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楚袖扬眉

23、青蛇之原来如此

　　巨痛之后我微微昏迷，只觉依稀有强光闪现，接着一股暖流充盈全身，身上伤口快速愈合，全身充满着强大的力量。

　　我猛地睁开眼睛，却见一个娇弱的身影挡在身前，直面许仙手中的利剑。是姐姐，是姐姐救了我，她虽摇摇欲坠，却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小青她答应我不会害你，你为什么连她也不放过。”

　　我心中第一次对姐姐涌起了不耐烦，对这样一个贱男还问个没完吗？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你为什么还不放弃也罢，让她问吧，我赶快调息才是。

　　在姐姐积威之下，许仙不敢前进却也不愿放弃：“这还用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今天说放过我，可是你要改主意呢，我不是就死定了，所以我才听禅师的话，看在夫妻一场，我也没杀你，只让你在西湖边塔下修行。”

　　姐姐凄然一笑：“原来如此，你始终不信我。”

　　许仙越说越来气：“是，我不信你，你什么都会，我在药铺苦学多年却及不上你，好，看病我比不上你，你不教我，我也不来求你。”

　　姐姐大惊：“可你从来没说过，何况有些你也学不会。”

　　许仙冷笑道：“现在我知道都是妖术，我才懒得学！可我最气不过，你还要装得不如我，小青那贱婢还偷换我的方子，我知道你们在背地里笑话我，我为什么要信你？你还总是要施药义诊，那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凭什么要给那些看不起病的穷鬼，没钱看病去死好了。我当时穷困时，又有谁帮过我？你还说医者父母心，悬壶济世什么的，那都是写来骗人的，要是人人都信又何必写到书上？你一个妖怪竟比我们人还迂腐不通世故。”

　　姐姐的背颤抖之后僵硬地挺直了，我也愣了，继续听着许仙在那里大放厥词：“你还说什么安贫乐道，只要两人在一起吃糠咽菜都愿意，可是我不愿意，我受了那么年穷，如今有了本事，为什么还要过穷酸日子，我也想要腰缠十万贯，好好享受一下人人恭敬十方风流。可是跟你在一起，只能端着装清高，好像你就多么慈悲清逸，我就是一糞土俗人，其实都他妈的一样。这种日子我早就够了。你真应该和你那个小青过你们的神仙生活，为什么要来找我。”

　　姐姐浅浅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我真是从来都没有认识你啊。”

　　许仙面红耳赤，怒目圆睁：“是，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别以为我不知道，”猛地转身指着我，“你那好妹妹小青，满脸都写着你配不上我姐姐，人家的小姨子对姐夫何等亲热，可是你见小青叫过我几次姐夫？我和你略微亲热些，那小贱人就象被抢走了肉骨头的狗，我一说赶紧把她嫁出去，你却总嫌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也不看她天天疯跑，跟和尚和知府纠缠不清，要不是看在我许的高额嫁妆上，你以为还会有人上门求亲吗？你们什么都瞒着我，不把我当成一家人，我又何必热脸贴你们冷屁股啊。”

　　姐姐冷幽幽地说：“我既说与你恩断义绝，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如今兵戎相见，一场夫妻，如此收场也太难看了些。”

　　许仙喝道：“那小青要杀了我，放你们走，我才要睡不安枕，只有你们死，我才能好好去过日子，”他紧张地向后一看，见善空已经站起，“幸好你们过街老鼠，连禅师也要收你，今天你们死定了。”猛地将手中长剑向姐姐掷去，接着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急急跃起，却有段距离救之不及，本以为姐姐必定能躲过，却见那剑如流星般刺入姐姐小腹，姐姐慢慢软倒。我扑上去接住她，痛呼：“为什么不躲开，你还恋着那个负心人吗？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这时我才感觉到姐姐软弱无力，大骇之下：“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同时流水价地将各种药喂入她口中。

　　姐姐微笑着伸手抚我的脸：“好小青，姐姐真没用，以后照顾不了你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别学着我没带眼识人，不过这尘世人心叵测，你还是回空花堂去吧！”

　　我忽地想起自己身上的力量：“姐姐，你、你怎么这么傻？”

　　姐姐幽幽一叹：“我这样的活死人，还要那些身外之物做什么？小青你要好好地……”说着头一歪已是晕了过去，她如今身体脆弱加上又失血过多，我手忙脚乱地拔出长剑正在包扎，却见一道道鬼影响铺天盖地而来，同时传来善空暴喝：“妖女拿命来！六道轮回……”

　　我抱着姐姐平地跃起，长剑一挥鬼影全然消弥，这才抬头见善空大惊失色，想要再攻，却已是强弩之末了：“我要杀了你，为姐姐，为法海，为我自己报仇……”

　　再出手时善空已手到擒来，善空不揨挣扎：“这不可能，你、你、你怎么会……”

　　我冷哼一声：“跟你没关系，搜魂大法。”果然以往法力不逮时施展不出的搜魂大法如今却分外轻松，可我心中全无愉悦，只冷眼看着善空痛苦尖叫，同时生生将如水蛭般吸附在法海魂魄上的一缕魂魄剥离，这过程中善空嚎得象杀猪一样，而法海的魂魄早已被折磨的分外衰弱，这时也忍不住闷哼出声。

　　我毫不手软，甚至微微笑着：“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心慈手软，给我们带来多少烦难，吃点苦头长长记性罢。”

　　剥离完毕后，法海的魂魄纯净如剔透水晶，我不由暗暗称奇，受创太重法海哼也不哼地昏了过去。我将善空一缕混浊魂魄在指尖绕来绕去，日光尚足，那残魂尖叫着无处躲闪：“求求你，放了我，我一时鬼迷心窍，你大人大量，以后我闻风躲您三百里，不，五百里，我永不敢再见冒犯你。如违此誓天五雷轰顶魂飞魄散不得转世……”

　　我心里恨毒了他，从他法宝中抽出一缕业火，缓缓凑近，只听他惨叫愈烈，干脆施法将他定在空中，让业火烤肉般烧灼，眼见魂魄越来越小，哀嚎也渐渐无力。忙将姐姐的身形缩小放入怀中香囊，法海送入寺中，便想要离开。

　　却听那边善空残魂爆出一道金光，竟借了不知什么法宝，舍了部分外围残魂，冲破我设的法障闪电般飞逝而去。我追之不及，又忽然心有不祥之感，忙忙驾云急走。

　　行不多时，却见后方乌云隐隐电闪雷鸣，有霹雳般声音喝道：“兀那妖女，休走拿命来！”

　　我叹口气，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得认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