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剑》连申

5、章五

　　付茗瑕冷笑道：“你前前后后从我付家抢走十多万两银票，还不是恶人？这些银两都是我父亲和我哥哥辛苦挣来的。”

　　那贼人笑道：“辛苦挣来。现今许多流民流离失所，连正常的人的日子都过不了，许多农民年复一年在庄稼地辛苦耕耘，也只是勉强维持温饱，可你付家用度如此之大，这难道公平吗？”

　　付茗瑕道：“我父亲也是白手起家，是靠着自己的勤劳和智慧，才把付家商号发展到今天，又岂是寻常人家能比。”

　　那贼人道：“若付近陈是个本分商人，那这些钱自然是他该得的，但他扪心自问，他真的没做过亏心事吗？”

　　付茗瑕道：“我父亲的人品，我自然清楚，每次灾荒的时候，父亲都主动拿出粮食给灾民，对于老百姓，他也以礼相待，他常教导我们，我们付家的产业之所以能做到今天这么大，和老百姓的支持密不可分。”

　　那贼人道：“这人还挺会说。”

　　付茗瑕道：“我不许你说我父亲坏话。”

　　那贼人道：“你父亲昔年做了不少坏事，到了这把年纪，也确实做了些好事，也算弥补不少，我拿了这十万两之后，不会再来拿你们一两银子。如果你们付家不再做坏事，而遇到困难，你可在杭州城的迎来客栈外刻下迎客松，我会前来帮忙。”

　　付茗瑕道：“你再也不来偷了？”

　　那贼人道：“我从来不说谎话，但如果你们做了坏事，下次就不是拿银两了，而是拿你们的人头。再说这也并不是偷，而是帮你们做好事。”

　　付茗瑕道：“帮我们？”

　　那贼人道：“你们付家存这么多银两没多大用处，应该把银两给真正需要的人，现今黄河决堤，离杭州尚远，你父亲自然也不会救济。”

　　付茗瑕道：“你是说，你要把这些银两，拿去帮助那些因为黄河决堤受苦的百姓？”

　　那贼人道：“正是。”

　　付茗瑕道：“如果你早这么说，我自然会帮助他们。”

　　那贼人笑道：“你父亲施小恩小惠还可以，要他拿十多万两银子出来，他肯吗？”

　　付茗瑕道：“我会尽量说服他。”

　　那贼人道：“付近陈这些年来悔悟，做的善事也算有了回报，他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儿。”

　　付茗瑕道：“谢谢夸奖，不过我并不优秀。”

　　那贼人淡淡一笑，施展轻功远去，只留下付茗瑕一人在长江边。

　　半个时辰后，付茗瑕离开江边，向杭州城慢慢走去。她回到杭州城后，刚走进城门，已有十余位总号下人迎了上来，说道：“大小姐，少爷命我等来寻找小姐。”

　　付茗瑕点点头，朝总号走去，那十余位下人跟在她身后。她回到总号时，天已亮了。

　　付茗天就迎了上来，道：“妹妹，那贼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付茗瑕摇摇头，道：“当然没有，不然我我怎么能好端端地回来。”

　　付茗天点点头，道：“那倒是，只是那十万两银票还是让那贼人抢去了，现在这情形，我们还是报官吧！”

　　付茗瑕摇头道：“不用了，他不会早来了。”

　　付茗天有些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付茗瑕道：“他亲口给我说的。”

　　付茗天笑逐颜开，道：“你击败他了？”

　　付茗瑕道：“没有，他武功远远胜过我。”

　　付茗天道：“既然他没有败于你手，怎么会向你承诺不会再来。”

　　付茗瑕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兴许是抢的银票够多了吧！”

　　付茗天道：“这种贼人的话信不得，我们还是报官吧！”

　　付茗瑕道：“哥哥之前不是说，若我们报官，对付家的信誉有损害吗？”

　　付茗天道：“就算有损害，也比总号的银票被他抢光的好。”

　　付茗瑕沉思片刻，道：“即使我们报官，以妹妹看来，杭州官衙里也没人是他的对手。”

　　付茗天咬咬牙，道：“不用和他单打独斗，只要用人多的优势抓住他就行了。”

　　付茗瑕摇头道：“昨晚我们那么多人打他一个人，还不是抓不住他，他的轻功了得。”

　　付茗天叹了口气，转过头去，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就这样，我们付家放出消息，只要谁能将这恶贼擒住，付家必有重赏，我相信，以我们付家的名望和财力，这绝非难事。”

　　付茗瑕道：“哥哥，还是不要了。”

　　付茗天摆手道：“为兄心意已定，你不用多说。”侧头对身后一人说道：“你去喊李管家来。”

　　那人应道：“是。”走进总号大楼。

　　过了片刻，李管家走了过来，道：“少爷有何吩咐。”

　　付茗天道：“总号今日有武艺高强的贼人滋扰，你向江湖发下文书，若谁能拿住此贼人，赏白银万两。”

　　李管家走上两步，轻声道：“少爷，要不要先禀告老爷。”

　　付茗天怒道：“现在付家总号是我管理，难道我做不了主吗？”

　　李管家继续低声道：“李某自然知道总号现在是少爷在管理，少爷这两年的能力有目共睹，李某也为老爷和少爷欣喜。但这文书一发出去，整个江湖和其它商行都知我们付家商行有贼人光顾，对我们的生意大有害处。”

　　付茗天道：“李叔，这层厉害我自然知道，所以我之前才要将此事瞒下来，但时至今日，不但没有大事化小，而让那贼人的胃口越来越大，两害取其轻，现在只有这样了。看样子，以那贼人的武功，杭州城里也没有高手制得住他，所以需向整个江湖发下文书。”

　　李管家道：“是，李某现在明白了少爷的苦心了，李某这就立刻去写文书，然后遍发海内。”

　　付茗天点头道：“好，去吧！”

　　待李管家走后，付茗瑕道：“哥，这文书一发出去，爹就知道了。”

　　付茗天道：“就算不发文书，这里这么多人，爹也很快就知道了。”

　　付茗瑕道：“如果爹知道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付茗天缓缓看向妹妹，道：“那也没办法，现在杭州城里还有谁能拿下那贼人。”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说，都怪妹妹没拿下那贼人。

　　付茗瑕道：“我学艺不精，不是他对手。”

　　付茗天想起那贼人在自己面前时，双腿吓的直发抖，脸现愧色，道：“不是怪妹妹的意思，是那人武功太过高强，估摸年龄得有四十余岁。”但他随即想起，自己也曾听到那人的声音，分明是年轻人的声音。

　　付茗瑕道：“我们回家后，父亲定会问及此事，哥准备如何说。”

　　付茗天道：“妹妹已为哥哥做了很多，此事由哥担下全责。”

　　付茗瑕摇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也不完全是为了哥哥，而是为了这个家。”

　　两兄妹回到付府，刚进付府，便有下人来报：“少爷，小姐，老爷吩咐，你们回来后便去书房见他。”

　　付茗瑕望了哥哥一眼，道：“哥，怎么办？”

　　付茗天脸色凝重，道：“爹如怪罪下来，由当哥哥的全部承担。”

　　两兄妹走进付近陈的书房，两人见父亲满脸怒容，忙上前跪下，付茗天道：“父亲，你都知道了？”

　　付近陈怒道：“如果我不知道，你这不孝子还准备瞒为父多久？”

　　付茗瑕心想：“总号的李管家才去写文书，不可能这么快父亲就知道了啊！”

　　付近陈看了女儿一眼，道：“你们是不是在想，为父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付茗天点头道：“不知父亲怎么这么快就知晓。”

　　付近陈道：“李管家派人来通报为父，你也不需怪他。你们之前将此事瞒下，并没有错，总号虽然被偷了十余万银子，但我付家的名声丝毫未损。不过你向海内发下文书捉拿那贼人，其他盗贼和商行会怎么看待我们付家，你可想过没有。李管家开始也随你瞒下此事，但大大损害我付家名声的事，他却不会再瞒了，再说，也不出几日，江湖皆知此事，他也瞒不住了。”

　　付茗天道：“孩儿自然是前思后想，但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