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尘》红笺已无色

5、初秋 桂花

　　自从我调到了厨房，工作就轻松了许多，我再不需要做那些粗活，每日只要为你准备一顿晚膳罢了。
　　这般我却不习惯了。
　　整日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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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这院子里的桂，想起那年初秋满山的桂树，笑的出了神。
　　“摘了许多桂花，不如我们来做桂花糕吧！”喜儿拨弄着刚摘的桂花说道。
　　“桂花糕吗？”我轻声问道。
　　“是啊，听说王爷喜欢吃。”喜儿未曾发现我的失神，依旧自顾自道。
　　“好啊，我也许久不曾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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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我做的桂花糕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喜儿说好吃，可我却不敢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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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晚膳的时辰，初秋的夜有些凉，我坐在厨房门边上看着在夜色中看不清的桂树。
　　不知道晚膳后的桂花糕你喜欢吗，吃了多少…正想着，厨房庭院的外面有了声响，想来是有人进来了。
　　这个时辰，会是谁？我防备地站了起来，半躲半倚在门柱边。
　　风里似乎夹杂一点熟悉的味道，但夜的凉让这种味道显得不真实。
　　“可有人在里面？”
　　这声音我认识，似是你身边的人。
　　我应声道：“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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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是你，纵然是在夜色里，我还是一眼便看到了你。
　　“奴婢参见王爷。”我福身行礼。
　　“是你。”你好像认出了我，“你便是新来的厨娘吗？”
　　“是。”
　　“本王从前是不是认识你？”你又问道。
　　我愣了片刻。
　　认识，自然是认得的。
　　“本王觉得你做的桂花糕味道好熟悉……”
　　是啊，熟悉。
　　你记得这桂花糕的味道。
　　但那做桂花糕的人呢？你可曾有一点记得。
　　你可尝得出桂花糕里的苦涩……
　　嗅着夜风里淡淡的桂花香，我好像又湿了眼。
　　好在月色黯淡，你不曾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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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苦笑着道，“许是桂花糕的味道都差不多，王爷记错了…”
　　“是吗？”你好似喃喃自问着。
　　“奴婢入府不过数月，与王爷仅有几面之缘。”这样的话我说过多遍，竟将自己也骗了过去，“王爷身份高贵，怎会认识奴婢这样的人。”
　　你深深的看着我，却不曾说话。
　　良久，你清浅的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愣愣了一会儿，道：“奴婢清颜，清水的清，颜色的颜。”
　　“清颜。”你喃喃道，“是个好名字。”
　　辗转多年，我于你心中，仅留的不过也就是一个名字。
　　“王爷谬赞了。”我掩下心里的情愫，缓缓道。
　　“今日之事是本王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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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了以后，我还在那里站了许久。
　　久到我的腿都有些没知觉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说认得，你会怎样？
　　我们还能如从前那样吗？
　　如今你已经娶妻了，娶了你心里最深爱的女子。
　　纵使你记起又能如何？
　　只我一人执念从前罢了，也许你根本就不愿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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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瑟瑟，落叶萧萧。
　　伴着桂花的香，我关上了厨房的门，向着门外走去。
　　只愿这秋天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