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离袁上草》你这只猪还蛮有意思的

2、衙门

　　衙役？李洛默默低下头，本能地想扶下镜框，他撇撇嘴，被绑在身后的左手握紧右手手腕，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叫李洛，多谢师爷愿意收留，还，还未请问尊姓大名？”
　　李洛内心想掐死自己，一个IT单身汉，哪里知道古代怎么称呼一大堆规矩的，而且他本来就不擅长打交道，不然也不会被人精王余给捉弄到来了这。他微低着头但小心翼翼地用眼神瞄他的反应。
　　“我叫刘能，以后唤我刘师爷便好！”

　　半晌，几个大汉踹开了原本看起来就不怎么坚固的门，阴风阵阵的声音以及瞬间降低的温度让睡着的几个人打了个冷颤，马上睁开眼睛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几个大汉满身戾气地拿刀指着茅草屋里的所有人，“寨主恩德，你们都滚吧！”
　　被捆着的人群瞬间轰动，大家争先恐后地朝门外跑，走的时候胆怯地瞄了一眼那些拿刀大汉。李洛艰难地站了起来，麻木的双脚一直在颤抖。刘能慢悠悠起身，跟身后几个小厮连同慢半拍的李洛迅速地逃离了那个茅草屋。

　　经过几段难走的山路，大队人马马上下了山。山下小路还留着被山贼拦下而散落的许多东西。
　　林子旁一个身着看起来很富贵的男子吹胡子扽眼地看着那些灰头土脸的镖师，叉着腰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我雇你们这群废物来干嘛啊！废物！”他说话间还大喘着气，不断地摸着他的大肚子，或许想求点缓和。
　　“吴老爷，我们说不走这条道的，可是是您说这条道快的啊！”其余镖师都低着头，忍者气或者根本不想跟他吵，毕竟镖师这碗饭，还是得靠这些大老爷大商人才能维持下去。
　　“你，你们镖局可是号称连秦风岭的山贼都不怕的啊！我要去你们镖局要损失去！”吴老板这才慢慢地顺了口气，气的摆手转身就走。

　　刚解开绳子的李洛很疑惑地看着这一幕，对着对面慢悠悠解绳索的刘能问道，“为什么这山贼这么厉害，镖局的人都怕！”
　　刘能无奈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李洛依样学葫芦，也抖抖衣裳，笑着往前走。
　　他慢慢地拨弄着他的山羊胡子，“秦风寨的山贼，最有情也最无情。只要被绑上山，双手奉上银子，在他们分完银子后便会让你下山。可若是你反抗，下场便是无尽折磨，但他们绝不会让你有寻死的机会。等着你家人送上白花花的银两，他们才会将人放回。”
　　跟在师爷身旁的李洛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反正这水深的他糊里糊涂的，怎么来到这的都不知道？
　　难道，他是抽烟抽死的？不会啊，才刚抽怎么可能死？他无奈地要摇着头，既来之则安之吧。

　　穿过一片林子，洛离急急忙忙地提着几袋草药，跑回家中。竹屋外阴风阵阵，吹着被薄汗打湿的衣物，她颤抖了一下，连忙用帕子抹掉额头的汗，将药放在厨房桌上，连忙的穿过小院子，进到了简陋的屋内。她看着躺在床上安睡的老人，心里的担忧瞬间消失了。

　　她微笑地走到床边，蹲坐在旁，看着头发早已花白的祖母，洛离内心泛起阵阵难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为她自己而活了，她的生活已被祖母反反复复的病所填满，每天都在为祖母的病情担心，担忧着如何在短暂的时间里，绣出精美的绣品来换取足够多的银两为祖母买药。她短暂的十几年日子里，终日忙碌。但是如果没有祖母，恐怕她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了吧。
　　洛离站了起身，走了几步，转身拍了下衣服上的灰，走出了这简陋的竹屋。
　　隐藏在林中的竹屋，去城里至少需要一个时辰。来回的路途也是曲曲折折，要是生活没有这么拮据，可能这会是很令人向往的避世隐居吧。

　　她净了脸，挽起袖子，熟络地用竹瓢舀起一勺水，倒进大锅里。
　　她拾起灶台旁的枯树枝和干草，小心翼翼点火，放进炉子里。她拿着一旁的竹扇，坐在炉子前的小凳子上，双手轻轻地朝微弱的小火扇动着，看着原本的点点火花渐渐平稳地燃烧起来。
　　洛离将扇子放回椅子上，重新挽起掉落的袖子，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小锅，用竹瓢又往里放了半锅水，放在小炉子上，慢慢生火，盖上小锅盖。
　　她熟练地解开草药外的纸袋，将各种药材缓缓地倒在渐渐沸腾的水里，又重新拿起扇子慢慢地控制着火候。
　　她对这一切早已拿捏熟练。
　　她满意地拍了下手，快速穿过小院子来到她的房间里，站在桌前，在小竹篮里细心选了一块绣帕，攥了一些针线，走出房间再次回到小厨房里。

　　她将小竹篮放在桌上，坐在炉子旁的椅子上，瞄了眼药的火候，掀开灶台大锅的锅盖，往里舀了几把米，拿着铁勺搅拌着，然后蹲坐在椅子上拿着竹扇扇着火。

　　如果这些年没有程掌柜的帮忙，或许她和祖母根本撑不过那几年。
　　“洛离啊，程叔觉得你和你祖母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你看你这身子，程叔觉得你还是……”
　　“程叔，我知道您是为了洛离和祖母好，洛离的倔脾气您也是明白的。这些年也要多谢您的暗中帮忙，洛离要回去给祖母煎药了，谢谢程叔……”
　　剩下的这么多年，我真的熬得过去吗？我真的要听程叔的话嫁人吗？
　　洛离看着炉子里跳动的火焰，竟一瞬间恍了神，她抖了下单薄的身子，隐忍地抹掉眼角的泪。她望了一眼正在煎药的锅，温火，煎着锅里的药材，可她的心却似乎也被悬在锅中，慢慢地备受煎熬。

　　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跋涉，李洛看着眼前的衙门，如果他现在有眼镜的话，一定要扶一下镜框。这个衙门，就算他不听那些女白领的每天八卦，也知道电视剧电影里那些无良官员是怎么压榨百姓的。可是这个衙门……
　　“李洛，还不快进来啊！”刘能看着抬头仰望着衙门牌匾，但眼神呆滞的李洛，蹙着眉赶紧唤了一声。
　　这个衙门，门口台阶下没有气派威严的石狮子，大门口的漆略显斑驳，门旁没有富丽堂皇的对联，大门正中的上方只有一块感觉快要掉漆的牌匾，上面刻着几个大字，李洛心想，可能是“秦县衙门”吧。

　　他望着此番光景，大失所望，他原以为从此他要很舒服地过着大鱼大肉的生活。
　　他呆滞地应了前方刘能一声，迈上台阶走进了衙门。他探头一望，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房屋，屋顶上还有几个小洞，往屋里散落着点点日光。
　　县太爷的断案桌只是一张已经掉漆的木桌而已，上面陈设着及其简陋的用具，一旁的小桌子应该就是师爷坐的地方了。
　　刘能带着李洛逛着这几乎一览无余的地方，他心里暗自为自己以后的日子担忧。

　　“李洛啊……”刘师爷带着嘴角一丝苦笑的李洛来到了一间好像只能说更简陋的房屋，“可能你也没地方住，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刚进屋，地上几个木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不敢置信地抬头一望，果然，这盆是用来接雨水的。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木床，坑坑洼洼不平的地面上飘着一层灰，顺着屋顶小漏洞投射下来的光束，看见了一束束灰尘。

　　李洛瞬间想回到现代。就算自己在现代的房子是蜗居，但也没有这么的遮不了雨避不了风的啊……
　　“师爷，谢谢你了。可是为什么这县衙……”
　　他尴尬地用手指指着屋顶上的几个洞，脑补着电视剧里气派的场面，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