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尘》红笺已无色

2、凉夜尽

　　屋子里燃着红烛，我看到窗纸上相拥的剪影，觉得胸口处被扯的生疼。
　　明知道看着你们会让我难过，可我却忍不住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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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红烛燃尽了，天色也亮了起来。
　　原来我站了一夜了。可明明是夏夜，我却觉得清冷的很。
　　那种冷冰凉入骨，刺的我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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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夜已去，天亮了，这才有人注意到了我，是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许是认出我身上穿的是府上丫鬟的衣服，只厉声问我为何出现在这里。
　　“奴婢刚入府，还不熟悉府上的路，故而迷路了。”
　　我入府的时间不长，又不和人说话，少有人认识我。
　　他虽一脸疑惑却也没有为难我，只叫我日后不要在王府随意走动罢了。
　　正巧有一排丫鬟要进屋伺候你们梳洗更衣。我便跟在她们身后，踏进了穆烟阁。
　　这是你为她建的阁院，听闻连床上的帷帐都是你亲手系的。我沿着淡紫色的帷帐看去，看到了一对璧人。
　　你和她还未更衣，只着着白色的里衣。
　　你搂着她耳厮鬓语，她红着脸柔柔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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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记得墨玉山的一个夜晚，你着了风寒。我想喂你喝药，却被你扯进怀里，药洒了一地，我挣扎着想要逃开却被你越拢越紧。
　　你略带沙哑的声音呼唤着如烟，我顿了顿，却不再挣扎。
　　靠在你的怀里，嗅着你身上干净的味道，我沉沉睡去。
　　竟是一夜无梦。
　　如今你还是你，怀中的人却再不会是我了。
　　也是，本就是我抢了她的，又怎好再奢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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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你们梳洗罢，换上华贵又相称的服饰，她挽起你的手。
　　你们要入宫朝见皇帝，也就是你的皇兄。你是当朝的穆王爷，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这样的你，对我而言，陌生的很。
　　我认识的，只是那个双目失明的你。
　　我看着你温柔的牵着她的手出门。
　　看着意气风发的你，我却想念那个狼狈的你。
　　当然，我最初爱上的，也是那个狼狈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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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玉山上多的是珍贵的草药，不过山路崎岖难行，又多蛇虫鼠蚁，阴毒的很。
　　你的眼疾需要山顶上的香芝草入药。
　　我记得自己满身泥泞，甚至被毒虫咬的身上几乎没一块好地。
　　那个样子必是十分瘆人的。
　　好在你看不见。
　　当我回到草屋，看到身着月白色长衫出尘俊朗的你，在月色下美得好似一幅画。
　　我便发誓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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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大婚，来祝贺送礼的人真是不少，府上每日皆是门庭若市。
　　还有你的皇兄。他特意微服出宫来看你。
　　这是我第二次见他，他见到我，眼里也满是惊奇，“你怎么会在这里？”
　　“奴婢是王府的下人，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我认出了他，行礼道。
　　他神色微变，似是不安，又似是提醒我道，“清颜姑娘，你要记住，他已经忘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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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他已经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