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龙纹身的男孩》山海间

10、第 10 章

　　胖子给我吹嘘了一通他和吴邪，张起灵的冒险往事，说他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有着深厚的革命友谊。

　　我听他吹得天花乱坠，就差当代桃园三结义了，心中不以为然。

　　胖子摇摇头：“小同志，你不懂，这就是所谓‘一起扛过枪’的战友情啊。”

　　我转过身，瞅了一眼吴邪他们，纠正道：“我没入党，胖爷你可别瞎叫。”

　　总之，我争取到了我想要的结果：我将跟潘子这支先头兵的队伍一起走。

　　一起同行的，还有坚持加入队伍的阿宁。她所代表的利益集团与吴邪三叔的队伍是竞争者的关系，自然不愿意空手而归。

　　我心想，打工人可真不容易。换做我是阿宁，早就报个工伤打道回府了，也省得在这支队伍里忍受腹背受敌的风险。

　　我们按照向导奶奶给出的路线，继续往腹地深入。因为之前下雨的缘故，干涸的河道纷纷显露了出来。按照他们的推断，西王母古国的遗址，应当处在河流交汇的地带，我们只要顺着沿途河道的指引，就能顺利接近目的地，找到标志性的山岩。

　　潘子和胖子一路当着司机，轮流开了两天，也没找到那个地标。我成了车上的闲人，基本什么事也没做，后来就成了替补司机，中间顶上一两个钟头。

　　我一开始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所有人都用古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连张起灵都有些意外的样子。

　　吴邪委婉地拒绝：“小张，你没有驾照吧？”

　　我说：“我连身份证都没带，怎么可能带驾照？不过，我记得自己会开车。”

　　胖子上上下下扫了我一眼，说：“别是家里人没给你买车，你手痒痒了吧。”

　　我原本是好意，但被他们这么一质疑，反倒被激起了好强心，非要给他们证明一番，我的驾照是实打实考出来的。

　　这鬼地方连个兔子都没有，荒郊野外的，难道还怕撞上什么人吗？我不信自己应付不来。

　　胖子嘟嘟囔囔着，说他见多了那些看着父母开车也学会了踩离合器的小孩，说我是野鸡驾校出来的。但是吴邪后来劝道：“算了，小张也是好心，让你们休息一下。再说这地方宽敞得很，也不怕出车祸。”

　　当然，他最后看着我坐上驾驶座的时候，还是叮嘱了一句：“小张，你开得慢一点。”

　　他们这行人之前还跟赶DDL一样急得很，现在反倒劝我安全驾驶。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换挡起步，一脚松开离合器，一脚踩下油门。

　　十分钟，胖子在副驾驶吆喝开了：“快点儿，小张，你踩自行车呢？”

　　就这么倒腾了两回，我们顺着河流的支流反反复复地走，最后连轮胎都破了，也没瞅见那块标志性的山岩。就在大家都纷纷失去耐心的时刻，转机出现了。

　　那会儿是潘子在开车，我缩在座位上打盹。突然，车子一震，猛地停了下来。我以为是车胎没气了，又要下来打气，结果睁开眼，却看到车子斜斜地挂在一个向上的斜坡上。

　　我想潘子怎么停在这么尴尬的位置，不愧是老司机，都不怕溜坡，手刹拉得真好。结果车上其他人小心翼翼地爬下去，我茫然地跟着钻出去，才发现潘子把车开到了山崖边，差一点就冲下去了。

　　但后怕之后，谁也没工夫再去看车了。因为在那断崖的下面，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绿色盆地——那是沙漠中的奇迹，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洲！

　　这样的绿洲应该出现在任何一块热带的河流边上，而不是在难得下雨的沙漠里。大自然的神奇实在叫人震撼。

　　这就是陈文锦之前所寻找过的绿洲了，也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塔木陀”所在之地。

　　吴邪此刻无私地奉献出陈文锦的笔记本，找到了她当时描述的进入盆地的路线。我们沿着盆地边缘寻找，最后找到了笔记里所记载的一条通往盆地的峡谷。

　　车子开进了峡谷，最后停在了一堆碎石面前。再往前就没路了，只能下车徒步行走。

　　这下子，潘子，胖子和吴邪都劝我留在车上。因为吴邪的笔记里记载，这里面是一个潮湿闷热的热带雨林，虫蛇遍布，没有探险经验的人是很难在里面保留住一块好肉的。

　　我心想，这马后炮也太迟了吧，不想我来就别让我上车呀。这帮人怎么还出尔反尔的。

　　我说：“你们放心，我保证一切行动听指挥。”

　　再说了，连吴邪都能进去，我还不行吗？

　　吴邪听了后绕车子追了我三圈，非要踹到我的屁股。

　　潘子是去过越南的老兵，对这种热带雨林最为熟悉。他细心地嘱咐我们，让我们带够东西，别去趟水趟泥，当心里头的虫蛇，长袖长裤都扎紧了，一定要忍受住闷热的环境。

　　他最后这话说得很慢很细，显然是说给我和吴邪听的。

　　我们整理好东西，就翻过碎石堆，进入了茂密的雨林里。张起灵打头，潘子殿后，硬生生地劈砍出一条路往里走。

　　雨林里树冠很密，底下都是暗沉沉的影子，为我们遮挡住太阳的暴晒。但是里面气温很高，起码三十度朝上，跟夏天的杭州也差不了多少，我们一进去就汗津津的，恨不得把外套都脱了。

　　我也热得很，被衣服闷出了一身汗。好在我抗冷也耐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里面，还尽量调整呼吸静心。

　　不知道是不是心静自然凉的暗示，我渐渐地适应了这样的气候。我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此刻调整着状态，将代谢速度降低下来，耐饥耐渴的水平大幅提高。

　　这里植被丰茂，却见不到什么动物，更不要说是否真实存在的人类活动痕迹。不知道我们走了多久，终于穿过了峡谷，真正进入到盆地之中。

　　面前是一片峭壁，但明显被人为地开凿出了许许多多的石窟，让人联想到敦煌盛景。我们走进去一看，里面果然有造型奇特的雕像。

　　雕像早就覆满了青苔，等刮去外面的植被后，才窥见了它的真貌。

　　那是一座造型极为诡异的人面鸟身的石像。人头勉强能看出女子的性别特征，但她有两对眼睛。而鸟身的爪子下压着几个骷髅头，显然是人类头骨的造型。

　　阿宁激动起来，说这是西王母的使者——三青鸟。

　　我听他们聊了一会儿，拼凑出一个信息：之前他们去过长白山中的某处地下陵墓，里面有一种食人的怪鸟，它的源头就是此处雕刻的人面鸟。

　　我心里暗叹神奇，且不说这其中隔着十万八千里，长白山冰天雪地，跟这处潮湿闷热的雨林完全是两个季节。怎么，这人面鸟难道还是定期迁徙的候鸟吗？

　　对于他们口中的凶险，我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只能祈祷别碰上这该死的鸟。

　　阿宁见大家都面色难看，安慰道：“多年来气候变化剧烈，这里食物不足，这种鸟可能已经灭绝了。”

　　大家互相打过预防针，更加小心地往里走去。只是里面的植被更加密集，走起来难度更大，只觉得大半天也没走出多久的距离。大家轮流举刀，协助张起灵一起开路。

　　我拿着把砍刀试着劈了几下，发现这里的枝枝蔓蔓很有韧性，要用力精准才能一下子把它劈断，心里不由地对始终走在最前面的张起灵充满了敬意。

　　绕过那块石窟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人类文明的遗迹，放眼望去满目苍翠，走在其中如同荒漠行舟，不仅身体疲惫，连大脑都犯困了。

　　胖子开始唱歌，给大家提劲，就是难听了点。我想，只有江户川柯南才能胜过他的功力吧。

　　潘子还有精力和他拌嘴，我津津有味地听着，以免大脑不自觉地放空太过，收不回魂。

　　就在天快黑的时候，天气又变了，雷声阵阵。

　　胖子很乐观，说正好给他洗个凉水澡，降降温。

　　正说着，那雨哗啦一下就下来了。

　　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雷阵雨，雨水像是瀑布一样地倒下来，穿过层层叠叠地树冠，狠狠地砸到我们身上。

　　我只觉得耳边就剩下水流的轰鸣声，看见大家纷纷被淋得抱头鼠窜。

　　阿宁找到了一处能挡雨的地方，把大家喊过来避雨。我们躲在一颗大树下边，走近了才能听清对方在喊什么。

　　我感觉雨水把衣服都浇透了，不用拧，那水都能顺着裤管袖管往下淌个不停。

　　怪不得这沙漠里能有绿洲呢。这么大的雨，不把这淹成威尼斯就不错了。到时候来这儿开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那些环保人士就能提前见识一下全球变暖的实地模型。

　　吴邪给我介绍，这就是所谓的风水宝地，“藏风聚水而不动”。

　　正说着话，避着雨，胖子突然开始挤来挤去，接着吴邪也抓挠起来，然后惊声喊道：“虫子！”

　　我们转头一看，背后的树干原来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此刻都往人的身上爬去。

　　我看得一阵恶心，跟着其他人一齐往外冲，又淋了一阵雨。等再次找到一块干净点的避雨地时，我估计内裤都湿透了。

　　新找到的避雨处太小了。阿宁是女人，被大家很有绅士风度地谦让进来；吴邪是菜鸡，也被大家爱护弱小地塞了进去。本来他们看在我还小的份上，想把我也挤进去，说我们三个瘦子刚好。

　　我心里嫌弃吴邪身上的虫子，连忙拒绝了，学着他们的样子，把防水布翻出来顶在头上，像披着雨衣似的。

　　阿宁挑起一只死虫子，然后就面色紧张起来。我心说，不会吧，这就碰上硬茬子了？

　　谁知阿宁居然反手抽出了潘子的刀，对吴邪说：“快把裤子脱了！”

　　啊？这……我的心不由地提起来，然后想起了胖子说的那句“别把阿宁当女人看”的忠告。

　　也是，眼下这处境，还顾及什么男女之别呢？所谓暖饱思那啥，也得先把物质基础建设起来。

　　阿宁给不情不愿的吴邪解释，说这是一种吸血的草蜱子，跟蚂蟥一样难处理，得赶紧把它烫掉，好好消毒。不然会被它们把血给吸干，处理不好就会感染。

　　这里面被咬的最厉害的，就数吴邪和胖子了。他们两个还挺不好意思的，特意挤到后面，好避开阿宁脱裤子处理。

　　我听到胖子在后面“哎哟哎哟”的叫唤了半小时，然后是吴邪的小声惨叫。潘子和阿宁的手臂上也有几只虫子，被他们快准狠地下手挑干净了。

　　倒是我和张起灵身上干干净净的，一只虫子都没有。阿宁解说道，这种草蜱子会像蚊子一样辨认血型，有自己的偏好。

　　我不禁庆幸自己是个不讨蚊子喜欢的，暗自有些得意。张起灵闻言，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下，然后一声不吭地下去了。

　　阿宁想问他去干什么，但是张起灵没理她，让她很是尴尬。她于是转头向我搭话，问的还是那一句：“你们两个人长得这么像，血型估计也一样，该不会是亲戚吧？”

　　“我不知道。”我诚恳地说，但留心了血型这个依据。

　　难道，我和他真的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