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社之叶塘古宅之谜》Aria夜阑

6、拨开迷云

　　与此同时，安颜呆呆地站在房间中央，迷雾火光中，钟毓灵一袭月白色飞花长裙，长发飞舞，窗子被她打开了，火势迅时发展得更加猛烈。她大声喊着：“让我跟他走吧，爹！求你了！爹！”
　　房间门前，钟夫人被丫鬟紧紧拉着不能上前，她撕心裂肺的声音划破天际：“毓秀！，你出来！不！不要！快去救她啊！”
　　小颜抱着一大桶水出现在房间门口，一路泼着水一路朝前走，墙上的壁灯突然砸了下来，重重地落在手臂上，强忍着巨大的疼痛她倔强地继续朝前走着，烟雾越发浓烈了，床上的钟毓秀开始呼吸不畅，剧烈地咳嗽起来。安颜站在一旁只能干着急，她想通过灵力不让火势蔓延，但是幻象就是幻象，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小颜终于还是走到了毓秀身边，她使劲摇晃着昏迷的毓秀，毓秀微微睁开眼：“救我，小颜，救我，我不能死……”
　　小颜的泪一颗颗落在毓秀已经被火焰熏黑的长裙上，她柔声在毓秀耳边说：“我救你，小姐，你不会死的。”
　　她让毓秀靠着她一点点地往前走，可是小颜同样瘦弱的身体没办法一直支撑着毓秀，毓秀却又几乎把大半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了，两个人跌跌撞撞的，最终还是一起摔倒在了地上，长时间的缺氧让毓秀再次昏了过去，小颜紧紧地握着毓秀的手，挣扎着想要起来。
　　这时房间外努力泼水的小厮冲了进来，他一直爱慕着三小姐毓秀，她是那么美丽活泼，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就算献出生命他也要把毓秀救出去。
　　时间紧迫，小厮躲开火焰，历尽千辛万苦来到毓秀身边，此时的毓秀已经再次清醒了过来，看见了小厮阿宝进来，大声喊着：“我在这！快来救我们！”
　　小厮打横抱起已经没有力气的毓秀向着外面冲去，小颜紧紧握着毓秀的手跟在后面奔跑，只是火势太大，可以走的路越来越少，前面再跨过一个横倒着正在燃烧的衣柜就可以冲出去了，小厮努力向前一跃，带着毓秀跨了过去，可是小颜的力气已经渐渐消失殆尽了，她甚至连抬起腿的力量都没有了，求生的渴望让她紧紧抓住了毓秀的手，小厮气急败坏地帮毓秀挣脱开她的手，小颜不放手，毓秀也不放手，阿宝急地大喊：“小姐，再不走，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走！快走！”
　　毓秀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眼即将扑过来的恐怖火舌，漫天火光中，她看着小颜在红色光亮照耀下越发水亮黑珍珠似的眼睛，不舍，难过，愧疚席卷了她的心头，可她必须放手了。
　　小颜看到了毓秀眼里逐渐暗淡的光。
　　“不！小姐！不要丢下小颜不管！小姐！”
　　毓秀开始努力挣扎着推开她的手，阿宝在一旁帮忙，小颜绝望地不放手，指甲深深地陷进毓秀的手掌心里，毓秀忍着痛挣脱，奈何小颜抓得太死，她还是只挣脱了一半，阿宝看着已经发狠失去理智的小颜，放下毓秀，让毓秀靠在他身上，咔嚓一声脆响，没有任何犹豫地扳断了她的手指！小颜的手终于被挣脱开来，一个趔瓞摔倒在地，她像是一个破烂的娃娃般躺倒在地上，脸上还是不愿相信的表情，眼神却已经渐渐绝望，那里面的光亮越来越暗，眼睛只定定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小颜，你说哪个更好看？”毓秀小姐温柔地笑着问自己。
　　她羞涩地答：“我觉得这个水滴流苏的好看。”
　　小姐笑开了，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好，就它了！我家小颜喜欢！”

　　泪水自眼角缓缓滚落，最后的一刻，那个她喜欢的巨大的水滴吊灯从天花板重重跌落下来。砸进她破败的胸口，蜿蜒出一条血色的小溪流，缓缓融进身下的红色地毯，那颜色变得更加鲜艳起来，倒似开出了一朵小花。
　　安颜不忍再看，她痛苦地惊呼：“不要！”

　　社长睁开双眼，他望向一旁泪眼模糊被钟之衡紧紧抱住才没有冲出蔷薇阵的婆婆，眼神温柔。
　　“婆婆，她的名字是什么？”
　　起云还在努力默念着咒语，内心无奈的想，什么时候自己可以和社长一样可以一心二用呢？
　　婆婆的唇颤抖着：“小颜。”
　　起云震惊地抬起头，看向婆婆。不是钟家三小姐钟毓秀么？
　　社长看了眼起云：“专心念咒，待会你会明白的。”随即走向婆婆，眼神愈发清亮温和，无声鼓励着婆婆。
　　“要姓跟名。”
　　必须有姓有名符纸才能彻底地消灭它。
　　婆婆眼里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她已经对不起她了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她不能说。
　　社长拍着婆婆的背：“婆婆，她不是小颜，只是小颜的怨气所化，真正的小颜已经消失了，如果你不告诉我，它只会继续祸乱人间。”
　　婆婆望着社长温暖的瞳孔，透过那无垠的蓝色，仿佛看到了团团脸的小颜。
　　她轻声说：“颜秀秀。”
　　小颜作为丫鬟被买进钟家的时候，因为名字中有秀冲撞了她的名讳，因此改名为小颜。婆婆想到此处，愈发觉得酸楚异常。刚刚止住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滚落出来，她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