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剑》连申

19、章十九

　　余管家续道：“总号这几个月失窃了许多银两，我因在外地一直未回总号，具体失窃数目自然是不知道，但这些银票都是总号仓库的银票，我身为付家的大管家，自然是不会认错。”

　　王当家道：“我们这时知道这件事实在是非同小可，那个购粮的人很可能就是总号的窃贼，或许是他幕后的指使人。”

　　付茗瑕心想：“那批银票既然是拿来救济灾民的，还查那人干什么。”便道：“那恶贼已经被峨眉派掌门风缘师太杀死了。”言下之意就是不用查了。

　　王当家望了余管家一眼，继续说道：“那人虽然死了，但他所盗的银两却随着他的死也不知去向了，当时大小姐在杭州，应该比我和余管家清楚。”

　　付茗瑕点头道：“不错，那人还未说出所偷盗的银两到了何处，便死在了风缘师太的剑下。”

　　王当家道：“既是如此，那么我们更要查探了，不然怎么对得起付老爷的恩情，不知总号被盗的银两共有多少，大小姐能告知吗？”

　　付茗瑕沉吟道：“这个…”心想总号过去几月共失窃六十余万两，这可是一笔极大的数目，到底该不该说呢！

　　王当家道：“我和余管家都在付家商行多年，我十余岁就在洛阳分行当学徒，付家商行就是我的家，余管家是付家大管家，他回去后也会得知具体数额，大小姐如果不愿说，那也无妨。”

　　付茗瑕道：“王当家多虑了，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这数额…”

　　余管家道：“大小姐，是不是这数额十分巨大？”

　　付茗瑕点点头，道：“有六十多万两。”

　　余管家惊道：“竟然有这么多。”

　　付茗瑕道：“所以知道具体数额的人很少，如果外界的人知道了付家被盗了这么多银两，对付家的声誉没有什么好处。”

　　余管家点头道：“是，付家商行的几个竞争商行肯定又会趁机兴风作浪。”

　　王当家道：“既然总号丢失了这么多银两，那么这十几万两银两的来龙去脉更要查清楚了，说不定还能把其余几十万两银两的所在查出。”

　　余管家望向付茗瑕，问道：“不知大小姐对此事有何打算？”

　　付茗瑕心想：“他们二人都说要查，查查也无妨，反正那些银两已经变卖成粮食了，灾民已经得到救济了。”说道：“那就查吧！”

　　余管家道：“依大小姐之见，从何处着手查比较好？”

　　付茗瑕道：“先去黄河一带查吧！饥民是因为黄河决堤才出现，所以先去黄河一带。”

　　王当家道：“黄河一带我和余管家已经查过，不需大小姐再费心，这些银两都是购自西南和东北，我们不如先从这两个地方着手。”

　　付茗瑕冷冷道：“既然你们不同意我的看法，还问我做什么？”

　　王当家看了余管家一眼，道：“大小姐多虑了，既然大小姐要从黄河一带开始查，那就如此吧！”

　　付茗瑕点点头，道：“黄河一带的饥民，以哪里最为严重？”

　　王当家道：“当属河南行省。”

　　付茗瑕道：“好，那我们今日就出发。”

　　王当家道：“今日？”

　　付茗瑕道：“有何不妥？”

　　王当家咳嗽两声，说道：“大小姐从杭州远来洛阳，应该休息两日，否则若付老爷和付少爷知道了，在下不好做。”

　　付茗瑕道：“早些将银子的来路查清楚了，这才是我爹和兄长最想看到的。”

　　王当家点头道：“大小姐说的是，不过在下还要提醒大小姐，虽然这些饥民已经有粮食救济，暂时不会为乱，但是也多为刁民，大小姐务必小心在意。”

　　付茗瑕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这些都是因为黄河决堤的穷苦百姓，如何能说是刁民。”

　　王当家点头道：“是，是穷苦百姓，在下的意思是虽然大小姐功夫不错，也需小心在意。”

　　王当家虽然没亲眼见过付茗瑕的身手，但也知道她武功颇为了得。

　　付茗瑕点点头，道：“好。王当家你久在河南，最为熟悉这里的情形，你挑选二十名得力的人，今日午后就和我一起去饥民聚集处查那批粮食的来路。余管家你就待在洛阳分号里，分号里的大小事务暂时由你负责。”

　　王当家和余管家均道：“是。”

　　付茗瑕道：“王当家，从分号带二十袋粮食前去。”

　　王当家脸露为难之色，道：“这…”

　　付茗瑕道：“怎么，你一个洛阳分号里几百号人，仓库里连二十袋粮食都没有吗？”

　　王当家道：“有是有，只是分号的粮食也不充足，这二十袋粮食一带走，在下担心之后的粮食不够。”

　　付茗瑕道：“不够就去买。”

　　王当家道：“大小姐明鉴，现在黄河决堤，这么多饥民都没有粮食，不好买啊！”

　　付茗瑕笑道：“你是在糊弄我吗？饥民缺粮是因为他们都是穷苦百姓，自然没银两买粮，洛阳分号连买粮食的钱都没有吗？如我所料不错，洛阳城中不但有粮，粮食还不少，不过那些奸商都将粮食存在那里，坐地起价。”

　　王当家道：“既然大小姐知道，便知道现在粮食虽有，也十分宝贵，更要珍惜，若分号粮食不够，便只有向他们买粮，价格上便十分划不来。”

　　付茗瑕道：“黄河决堤，饥民近百万，在这个时候还顾忌什么价格，就算今年亏了些银两，但救助了这些饥民，那也算大功一件了。”

　　王当家点头道：“大小姐说得对，倒是在下目光短浅了，在下这就去安排。”

　　洛阳本就是河南府所在，付茗瑕一行二十多人都是骑马，用了一个多时辰便到了一处饥民聚集处。

　　付茗瑕依然还是一身戎装，但王当家却是一身富商穿着，其余二十人穿着也绝不寒酸。他们一下马，便有许多饥民围了上来。

　　付茗瑕命王当家将带来的粮食分发下去，二十袋粮食虽然不少，但对于这里许多饥民，其实也是杯水车薪。

　　一名老伯握着付茗瑕的手，说道：“多谢你们啦！”

　　付茗瑕道：“你们受苦啦！”

　　那老伯说道：“我们的粮食快吃完了，若不是你们送来粮食，只怕几日后又要没粮了。”

　　付茗瑕道：“之前有人在黄河一带开粮救济，你们领到粮食没有？”

　　那老伯道：“领是领到不少，但也快吃完了。”

　　付茗瑕想起那人开粮救济，也是数月前的事了，问道：“朝廷的救济还没到来吗？”

　　那老伯道：“朝廷？朝廷就像忘了这件事一般，哪里还有什么救济，前段时间，有几拨饥民因为看着没生路，就被迫前去官府粮仓要粮，哪只却被当成要造反，被杀被抓，哎！”说到这里气地直跺脚。

　　付茗瑕心想：“什么起事造反，原来只不过是去官府要粮，就被当成暴民被杀，朝廷还有天理吗？”说道：“老伯放心，官府派来救济你们的人就快要来了。”

　　老伯道：“真的吗？”

　　付茗瑕道：“这里是中原大地，朝廷怎么可能不管，应该只是多番调度需要一些时日。”

　　老伯道：“但愿如此。”

　　付茗瑕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她身后的王当家低声道：“大小姐，不要随便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