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有瑕》故人西风

4、四 任务

　　江湖中最大的组织名叫武林盟，由武林中大多数的门派组成并且选出众人认可的武林盟主，比如弥子暇就是这一届武林盟主弥倾天的大弟子。
　　武林盟中主要由两个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一个是景家堡，主要负责天下加盟门派的保护，至于另一个，就是这一次顾青歌和弥子暇的目标，冰焰山庄。
　　冰焰山庄与一般的机构不同，它最大的作用在于赚到足够的钱去支持武林中人的各种活动，所以其中人物大多善于经商。
　　除了武林盟之外，还有三大组织是独立于武林盟而存在的，其中之一，就是逍遥阁。
　　此外还有两个组织，一个名为归兮宫，和逍遥阁类似，他们也接受委托，可是他们却只接受暗杀之类的任务，是一个杀手组织。
　　而最后那一大势力则神秘了许多，他们没有门派,所有的弟子自称出自天机山，所以世人也以天机山代称。
　　和逍遥阁不同，虽然江湖人知道逍遥阁阁主到底是谁的人不超过五个，但到底有四个名震江湖的护法。
　　而天机山，天下人都知道天机山弟子术法绝世，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天机山到底在哪里，更不要提天机山上到底谁才是老大了。
　　天机山唯一出世的一次，是十八年前的潮州地动，他们成功的预言了那次地动，从此一举名扬天下。所以天机山也成为了江湖上继武林盟逍遥阁和归兮宫之后另一个大组织，其实说的更准确点，天机山的存在已经变成了类似传说这一类的东西，人人都说，却没有谁的能拿得出证据来。
　　譬如现在，不过是随便寻个酒楼坐坐，顾青歌又遇到了讲十八年前成功让一城的人摆脱浩劫的天机山的说书先生。
　　“城中的人本来还将信将疑，可听那少年那么说，便顷刻信了。只是那城里的侍郎依旧不信，反倒要让人将那少年赶出去！”
　　“哈！”顾青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声音几乎盖过了那说书人的声音，说书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没有停下，继续说了下去。
　　“那少年并未生气，只是用手对着朝他围过去的众人轻轻一弹，所有围过去的人竟然直接飞了出去！”
　　“呼啦！！”顾青歌端起茶水使劲一吹，然后咔嚓一声重重的盖上了瓷盏，在周围人嫌弃的眼神中将茶盏扔回了桌上。
　　说书先生眼里的愤怒和不满更浓了，顾青歌刚把茶盏丢回桌上，说书先生就抓起面前的响木重重一拍，大堂里瞬间安静的针掉了也能听得见，顾青歌斜着眼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那里瞄了一眼，闭上眼睛开始打鼾，这下那说书先生再也忍不住了，响木一摔高声道“公子若是想休息楼上有的是上好的房间！”
　　“这可不行，”顾青歌微微掀起眼看了身边的弥子瑕一眼，在座位上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道“本公子还要陪本公子的美人儿听书呢！对吧？”
　　“······”
　　弥子瑕连脸都没有转，默不作声的盯了那说书先生半晌。
　　少顷，他站起来对着说书先生和众人深深地做了一个揖，道“打扰了各位的雅兴，实在不好意思，内人鲁莽，在下在这里给各位道歉了。”
　　“放屁！”顾青歌从椅子里弹起来“我才是正主儿！不对，谁是你内人？你给我好好说！”
　　“······”弥子瑕对着众人再鞠一躬，转过去朝着顾青歌压了过去，顾青歌到抽一口气，不安的朝后缩了缩，可还没躲开，弥子瑕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朝上提住。
　　“喂！你，你要干嘛？放开我！不然我可咬你了！我是认真说的！你快放开我！”顾青歌慌了，口不择言的使劲威胁，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弥子瑕一脸淡定的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拎上了楼。
　　“哐当！”
　　二楼上房的门被甩来关住。
　　楼下众人目瞪口呆的愣了两秒。
　　半晌，众人恍然大悟，到底谁是正主儿很明显嘛！
　　这边，弥子瑕将顾青歌随手摔在了床上，然后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他。
　　顾青歌从床上猛地弹起来，一把朝着弥子瑕扑了过去，还没到面前，弥子瑕长剑猛然出鞘直逼顾青歌门面，顾青歌猛地一顿，站在弥子瑕面前用眼睛恶狠狠地瞪他。
　　盯了半天，他一甩袖子，大咧咧的走到桌子面前狠狠灌了一口茶，没好气的道“怎么样，你打听到了什么？”
　　“···潜入。”弥子瑕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吐出两个字。
　　“喔？”顾青歌挑眉“怎么说？”
　　“易容，做交易···冰焰山庄的事我了解的不多，不过我知道，如果是做交易，我们才有可能进入内部。”
　　“何必那么麻烦？”顾青歌翘起二郎腿“难道以我们两个人的身手，还没法直接潜进去么？”
　　“···很难打听到水火鳞甲的位置。”
　　“那也······”
　　“可以更加轻松地突破前三道防线。”
　　“才三道？”顾青歌皱皱眉“才三道防线，这么大费周章未免太麻烦了”
　　“···冰焰山庄的防护比景家堡守卫更加严密，特别是最后一道防线，守卫之人武功不低于我们两人。”
　　“可是洛图告诉我这个任务的难度系数并不大”
　　“······”
　　“···好吧，我知道了。”顾青歌嘴角抽了抽，忽然想起来洛图的确有把困难的问题简单化的毛病，也无了言，沉思一阵，他转过头道“那好吧。”
　　弥子瑕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又想了一下，弥子瑕道“你可有□□？”
　　“面具？”顾青歌转回来“我本来准备直接上去抢。”
　　“···我只有一张。”
　　“只有一张？”顾青歌歪头，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借我看看？”
　　弥子瑕看了顾青歌一眼，慢慢的从随身的包袱里摸出了一个竹筒，然后从里面拉出了一张面具递给顾青歌。
　　顾青歌微笑着接过面具，看了两眼，便利落的收进怀里放好，然后转回头去回了弥子瑕一个嚣张的表情“借我了！”
　　“······”弥子瑕不语，默默地走到一边，开始化妆。
　　顾青歌得了面具，嘚瑟一笑，也凑到弥子瑕身边戴面具。

　　两人很快就收拾好了，顾青歌摘了面具下楼退了房，和弥子瑕一起离了客栈。
　　冰焰山庄的总部设在汴城，距离顾青歌和弥子瑕还有一百多里的路程，之前两人因为担心被发现，所以并没有直接去汴城，而是在冰焰山庄开设的酒楼里探了探风声，至于探风声的结果大家也看到了，在顾青歌极度的不配合下，全部了汤，不过好在之前弥子瑕已经了解到了一部分信息，所以也不算是白费了功夫。
　　根据弥子瑕的情报，最近一个月里，新加入武林盟的门拒贴门将要在冰焰山庄进购一批武器，因为才刚刚加入，冰焰山庄的人并未见过他们，所以他们大可冒充狙铁门的人潜入内部，盗取水火鳞甲。
　　到了汴城，弥子瑕直接带着顾青歌去了冰焰山庄。
　　冰焰山庄的人见他们拿了帖子出来，也没有为难他们，便放他们进了庄子。
　　在会客厅里坐了一阵，内堂出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见到二人，他当即上来报了个拳，笑道“二位可是拒贴门的贵客？在下来得晚，实在是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顾青歌和弥子瑕对看一眼，按着计划开工。
　　弥子瑕一如既往地保持了高冷的本色，顾青歌一脸灿烂的迎上去，道“没有没有，前辈你就是这里的老大？我叫顾歌，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在下林相，”中年人虚晃一枪，没有正面回答顾青歌到底是否负责这件事的答案，眼睛一转，瞄向了沉默在一边的弥子瑕。
　　顾青歌看懂了他的意思，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凑过去一副不满的样子，道“前辈你别理那小子，我师父之前本来要他负责过来谈这件事，可后来又让给了我，所以他一路上上都摆着脸色呢！”
　　“原来如此”中年人恍然大悟“那生意的······”还没说出口，顾青歌就挥挥手打断他的话“不急不急，我们一路上走的那么累，所以·······”
　　“是在下失误了！”中年人连忙道，说着，就要吩咐身边一个学生似得人物准备房间，顾青歌眼睛一转，一把冲上去按住中年人的胳膊，嬉笑道“前辈你看，我们一路上从那边过来，路上遇到了不少佳人，可是碍于任务，都没能好好地，恩，所以······”
　　那中年人常年淫沁商场，对于这些年轻后生的心思早就摸得熟透，听顾青歌说了个开头，他立刻反应过来，道“这汴城中风月之地与其余相比格外有特色，不止道公子是否愿意与在下去······”
　　“好好好好！”顾青歌一叠声的回答，这时，他身边的弥子瑕说话了。
　　“劳烦先生安排个住处。”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青歌马上跳出来。
　　“我可不想去那种烟花之地沾染了自身的清白。”
　　“那又如何？”顾青歌坏笑，“难不成你这么多年了还是童子鸡一只？”
　　弥子瑕冷冷瞪他一眼。
　　顾青歌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唉，我还期望着你过去和前辈好好谈谈呢，那样我才能好好地······”
　　说着，他惋惜似得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不去就算了，那前辈，我们走吧！”
　　中年人犹豫的看了两人一眼，最后还是跟着顾青歌走了。
　　没走出两步，中年人就听见身后传来弥子瑕冷冰冰的声音，一时间，他觉得那个声音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见弥子瑕慢吞吞的跟了上来，他也只好放下心里的疑惑，和两个人一起出了门。

　　因为谈生意时常会去烟花之地，所以中年人也不陌生，带着两人去了相熟的青楼，点了六个美人，轻车熟路的进了包厢。
　　顾青歌一看见美人，当即连手上的酒也不要了，丢下两个人直直的扑进了美人堆里东摸西窜。
　　中年人注意到弥子瑕脸上的神色，立即低声道“怪不得公子会生气。”
　　“···我就是看不惯他这副模样。”
　　“唉，英雄总是如此。”中年人感慨似得叹了一句，也不再废话，拉着弥子瑕直奔主题。
　　“公子这次准备盯那些种类的武器？”中年人问。
　　“不急，”弥子瑕推脱“不知冰焰山庄可以接多大的单？”
　　“来来来！”顾青歌就蒙着眼睛站在美人堆里大声道“美人们，不要躲啊，快来给小爷亲一个，小爷最会疼人了”
　　弥子瑕“······”
　　中年人“······”
　　“在我这里公子最多可以定一万件，如果再多，就要找门主了。”
　　弥子瑕点点头，道“那分别可以定些什么种类？”
　　“哎呀！”人堆里爆开一大阵尖叫，原来是顾青歌成功的抱住了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凑上去对着两个人的脖子一阵狂吻。
　　弥子瑕“······”
　　中年人“······”
　　“那要看公子准备订那种了，暗器，刀剑，各种都可以，还可以专门订做。”
　　“恩。”弥子瑕点头，眼睛似乎不经意的斜着看了一眼那边的顾青歌，还没开口，顾青歌就又一次不负众望的引起来骚动，他的衣襟被扯开了一半，也不收拾，反而搂着两个美人凑过去用嘴接她们喂过来的酒，接到之后还意犹未尽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圈，这一下立刻引得莺莺燕燕们一片缭乱。
　　弥子瑕忽然觉得听顾青歌的计划来青楼根本就是他自己想来，莫名的，他感到十分恼火，用几乎能把人冻成冰的眼神盯了一会儿毫无知觉的顾青歌，他转回去迎着身边中年人的同情目光，继续套中年人的话。
　　大概是弥子瑕表现出来的遭遇触动了中年人，又加上被弥子瑕灌了不少酒，弥子瑕很快就将他想要的一切套了出来。
　　只是这一切原本都应该让人心情舒畅才对，为什么心里头那种无名火越来越胜了？
　　弥子瑕皱了皱眉，抬手将桌子上的筷子朝着顾青歌掷了过去，咔嚓一声，筷子穿透顾青歌的袖子直直的插进他身后的墙壁里，莺莺燕燕顿时一片纷乱。
　　顾青歌顿时抬起头不满的瞪了弥子瑕一眼，然后转过去安慰身边的女人们，弥子瑕舒展眉头，再次捏起筷子，朝着顾青歌另一边的袖子掷了过去。
　　咔嚓，另一边墙板也被订穿。
　　顾青歌笑容一僵，低头不语。
　　弥子瑕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想要开口说什么课话还没说出口，顾青歌就抬手对着他狠狠输了一根中指！
　　“······”弥子瑕俩色黑成了陈年的锅底。
　　见弥子瑕总算变了脸色，顾青歌才懒洋洋的站起来送女人们出门。
　　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从小就在这些场合长大，一个二个早就练成了人精，见两个人这般模样，纷纷生了离开之心，恰好顾青歌也做了送客的架势，便顺坡下驴，飞快的出了门。
　　还没走到一半，顾青歌站起来倚在门框上对着离开的美人们喊“红衣，梨花，春绸，思絮，冉柳，沫儿，我下次再来找你们！”
　　弥子瑕再一次黑成了成年锅底。
　　顾青歌送完女人后还依依不舍的趴在门口看了半晌，一旦有人回过头，他便立刻抛上个眼波，附赠一句柔情万分的话。
　　好不容易，那群女人总算走了个干净，他这才转回来挥舞着中指恶狠狠的瞪着弥子瑕道“怎么，你这个童子鸡，嫉妒我女人缘好是不是？哼，我告诉你，你嫉妒也没有用，就你那张棺材座子脸，我的美人儿们才不会看你一眼！”
　　“衣服脱了。”弥子瑕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但是房间里的温度开始急剧下降。
　　“你，你这个变态，你要做什么？”顾青歌抱胸。
　　“你和他的身高相差不多，你来扮他。”
　　温度突然间又回升了一点。
　　“为什么？”顾青歌一蹦三尺高“你也没有比他高多少啊，再说了，我又不知道刚才他说了些什么······”室内温度再次飞速降低，顾青歌打了个寒战，紧紧衣裳，继续不要命的耍赖“你扮他，我才不当糟老头呢！”
　　“······”
　　温度直接降到了零点。
　　顾青歌抱着衣裳挣扎了足有半晌，最后终于不得不放弃，老老实实的的坐在原地让弥子瑕画成了那中年人的模样，又听弥子瑕将套到的情报说了一遍，才万分不情愿的穿上了从中年人身上拔下来的衣服。
　　穿好衣裳，顾青歌坐在塌边用一只手支着脑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正在藏那已经被扒光了的中年人的弥子瑕说话。
　　“小暇暇！”顾青歌唤“你刚才喝了多少酒？这老头子都醉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弥子瑕不理他。
　　“小暇暇，你觉得刚才那六个美人儿谁最好看？”
　　弥子瑕手上一僵，转过头来冷冷的看了顾青歌一眼，顾青歌打了个寒战，默默的闭上了嘴。
　　可还没过半盏茶的时间，顾青歌忍不住了，又支着脑袋和弥子瑕搭话。
　　“小暇暇，”顾青歌顶着中年人的脸跑到弥子瑕身边蹲下，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勾起他的脸，笑的格外猥琐的说“你看这像不像恶大叔强抢良家妇女？”
　　弥子瑕任由他抬着自己的下巴，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顾青歌连忙松手坐会原处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弥子瑕默然转回脸，弯腰将捆好的人塞进衣柜里藏好转身宣布可以准备离开了。
　　而一回头，他却暮然撞进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
　　在理他的脸不到一寸的地方，顾青歌顶着一双闪闪发光的眸子笑眯眯的道“在离开这里之前，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弥子瑕定然看他。
　　顾青歌深吸一口气，脸色逐渐严肃起立。
　　“我问你”他严肃的问“你是不是真的还是一只童子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