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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刺杀 ...

  •   “司空兄!我们又见面了。”
      司空逸正走在街上,身前忽的窜出月白的影子来,便下意识按住了腰间的陌刀,见是阿淮,便放下了手,也不疑惑,神色淡淡的道:“是你。”
      “嗯!”阿淮重重地应了一声,似是对他还记得自己很满意,见他方才从醉欢楼出来,咧了嘴角,笑得揶揄,“怎么?又去见澜筝姑娘啦?”
      “她身子不太好,我给她送药。”
      “啧啧。”阿淮摇摇头,“司空大侠还真是体贴入微、怜香惜玉。”
      见司空逸忽的停下脚步,阿淮这才发觉他们已不知不觉走进一个巷子里。
      “怎么不走了?”
      “为什么跟踪我?”
      司空逸将那双疏离的眸子落向阿淮,微微启了口,语气是不同寻常的冰寒。
      阿淮还是头一回与司空逸正面对视,只见他锐利的眼神像是一只盯准了猎物的鹰,先前温和的错觉不再,她竟当真忘记了眼前的人不光是好酒的酒鬼,更是江湖人人忌惮的天下第一刀客。
      身子没来由的一颤,她哪里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被这凌人的气势骇住,手指下意识就绕上了“织雨”,心跳得极快,若司空逸骤然出手,只怕,她连飞出“织雨”抵挡的机会都没有。
      她未动,司空逸也不动,两个人就那么僵持在那里。
      忽然,阿淮眼前的司空逸动了,褪了布封的陌刀寒光乍现,反射出一道扎眼的光刺入她的眼内,她下意识抬袖蒙了眼,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二人周围多了几个蒙面持刀的黑衣人。司空逸方才抽刀,竟是一击将贸然出现的黑衣人斩杀,而那人临死之前的架势,好像正要往她背后刺刀。
      司空逸救了她?
      阿淮一愣,看着与黑衣人缠斗的玄衣刀客,暗自庆幸没有在第一时间向司空逸挥出“织雨”。
      这要是出了手,只怕死的就不是刺客,而是她了。
      偷偷将“织雨”藏回袖中,阿淮一脚点起地上的刀把,右手接刀,飞身上去也加入了战局。
      阿淮的加入无疑使这场刺杀变得毫无悬念。刺客见刺杀不成,并不恋战,纷纷闪身逃离。
      “站住!”阿淮扔了刀,正打算提气追上去,忽然觉得身后一道劲风袭来,顿时弯下腰,后脚抬起猛地往后踢去,却被人抓住了脚踝,她不作迟疑地在半空一个旋身,将另外一只脚狠狠地侧踢过去,却发觉抓着她的人正是司空逸,连忙收住了势,直直跌倒了地上,摔得屁股生疼。
      “哎呦!”她揉着自己快要两瓣的屁股,瞪向始作俑者,“还不放开我!疼死了!”
      “反应不错。”司空逸难得在她面前笑了起来,薄唇挑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阿淮看得有些痴,她一向觉得司空逸的模样很像是被淮朔的风雪打磨过,棱角分明,冷峻淡漠,人虽然很温和,却从来想象不出这人笑时应是何种样子。
      而今见到了,只觉得像冰雪消融,轻轻浅浅的地,像羽毛飘飘然落于心尖儿,痒痒的。
      阿淮闹了个大红脸,活像个被人调戏了的小媳妇。
      司空逸笑意不减,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却又问起了最初的话题。
      “为什么跟踪我?”
      阿淮扑了扑衣服上的灰,无奈道:“我哪儿有跟踪你,我方才在桃花庵算卦,正巧瞧见你从醉欢楼出来,就来打个招呼嘛。谁知道招呼还没打完,还差点把命搭进去。”
      “你确定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司空逸挑了眉,但也再没有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阿淮知道司空逸这么问她便是信了她的,也就笑嘻嘻地蹲下身,一边检查死掉的黑衣人一边道:“我才没有他们这么傻,我要杀你,肯定在你的酒里下毒。”
      司空逸抱着刀,看她左翻右翻也没翻出个所以然来,不禁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没有,此人长相普通,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从他们落荒而逃的架势来看,也不像是受过训练的。一时之间也断定不了这群人是冲着你还是我,不如先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吧。若是被官府的人瞧见,瞎子也能认出来是你司空大侠砍的。”
      这是这五天以来,司空逸遇见的第三次暗杀,同之前的两次相比,这次的对手武功明显要高出很多,而且,暗杀的手段也从最开始的围堵变成了形式多样的毒杀、刺杀。
      面对着对面来者不善的五个人,他难得无奈的偏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一同迎敌的阿淮。
      “如果不是见他们对你也狠下杀手,我真的要忍不住怀疑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每次他们来,你都在场。”
      阿淮闻言也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要不是我确信自己没有失忆,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请了人来杀你了。每次你被追杀我都恰巧能撞见,这莫不是缘分?”
      “缘分?”司空逸闻言一笑,“你信?”
      阿淮也乐了,弯了腰,在地上捡了几颗尖锐的石头做暗器,先发制人的冲了过去,边打边道“我才不信。”
      两人说话虽然听着轻松,但精神却丝毫不敢松懈,此次不同以往,平日这群刺客缠斗不过自会离开,但如今已打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五个人里已有四个人见了血,却不见他们有退意。
      阿淮手中的石头自是早已用完,赤手空拳同他们又是带刀又是拿剑的打了许久,体力消耗的自然比他们快得多,摸了摸袖中的“织雨”,看了看挥刀轻快流畅的司空逸,想着若非逼不得已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
      这么一个分神,她面前的人便纵刀劈了下去,刀速之快,惊得她连忙一个错身避过。但高手过招从来出不得丝毫差错,她一个迟疑,对方紧接着横刀切了过来,眼见着就要肚皮开花。
      司空逸一个拦腰旋身将她带到身后,陌刀抵住横过来的长刀上,只听得“嗡”的一声,长刀在陌刀的气劲之下直接断成两截,而刺客也被这劲气震得连连后退了三步。
      “别分心。”
      司空逸面色沉了几分,松开抓着她的手,提刀挡在她面前,一副佛挡杀佛,神拦弑神的架势,冷声道“还有谁要来?”
      刺客们被司空逸打的连连败退,现在又各自受了伤,虽说他身边的男子已露疲惫之色,但一个司空逸已足够强大。
      五个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回身踩着轻功走了。
      阿淮自浩苍山同那一万精兵打过之后便一直未恢复元气,右臂脱了臼虽说被司空逸那会儿给推了回去,后来还找了大夫开方喝药,但毕竟伤筋动骨。这几天追杀司空逸的人越来越难对付,对于不能用织雨,赤手空拳的她来说,似乎已经是极限了。
      “受伤了没有?”
      阿淮摆了摆手,“没有。方才那下若是挨了,才要开膛破肚呢。”
      司空逸见她脸色不好,来回扫视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什么伤口,这才放了心。
      “那走吧。前面是醉欢楼,我们去那里歇歇。”
      “嗯。”

      “哎呀这不是司空公子嘛,我们澜筝眼巴巴地等了您好久了。呦,这位公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莫不是生病了吧?”老鸨并没有认出阿淮来,只当是司空逸又带了个朋友。
      “劳烦妈妈带他去个雅间休息,我去找澜筝。”司空逸递给老鸨几张银票,吩咐了以后,又回头跟阿淮说道“你先去休息,我去去就来。”
      此时的阿淮已是累的很,自然懒得管他去哪里,三步并做两步就往房里跑。好不容易见了床,比见了亲娘都亲,扑上去就开始装死。
      带她来的小厮见状,也不出声打扰,悄悄的关好了门。
      她这一觉睡得极好,醒过来的时候司空逸似乎还没回来,便径直下了楼,跑到一楼大厅去寻摸好吃的了。
      之前来的时候还未仔细瞧过这醉欢楼,而今坐在这大厅之内看这楼内格局,倒真是花尽了心思。说是金银为漆玉为石也不为过。
      面前戏台子上,戏子正操着一口吴侬软语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折子里的爱恨情仇,唱到伤心处,台下也有不少动情的人偷偷抹着眼泪,似乎在一同为这戏里的悲情所感伤。
      阿淮没听过戏,也听不懂这江南软语下的意思,只觉得耳边叽叽喳喳的,还不如之前听老板娘手底下的说书人讲江湖八卦有意思。
      正寻思着,台上的戏子下了台,换了个长马褂的说书人,红布案子上惊木一拍,倒是说起了楼里澜筝同司空逸初见的故事。
      这下阿淮来了兴趣,三两下吃光了桌上的糕点,悠悠哉哉的端着茶,听说书人讲着澜筝为了司空逸以死抗旨的事儿。
      倒是个烈性的女子。
      阿淮边听边点头,倒是想起个问题,偏头问了问坐在旁边的看客。
      “这澜筝姑娘的身子是一直不好吗?”
      “可不是。听说是打娘胎出来就带着病,好赖撑到了现在,当真是天妒红颜。”
      “可我看现在澜筝姑娘面色红润也不像带着病的样子啊。”
      “嗨,那你是不知道了。听说前些日子楼里来了个江湖郎中,神神叨叨的,给姑娘开了几服药,说是按时服用便能药到病除。这不,竟然真的给治好了。可真是个神医啊。”
      “那郎中可是白神医?”
      “是不是白神医我倒不知道。活菩萨也不是人人都见过。不过我倒是听说,那个郎中不是女的,是男的。现在啊,大家都在找他呢。这娘胎里带出来的病都能治好,我们平时有点小病小灾的可就更容易啦。”
      “这样啊。谢啦。”
      司空逸从澜筝房里出来,便见阿淮端着个青花瓷杯发呆,杯沿凑在唇边半天也没见她喝上一口。
      “发什么呆?”
      阿淮回了神,瞧见司空逸又换了身藏蓝银雕的衣裳,忍不住看着他的时候多了几分暧昧,笑道“司空兄在澜筝姑娘房里莫不是做了什么光天化日见不得人的事了吧?怎么连衣裳都换了。”
      “……”司空逸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还是解释道“先前的衣服穿得久了,有些脏。我换衣服的时候她不在。”
      “噗。”阿淮听着他耿直的回答,摇了摇头“司空兄你真是太不可爱了。”
      示意司空逸也一同坐下。阿淮给他倒了杯茶,又将桌上新上的糕点往他那边推了推,道“这说书人方才在说你和澜筝姑娘的事儿呢,澜筝姑娘这般痴心,你可莫要负了人家。”
      司空逸并未理会她这番话,吃了几口软糕,便起了身。
      “你跟我去个地方。”
      “啊?不休息了?”阿淮一愣,她还没坐够呐。
      司空逸摇了摇头“我跟澜筝说了我最近几日不会再来。走吧。”
      阿淮心下了然,谁说司空逸对澜筝薄情来着,若是薄情,又怎会怕追杀连累她而避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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