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攻略》曾公子

29、第三章：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依旧在震撼中，弄得我没有心情工作，因此我提早下班，撒谎去看医生。
　　可是，我的震撼还没有完结，便在下班的时候便遇上了迟仰望口中的前男友。
　　他走路的姿势十分优美，简直赏心悦目，活像模特儿走天桥。
　　可是，如果他不是穿着男装的话。
　　朗北辰已经除下昨晚所见的美丽假卷发，顶着一头清爽的平头，穿着白Tee和深蓝色牛仔裤走到我的面前，平静的眼眸带着莫名的怒火。
　　他翘起兰花指，「还记得我吗？我是望的交往对象。」
　　我吞吞口水，点点头。
　　很好，我想自己应该没有认错人，他果然就算迟仰望口中所说的白天穿男装，晚上穿女装的变性人朗北辰。（据说，朗北辰患有性别认同障碍症，天生就认为自己是女孩子，所以跑去做了变性手术，但是由于介意别人的目光，白天还是穿着男装，只有晚上才会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听闻……
　　我眼睛往他的下半身去看，听闻下面已经做了，还剩上面，而上面迟迟没做是因为穿男装，胸部太大不好。）
　　「有时间吗？我希望和你谈一谈。」
　　可是，我即使有时间也不想和你谈一谈啊！
　　我尽量扬起嘴角，想要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可是由对方怪异的眼神看来，我的脸部表情想必十分僵硬，应该说有点难看……
　　「没时间，要看医生。」
　　很好，难得说出了完整的句子。
　　我在心里称赞自己，可是朗北辰却充耳不闻，左望右望，「你公司附近有咖啡店吗？我们可以去那里谈。」
　　不，即使是有，我也不愿意牵涉这趟浑水，我根本就不想和你有任何接触。
　　我将低下的脑袋勉强抬起，扬起僵硬的笑容，「朗先生，真不好……」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朗北辰便怒发冲冠，抽起我的衣领，「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吓得结结巴巴，浑身发抖。
　　天啊！我竟然忘记了迟仰望的吩咐，朗北辰最讨厌人家叫他朗先生，即使是迟仰望也不例外，所以我可以叫他朗儿或者朗小姐，也不可以犯禁忌。
　　「朗小姐，抱……歉。」
　　闻言，朗北辰才放开我，可怜的我立刻呼吸几口新鲜的口气，沉默不出声地看着朗北辰。
　　朗北辰嫌弃地从头到下打量我，「叶小姐，想来你也明白我和望的关系是不允许第三者插入的，尤其是你这种素质，我希望你离开他。」
　　「不，我们不是——」
　　「就算你们只是朋友，不是恋人我也不允许。」
　　他又不是你的所有物，凭什么？！我真想凶过去，可是现实的我，只能默默不出声。
　　可恶！我真讨厌这样的自己！！
　　「叶小姐，你不要以为望是双性恋就以为自己有机会，他的心里只有我。」朗北辰伸出手指向我，「我永远也不会输给真正的女人。」
　　天啊！这种争夺战我一点也不想参与，好不好！我承认刚开始，我的确有点邪恶的念头，想要一口……咳咳！吃掉小鲜肉。但是我只想做一场白日梦而已，我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年龄，样貌，家世……无一突出的我，凭什么去争啊！
　　我正想用什么办法能够完整，毫无保留地表达我的意思给对方知道。
　　也许，写信或者短息也是不错的选择！好吧！我应该要告诉对方，稍后会联络他！
　　「朗先生，其实不如……」
　　朗北辰眼冒怒火地盯视着我，活像要连皮带肉地火烤我，「你喊我什么？」
　　「我——」
　　我又再一次被对方抽起衣领，天啊！他到底有多暴力，为什么迟仰望会喜欢他这种人！难道艺术家的品味都是这么特殊的吗？

　　「朗儿，放开她！」
　　救星的声音忽然从天降临，我瞄见迟仰望从对面的马路快步跑过来。
　　朗北辰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我，对着走到面前的迟仰望说道：「怎么了？我伤害了你的心肝宝贝了，所以心疼？」
　　迟仰望今天是一身苏格兰裙的打扮，虽然我没有见其他男人穿裙子，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并不难看，有一种很特别的磁场，阴柔中带点夺目。
　　「你的脾气怎么这么恶劣？我都说了几百次，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而且，就算我和其他女人之间有什么也不用你来管！」
　　迟仰望拉着我的手，想要带我离开，但是却被朗北辰拦住了。
　　「以前谁说过我的脾气很可爱，谁在一开始追求我的时候，说永远不变心，不会抛弃我，无论我做什么事情都不会生我的脾气？现在怎么全变了？」
　　迟仰望疲倦地看向他，「如果可以，我真想从来不曾和你相遇。」
　　朗北辰瞪大眼睛，「我们一年多的感情，你竟然想要抹杀？」
　　「不是我想要抹杀，我曾经多么想要维持我们之间的感情，因此对于你那些过火的行为，我全都容忍了，但是后来我到了什么？」
　　迟仰望放开我的手，直视他，压低嗓音，「你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朗北辰捉住他的手，「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我很累了。」迟仰望慢慢抽出自己的手，带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是，后面清晰传来朗北辰的大喊：「我不朗北辰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个字，我一定要让你回心转意！」
　　我们坐在的士上，谁也不出声，我无精打采地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色，觉得在这种沉忧的心情之下，说什么也不对。
　　全程车途，迟仰望将交迭的脚一次又一次地转换，可见他的心情应该十分烦躁苦闷。
　　最后，我下车子的时候，被迟仰望叫住了，「你通常几点下班？」
　　我愣住了一下，然后回答。他笑道：「我最近几天都来接你下班吧，按照朗儿的个性，他不会这么容易就罢休。我不想让你受到不必需的滋扰。」
　　我正想出声说不，车窗便摇上，隔断了与迟仰望对话，车子一下子就开走了。

　　「这几天幸苦你了，看来朗先……朗小姐应该不会再来了。所以……」
　　我拿着手袋，低头，盯着自己的黑色高跟鞋。
　　迟仰望今天是一身正常的打扮，短裤和深红色Tee，青春又有活力，他拿起手机看了几秒，然后收回，「凭着我对朗儿的了解，她做事极端又不顾后果，还是再观察一段日子吧。」
　　我们漫步在街头上，往地铁的方向走去。十一月尾，冬天本应就快要到了，但是受到全球温室效应的影响，加上香港的四季不明，完全没有一点寒冷的气息，枝头上依旧有着又黄又绿的叶。
　　尤其，进入一段小径的时候，木棉花竟然和叶子一起绽放，平常应该叶子先落下，才开花的。
　　迟仰望依旧背着画架，衣服依旧沾满了颜料，连鞋子也沾满了泥巴。也许，他注意到我盯着他鞋子的目光，笑道：「今天我到了米埔的湿地公园里画画，所以弄成这样。」
　　我的脚下踩在树上落下的红棉，微微一笑，「你真的很喜欢画画。」
　　「当然，我记得小时候第一副画就是拿着蜡笔在墙壁上涂涂写写，让爸妈头痛死了。」迟仰望眼睛发亮，整个人沉溺在过去美好的时光。
　　「十岁的时候，我因为获奖了，就得到奖学金跑到外国留学。」
　　竟然这么小就跑到外国住？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人？」
　　「我的父母才不会陪我一起去呢。」迟仰望擦擦鼻子，「就是因为这样我在外国还闹过不少的笑话，尤其是英文不好。记得有一次有一位老婆婆问我来了这样多久？我想要回答半年，却说成了半个月。接着，老婆婆笑着摇摇头离开。」
　　「老婆婆？」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当初在美国没有朋友，语言不通。我每天一有空就坐在所租的公寓门前，然后天天就看见那位老婆婆晨运。」
　　通过他的描述，我能够想象当时的情景，「真好，不像我从小到大，父母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就没有自我。」
　　迟仰望身上自由不羁的气息很让人羡慕，他能够做自己，也享受做自己。
　　他似乎没有听清楚，再问了一遍，我摇摇头，「没有什么。说起来，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迟仰望愣住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我们是在酒吧认识的。」
　　我有点尴尬，不知道好不好再问下去，只好随口道：「你当时多大啊，竟然跑出酒吧？难道不会被轰出来？」
　　迟仰望轻笑了一下，「我当时正好十八岁生日，你知道的，就像有些人，到了成年的时候，特意跑去买一张□□的道理一样。我就和一群猪朋狗友跑去酒吧，想要见识见识。」
　　「结果大开眼界？」
　　迟仰望的脚步顿住了，抬头看着蓝天白云，「我遇上他。」
　　我瞬间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明知道不该问下去，听下去，我还是照做，「那么……你们……」
　　「你知道吗？我第一眼就受到她的吸引了，当时她穿着雪白的连身裙在酒吧上跳起了芭蕾舞，真像展翅高飞的天鹅。」
　　迟仰望踢开了脚下的小石头，「我不是天生就知道自己性向的人，只是遇上他，我才发现自己也可以爱上男性。我不顾一切，用尽所有的方法去追求他，想起当时的傻劲，就觉得好笑。」
　　我听得十分不滋味，但是我可以肯定，在迟仰望落寞的眼神中依旧看得对他对朗北辰深深的眷恋。
　　既然他和对方都深爱着自己，为什么他们会分手，还闹成现在这样？
　　「好了，不说他了，说出说你吧。」
　　我瞪大眼睛指着自己，我有什么好说啊？
　　他点点头，我胡乱地说了一些宅女会在家里做的事情以及隐瞒着前男友自己喜欢bl的嗜好。
　　「隐瞒，这样不是很幸苦吗？」迟仰望皱起眉头，「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告诉对方？」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活出自己的，还有些人像我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的别人的眼神，生怕被人厌弃，只要有些人对自己好一点，就掏心掏肺地对别人好。
　　我苦笑了一下，并没有出声，他也没再追问下去。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耳边除了车辆和路人的声音，只剩下我的心跳声。

　　迟仰望还是一个大男孩，玩心还是很大，他跳高一下，摘下了一支红棉，递给我，「真像你的名字。」
　　我傻乎乎地就接下，心里想起自己的名字——叶嫣红。
　　看着走在前方的背影，我鼓起勇气叫道：「迟仰望……」
　　细碎的短发在阳光之下耀眼不已，清俊的五官回头一笑，「嗯？」
　　我心里跳动不已，有一刻，我简直怀疑自己会不会心跳而死，对于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来说，这实在是羞耻的行为。
　　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这样的感觉就好像读书的时期，对着心仪的男生，那一种不能用言语来表达的感情。
　　「十二月的圣诞节，我公司举行周年晚会，公司的职员可以带朋友或者家人出席……」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迟仰望迟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思考怎样回答。
　　「其实，很普、通，就是一场小型的舞会，你如果有兴趣的话……」我的头越低越下，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好。」
　　我一下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抬起头，看见他灿烂的笑容，「吴峰常常说我都不参加他的公司活动，都不支持他一下，难得你是他的员工，我到时也可以见到他。而且，最近因为学校的功课。我都没有空约他出来。」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就知道，他才不是因为我，只是顺便参加而已。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很高兴他可以出席，想起去年，我因为没有男伴（当时男友说没空，没有出席，其实跑去酒吧泡妞），而被公司的一群贱女人耻笑了许久。

　　只不过，到了舞会当天我见到穿着西装而来，帅气非凡的迟仰望，然后带着我环绕在会场，和许多老板的客人熟络地打招呼，我就有点后悔了。
　　虽然，我不想变成透明人，但是也不想被众多女性同胞的眼神杀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