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盛开》周

62、第六十二章 踏上火车

　　虽然有诸多不愿意，可是林落落的理由也是站得住脚的，赵老师不得不同意了林落落退出绘本的事情。
　　赵老师也告诉林落落不要让自己有太多的空闲时间，否则负面的想法会很多，可是林落落心里很清楚，不管有没有与苏溪城之间的这件事情，她都该让自己喘口气了。
　　回忆里似乎所有的路都是分阶段的，小学六年一个阶段，初高中各三年，然后大学四年……失恋的那三年一个课余的爱好像开挂了一般只在一念之间成了手不离笔和纸，于是让自己找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再不用在得失之间狼狈不堪。
　　那句话说得不错，你必须拼尽全力才能看起来不那么费力！
　　公交车驶过一排排光秃秃的法国梧桐，有些枝桠划过车顶咔嗤作响，多美的时光啊，林落落心里刚有一丝惬意，却立马被成倍的痛楚替代！
　　满脑子和苏溪城在一起的美好，想忘都忘不掉！上辈子我肯定是对你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这辈子多大的报复都敌不过诛心，你成功了！
　　林落落用手捂住心口咬紧牙关把头紧紧抵在前面椅子的靠背上，她很想蹲到地上去，可是这样猫着腰能减少她一半的痛苦就已经很满足了。
　　前面是个抱孩子的年轻女人，看样子比林落落还要小。她把怀里的孩子换了一个姿势，那孩子站在她的腿上，伸手拍着林落落的头，小小的指头勾住了她一缕头发。
　　“哎哟，宝宝，不扯阿姨的头发哈！”那女的伸出另一只手来拉孩子的手。
　　“你没事吧，是不是晕车，要不要我帮你叫师傅开慢些？”见林落落忽然抬起的脸上有些惨白，那女人问道。
　　“不用，谢谢，就是没休息好！”说完林落落就意识到自己的那一脸苦相。
　　那孩子本来还好奇地在她脸上看来看去，很快熟络了之后就盯着她呵呵呵自己笑起来又转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地打量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回应。记得表妹说过其实小婴儿也是会和人交流的，哪怕不会语言，但是他们有他们的方式。
　　可是现在实在办不到，林落落又把头低回去，就为逃避小孩子“依依哦哦”的笑声！
　　杏林路两边的老梨树上那些尖尖的嘴已经有些涨鼓和绒绒的一片白色，如果天气放晴，那么开花应该很快了吧。据说樱桃花都已经开得很是灿烂了，可是自己还没有见过今年的一朵花。
　　心里很是拒绝回去，可是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个朋友玩吧，可是大家肯定都会问那件事，不愿意！
　　林落落就这样在杏林路上从这头走到家门口，又走回来。去旅行吧，去哪里？不知道，可是如果回去，那间屋子就成了枷锁外的牢笼。
　　就这么决定了。
　　林落落大步流星回到屋子里，从柜子里找出一个稍大的背包，带上证件和银行卡！从进门到收拾好，前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背着包站到门边，林落落再三想有没有忘带什么生活必需品，当然银行卡和身份证带了，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林落落看了一眼阳台，和画画有关的就算了吧！尽欢也不知道在哪里野。
　　吴姐的家里一阵谈话声，笑得恣意得很。
　　林落落走上台阶，还没把头伸进去就先伸手敲门，里面的谈话声停了，才把头伸进去。
　　里面就两个人，一眼就能看完，吴姐和另一个年龄相当的女人。
　　“对不起，打搅你们了！”林落落先看向吴姐再看向另一个人，身体稍稍前倾微笑示意。
　　“有什么打搅不打搅的，没事，落落！”
　　“吴姐，我要出趟远门，这是钥匙，请您帮我照顾一下尽欢和阳台上的花，花肥和尽欢的食物我前几天才在网上买来，都是很充足的！”
　　吴姐向林落落走近了一步：“你要出远门啊，落落，去哪，多久，几个人，跟靳程说过吗？”
　　林落落咬咬嘴唇：“我还不知道，路上再想，具体时间也还没有个准，就我一个人，靳程应该在医院忙，就没有打扰他了。吴姐，你不用担心，我自己独立生活的能力很强的，也很会保护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
　　吴姐本打算再劝，林落落抢一步说道：“我已经决定了的，吴姐，谢谢你！”

　　下车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林落落的窗户。靳程人还没进门呢，声音就已经漂到屋里了：“姨，林落落那么早就睡觉了么？”
　　“你不问问你妈，就只知道林落落？”
　　“我妈她只要有你使唤，哪还看得上我呀！”靳程伸手就抓起几颗酥红豆塞进嘴里。
　　“洗手！”从厨房端出汤来放在桌上的靳程妈妈顺手给儿子手上一巴掌。
　　“吴女士，请注意您是客人。”
　　靳程洗手出来，吴姨已经盛好了三碗饭。靳程站在桌边把整桌子菜看了一遍转身进厨房，一会儿拿着一个保温盒出来，掀开盖子就夹菜。
　　“干嘛，干嘛！”靳程妈妈伸过筷子压住儿子的勺子。
　　“我给林落落留点，有好几样菜是她喜欢的，嘿嘿嘿！”
　　“别留啦，林落落出远门咯！”吴姨开始夹起保温盒里的菜来吃。
　　“哪个远门，怎么走的，和谁？”靳程一手拿勺，一手拿盒子直立在灯下。
　　“她说一个人，还不知道去哪里，让我们帮忙照顾花草和尽欢，以后这些都交给你做哈！”
　　靳程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要出去。
　　“你去哪儿？”靳程妈妈把手里的碗放在桌上，站起来。
　　“我去车站找。”
　　“她走了几个小时，你去哪找？秋城几个汽车客运站，还有火车站，还有机场。”靳程妈妈字字铿锵。
　　“我请派出所的朋友查，她买票总要用身份证的！”靳程回头看着母亲。
　　“你坐，听我说！”靳程妈妈示意对面的座位，自己也坐下，把手中的筷子搁在面前的饭碗上。
　　靳程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母亲对面，但是手中的车钥匙和外套依然紧拽着。
　　“那个林落落的事情你姨跟我前前后后讲了个大概，她来告别的时候我也在。靳程，你要知道，有些路必须要一个人走，有些时候人需要放空。如果要出事，林落落不会选择出去。”
　　“可是……”
　　靳程刚一插嘴，话又被母亲抢回去；“可是你的小徒弟才刚刚遇见类似的事情！”
　　靳程妈妈顿了顿：“林落落来跟你姨委托照顾花草的时候连花肥和猫粮都考虑到了。连琐事都要前后考虑得如此周全的人生活里难免会有些压抑，下定决心任性一次的时候，需要被成全。你要对她有信心！”
　　靳程不再说什么，但是把手里的钥匙和衣服都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默默端起面前的饭！
　　靳程妈妈给儿子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儿子立马包着饭一口吃了。
　　“你喜欢林落落吗？”
　　靳程嘴里的饭还没有咽下去，就被母亲的话问住了，抬头看着她。吴姨扒着碗里的饭，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实话实说！”靳程妈妈又给儿子舀了一勺酥红豆。
　　“嗯……”靳程使劲点头：“很喜欢！”
　　“儿子，把她拿下！”靳程妈妈接着给儿子盛了一碗冬瓜排骨汤。
　　“可是，她才失恋，谈了十几年的恋爱！”
　　“那就是你的事了。明天我要和你姨出去，一天不在家，给你留了吃的，自己回来热啊！”
　　“哦！”靳程看着正在递眼色的姐妹俩，觉得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十一点多了，靳程尝试着再次打林落落的电话，还是一样关机。有些担心，不过立即相信林落落并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她会有自己的独处方式，这样想，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再次查看手里火车票的时间，出候车厅，在门口随便吃了些东西，也为车上的时间再买了一些吃食，再次回到这个已经坐等了几个小时的候车厅时，火车已经开始检票。
　　林落落自己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又觉得去哪里都好，本打算买最靠近自己来的时间的车票，但是刚好全都只剩下站票了，而林落落需要一张软卧，需要一张上床的软卧，所以一直等到这个点的火车。
　　当售票员耐着性子帮她查到这趟车还有软卧且是上床环境还不错时，问她到哪里，她在脑子里构思，也不知车经过些什么地方，后面已经排了一大串人，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她到底在搞什么，于是告诉售票员到终点站。
　　排队检票的人很多，但是真正到了站台大家开始奔向自己的车厢时，林落落发现自己是最远的那个，而且只有自己一个人。双肩包在背上拍打着，林落落一个人奔向自己的那道车门，没有刚刚在候车厅的喧嚣，一股惆怅感涌上心头，但是也随着列车员伸手查票而告终。
　　第一次坐卧铺火车，第一次准备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林落落上车后，很快找到自己的床铺所在，里面已经有三个人。因为是停车上人的时间，大家都站在门口伸个拦腰，活动筋骨。林落落只跟自己下铺的一个很是漂亮的女人打过招呼便爬了上去，把东西安置在床头的柜子里，随便拉被子一角盖住肚子，继续塞上耳机躺了下来。车开始“哐当哐当”发动，屋子里的其他三个人开始小小的寒暄，听他们各自讲着自己家乡的吃食可以知道他们互相并不是熟人。
　　一开始林落落还警觉这是个陌生的环境，把钱包，手机都塞进自己贴身的衣服里，精神地听着三人的聊天。一会儿功夫后，迷迷糊糊中林落落听到对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空间里住四个人，原来唯一的那个男的住自己对面。林落落翻了个身，避免自己跟那男的面对面，虽然门一关上，灯光被隔在外面，谁也看不清谁，但是林落落打心底里拒绝和别人熟络！
　　这几天来难得的踏实，林落落甚至并没有感觉到车的摇摆和颠簸，一觉醒来已是天明。起身喝了几口水后，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起床排队上了个厕所，一看时间也才7点半。把门口的折叠的凳子放了下来，车窗外驶过一片片山川和大水塘，这还是个阴天，但远山上已经是一片新绿，山涧里不时还有隐隐约约的点点红色，偶尔经过的山里农家屋顶也飘着阵阵炊烟。
　　耳机里一曲终罢一曲又起：“把印着泪痕的笺，交给那旅行的水，何时流到你屋边，让它弹动你心弦。我曾问南归的燕，可带来你的消息？它为我命运呜咽，希望似梦心无依。”
　　这是苏溪城推荐听的歌曲，是30年代黄永溪作曲2007年次女高音歌唱家孙媛媛演唱的一首歌，这些林落落都不懂，苏溪城说好听她就去下载了，后来竟听得不想删。
　　逃开了秋城，昨晚那一夜好睡，此刻在这样的旋律里，对苏溪城的思念肆无忌惮的袭来，林落落不想再拒，任它去吧，像被捆紧的人越挣扎会越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