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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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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四月的惊雷轰隆而过,从三星望月直直劈到太极广场,方点墨站在中间,被劈得浑身焦黑,懵懵懂懂。
那姑娘眼神在两张小白脸间来回了几转,最后停在方点墨脸上“你?断袖?”
方点墨:“……”
承认也不对,不承认也不对,方大夫头一次陷入了真话假话都吐不出口的境地,一低头发现那棺材板已经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嘴里道:“我这就跟你回家,种花种草,全听你的。”
方点墨:“……?”
再一转头他就看见身边的姑娘一副气沉丹田,张口就要叫的模样,四周走过的路过的群众成合围之势聚拢过来,方点墨眉头一跳,心说不妙,薄凉的唇轻张,气势万钧的吐出了一个“滚”字。
接着方大夫使出了万花绝学太阴指忙不迭的穿过人群逃离了战场。
从算卦小摊上走开,方点墨没回医馆,转而走向了城北。
成都城上上下下算命先生不少,每条小巷都盘踞着两位,方点墨今儿个也算尝试了一回什么叫做色令智昏,只不过为了顺道看看云羡那张小白脸,就无端生出一篓子是非。
他叹了口气,心里又惊又恼,烦躁之意溢于言表,有种被当众被调戏了之感,他方点墨自小凭一张嘴成了谷中一霸,花花草草见他都得躲着开,什么时候被人出言调戏过。
他越想越烦躁,眉头越皱越深,以至于在另一位算命摊前扔下几枚铜钱时,老先生欲言又止了两番,才开口道:“我观公子印堂发黑……”
方点墨说:“闭嘴。”
老先生喉头一哽,显然面前的公子想听的不是这个,于是他掐了掐指,又摇了摇签,面色一喜,准备拍个马屁,道:“老道掐指一算,算出公子当下流年行至沐浴,子午卯酉同公子的八字交相辉映,实乃喜事一桩。”
方点墨算卦向来只分得清上下签,于是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是公子交了桃花运啊!”
霎时右眼皮狂跳,方点墨脑海里闪过云羡那张不木也不冷的俊脸,真是撞了鬼了。
从花谷劈到纯阳的天雷又轰隆隆的劈了回来,方点墨像是盆可怜的盆栽,被人当头浇了瓢开水。
老先生交代他近来医馆的生意将会渐渐转好,只是莫要在意背后人的口舌,方点墨听了后大喜,虽不能打听细节,但长短任别人去说,有钱赚才是大事,临走时他又想起自己院里那两株新栽的兰花紧,转身问了问,老先生拈着胡须想了半晌,道卦象里他院中并无兰花,倒是葡萄藤长得旺盛。
方点墨有几分莫名其妙,那两株兰花是他花大价钱从外带的,铲了兰花种葡萄,除非自己脑袋被驴踢了。
问毕,天色将晚,方点墨回了自家医馆。
三月的风还带着些微寒意,路过的几家小院院墙探头探脑伸出几支桃花,一轮橘黄的斜阳宛如蛋黄般暖暖的挂在天边,将四周的云霞都染成温和的色调。
走至自家医馆前,就见胡露那小子宛如刚才墙头上探头探脑的桃花枝,正死命往对面面摊上抛媚眼,若是平常方点墨一定出言讽刺两句,不过今天他心里堵得慌,进门随口问了句今日生意如何就钻往了后堂。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方大夫照理过那两株兰花,又往城南的方向望了望,最后钻上床睡了。
第二日一早,方点墨怔愣的从床上醒来,小院附近有些喧闹,昨夜他做了一夜噩梦,梦中结衣巷口那个纯阳弟子从算卦桌前站了起来,穿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脸上带着厚颜无耻的笑来来回回在他眼前晃荡,一夜下来方大夫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保不定是给抹布精迷了。
方点墨洗漱完毕,揉着太阳穴踱出小院,胡露正给柜台前的一个双髻黄衣小女孩抓药,方点墨一看小女孩,露出个笑容出声:“这不是阿双吗,你家小姐的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
小女孩一见方点墨,面上绽开一个朝阳般的笑容,道:“方大夫!我家小姐身子早好了,吩咐我再来拿点补身子的药,小姐说多亏了大夫你,过几日老爷生辰,小姐想请大夫到宴,拜贴下午小姐会请人正式送来,方大夫一定要给我家小姐这个面子。”
方点墨面上带笑应下,心里一阵了然,这双髻丫头是城中大户云家大小姐云鹤的贴身婢女,一月前云家出城祭祖,云小姐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跌到了腿,方点墨收了云家的银票,亲自上府给云小姐煎了半个月的药,待云小姐能下地走路时才回了自己的医馆。
云老爷生辰,拜贴送到自己一介不入流的江湖郎中手里,自然还有其他意思。
唉,方点墨复而又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可惜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断袖,不仅是个断袖,好像还是个开了朵烂桃花的断袖,想起那朵烂桃花方点墨就头疼。
送走小丫鬟,方点墨站在廊檐下打量了一下天色,头顶铅云密布,空气也逐渐湿润,看来又是一个雨天,他不喜欢雨天,雨天总是阴沉又潮湿,连空气都凝重起来。
他摇了摇头,复而走回屋里,从书架上取下两本医书翻阅。
果不其然不一会豆大的雨滴便淋淋漓漓的从天而落,惊起一阵街上行人的惊呼,突然从门口传来一声惊呼,闻声方点墨一抬头,正巧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如同小鹿般,带着雨气从门口跳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