋友？！”小周从床沿上跳了起来，“您和左小姐分手了？”
　　“……”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听你们八卦的。”凌非的脸沉了下来，小周以为他生气了，赶忙解释，“我只是觉得您和左小姐特别般配，所以才……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其实是左小姐的颜粉，知道她有您这么帅的男朋友，觉得跟看偶像剧似的……”
　　“抱歉。”凌非低声打断小周的解释，“我和左小烟，不是你想象中的关系。”
　　小周一愣，分不清这话的真假，半晌才开口：“那，那晚左小姐怎么会为您伤心过度晕过去了？”
　　凌非看着前方，眸色淡淡的：“我不知道。”
　　小周满肚子疑问，正准备接着问，病房里响起手机震动的声音。

　　“是您的手机？”小周看向凌非，“您手机在哪，我帮你拿。”
　　凌非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冰冷：“周小姐，我有些私事需要处理。”
　　小周愣了几秒，很快意会，红着脸说了几句抱歉，匆匆离开了病房。
　　病房的门阖上，凌非从被褥底下摸出手机，按下挂断键，单腿跳下床跳到门口。
　　他背抵着门，透过玻璃窗往外望了一眼，小周已经走远了，走廊上除了病人和医生护士，并没有其他可疑的人。

　　几秒后，握在手里的手机再次震了起来。
　　屏幕上没有电话号码，也没有来电人姓名。
　　手机震动过五秒，凌非才接起电话，他单腿站在地上，背抵着门背，声音压得低低的，一双眸子深不可测：“喂。”

　　“非哥，你怎么样？”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我没事。”凌非敛眸，压低了声音，“王叔他……”
　　“王叔的事我听说了，你不用太自责，非哥，你现在顾好自己就行了。”
　　凌非没回答，默了几秒，问：“李乾那儿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动静，李乾还是那逼样，整天醉生梦死的，不是泡吧就是和女的在床上折腾。前两天那个叫李薇薇的来找过他一次，好像是李乾说好让她演个女一号，后来给了一个过气的女星，两人没说到一块去，吵了一架，李乾还动手打了李薇薇。”
　　“动手了？”凌非听着，唇边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危险。
　　“我也没亲眼见，都是听他们瞎传的，他们都说李乾上辈子欠了李薇薇的，玩过一次，然后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这辈子非得栽她手里。”
　　“呵。”凌非冷冽地笑了一声，眸色敛了敛，接着问，“吴恭那儿？”

　　“我正要跟你说，”男人啧了一声，说，“说来也怪，吴恭那逼以前不碰女人，这阵子不知道被李乾带的还是怎么着，私底下一直在查一个女明星，我估计也是想学李乾那下三滥的手段，挖点人家以前的黑料，然后威胁人家跟他上床。”
　　“女明星？”凌非拧了拧眉。
　　“对，吴恭那逼办事贼鸡儿谨慎，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查到的，结果都是跟那十八线小明星有关，非哥，你说这春天还没到，一个二个怎么都开始玩起女人了？”
　　听到“十八线小明星”几个字，凌非瞳孔一缩，他握紧手机，问：“什么名字？”
　　“名字啊，我想想，哦对，好像是叫什么烟的。”

　　凌非握着手机的手背隐隐凸出青筋，他咬紧后牙槽，声线很冷：“左小烟。”
　　“对对对，就是左小烟。”男人笑了一声，“什么破名字啊，难怪火不起来，哪个女孩名字里起烟啊，她怎么不叫酒啊！”
　　凌非深吸了一口气，声线压得更低：“不是吴恭查她，是宋先生查她。”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宋，宋先生查她？”
　　“帮我查左小烟的电话。”凌非语气很冷。
　　“啊？非哥，你……”

　　“今天几号？”凌非突然问。
　　男人听得云里雾里的，愣了好半天才回答：“十二月十一号，哎呀，非哥，明儿你生日！我他妈差点忘了！”
　　凌非眸色更深，紧了紧拳心，说：“晚上八点，开车到医院地下车库等我。”

　　挂断电话，凌非重重地在墙上捶了一拳。
　　他低估了宋盛隆对自己的猜忌。
　　他早该料到，宋盛隆不会轻易相信他有所谓的“女朋友”，就算勉强信了，只要这个人是他所不知道的，他也一定会查得清清楚楚。
　　就算凌非现在再怎么不想把左小烟牵涉进来，因为当初自保的一句谎言，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明天是他的生日，如果左小烟没来见他，宋盛隆势必会怀疑他们的感情出了问题，如果真是那样，以宋盛隆的性格，他不敢保证左小烟会是什么下场。
　　凌非想着，眸子里腾出从未有过的危险。
　　手机震了一声。
　　是一条简讯，上面写着左小烟的名字和电话。
　　凌非握紧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咬紧了后牙槽。
　　这场戏，是要一直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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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非非：抱歉，你要一直演我女朋友了。
烟烟：为什么抱歉？求！之!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