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西塔白茶

8、初见

　　当莫逢春和白青时面对面坐在桌子两侧的时候，莫逢春想起了以前和白青木一起吃饭的时候，现在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空气一样安静，偌大的空间里只有餐具碰撞发出的声音。
　　是白青时先开的头，但是更像是他在自说自话，“我和我哥哥很像，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兄弟，我们一起长大，我们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莫逢春突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日记里的故事，故事里也有一对兄弟，他不知道这个故事会不会有什么相关性。他也什么都不问，因为白青时不在乎他回不回答，他只是想说罢了。
　　“哥哥说，我就像个小女孩一样，那个时候我们还很小，他说，他总是忍不住疼爱我，我就像惹人怜爱的最小的妹妹。他的话就像是一个诅咒一样，我忍不住回应了他的期待，那以后，我长得越来越像个女孩子，我努力地保持着惹人怜爱的模样。明明我为了他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他还是离开了我。”白青时说着突然落下泪来，他就连哭泣的样子都让人觉得美得窒息。莫逢春想就算眼前的人是一个魔鬼，任何一个男人也不能在他落泪的时候无动于衷，肯定会于心不忍，觉得让他落泪是自己的罪过吧。
　　大雨持续下了三天，白青时和莫逢春一直都待在一起，相安无事才是最让人觉得可怕的。有一次，莫逢春听见了大厅里传来钢琴声，当他走出房间，看见白青时坐在钢琴架前弹钢琴，就像以前的白青木一样，背影都完美得重合在了一起。
　　莫逢春不懂音乐，但是也能听得出俩个人弹的是同一首曲子，这首曲子如此安静温柔又如此悲伤......莫逢春在某个瞬间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动弹不得，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这首曲子像要将他拉进幽静深邃的大海的深处，可他没有任何的一点力量去挣扎。
　　然后莫逢春心里有了强烈的负罪感，因为他撒谎了，对所有人，对他自己，他因为自我欺骗获得了短暂的自我救赎，可是在清醒的时候却陷入了疯狂的罪恶感中。哪怕是一个魔鬼，莫逢春也希望能够有人同他分享，聆听他的诉说......
　　曲子停下了，白青时走近莫逢春，他的语气还留有弹奏曲子的温柔，“你为什么在这里哭泣呢？你想获得原谅么？”白青时语气却突然一下子接近癫狂，“可是你有什么资格为他哭，是你杀了他，你丢下他一个人走了，你说啊!你为什么杀死了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
　　无力反驳，因为白青时说的是事实。其实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说是要去叫救护车从一开始就是骗人的，因为白青时很害怕啊，如果到时候救护车来晚了，白青木要是死了，万一到时候警察追查起来，莫逢春根本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个杀人犯。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盘旋，然后莫逢春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救白青木了，他死了，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就只是这样而已，莫逢春其实一点也不无辜，他是一个间接的杀人凶手。这真是很可笑的事情，他总是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无辜那么可怜，希望能得到所有人的同情，哪怕他做了不值得被原谅的事情。其实莫逢春是有记忆的，自己发烧的时候意识不清醒，好像模模糊糊将一切对白青时坦白了。
　　白青时慢慢停止了哭泣，这个美丽的男人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悲伤，跟自己认识的任何人都不相像。莫逢春想起了小的时候，好吧，那个时候他已经不算小了，他已经上初中了，慢慢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知道什么是黑的，什么是白的，但是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那个时候的莫逢春身边有很多朋友，或者说，是他认为的朋友。他们让莫逢春跑腿，考试的时候让莫逢春帮忙作弊，他们也曾经一起分享过彼此的秘密。莫逢春以为朋友就是这样的，大家不都知道么？好朋友是同甘共苦的。
　　哪怕后来莫逢春听到他的朋友谈论他说他什么都听，完全服从，就像一条狗，将莫逢春埋藏的视若珍宝的秘密说出来像在说一个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莫逢春都觉得他的朋友是在开玩笑，错的是自己，他觉得自己太较真了。
　　莫逢春渐渐被抛弃，他的朋友们说他太过无趣了，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莫逢春觉得自己完全反驳不了，他慢慢变成了一个人。在这个时候，莫逢春觉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件好事，隔壁家的年轻夫妇因为亲戚的婚礼要回老家一趟，将自己的儿子暂时托付给了莫逢春家，但是莫逢春的父母虽然满口答应了下来，却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孩友善不起来，他们吩咐莫逢春去照顾他，这正合莫逢春的意。
　　莫逢春将吃的东西送去给隔壁的男孩时，发现他正窝在沙发上睡着了，莫逢春忍不住有点失落，不能交谈，他的希望落空了，可是男孩睡着了，莫逢春不愿打扰他，他轻轻地将食物放在桌子上准备离开，可是这轻微的声响还是将男孩惊醒，他警惕地睁开眼睛，“谁”
　　莫逢春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男孩就像一只猫，睡着的样子，警惕的样子都如出一辙。这很可爱不是么？莫逢春对他的好感慢慢提升了，他回答，“我住在你隔壁，我爸妈让我把吃的东西拿过来给你。抱歉刚刚吵醒了你。”
　　男孩冷不丁地说，“你为什么道歉？”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大家不都是这样的么？很多人都把这个当做客套话才对吧，难道他不应该接下去说，“哦，多大点事，用不着道歉，没关系的。”
　　男孩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莫逢春傻眼了，然后他丢下了一句，“抱歉。”就狼狈地回家了。这个初见一点也不美好，和莫逢春想的完全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电脑坏了，蓝屏.....手机也坏了......下次更新，不定。先努力存稿。orz我怎么觉得我写得咋这么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