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楚袖扬眉

21、青蛇之摧心肝

　　褚辰和沈帮主、宋院长终于坚持还是去京申冤，并婉拒了我全程护送的请求，我一想他们路漫漫又行进缓慢，便留下一个传信青蚨，切切告知如有危险及时通知我。可是想想还是不放心，就悄悄潜下看着事态进展。
　　天亮之后，终有士兵醒来，发现囚车少了许多人犯，大惊之下喧哗惊醒全队，领兵的潘将军也被叫到囚车前，那人身材高大，却长了一张青白的三角脸，气质阴沉，听了正面人的报告，他绕着囚车走了一圈，只见地上有许多脚印痕迹，囚车周围的被来往的士兵踩得一塌糊涂，可稍远处还有一些杂乱的痕迹却被士兵发现，我心中一沉，这应是那群江湖豪士留下的，潘将军冷笑一声：“发五十人去捉，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又将褚辰、沈帮主和宋院长押解到大帐中，我不放心就悄悄隐了身进入帐中，几名士兵将重重扔到地上，那潘将军也不询问，只道：“先打十板再说。”几名士兵如狼似虎将三人拖到地上就打，我不及施法护住，褚辰和宋院长毕竟是读书人，惨呼几声痛得冷汗直冒面色都雪白，沈帮主却还硬气一声不吭。潘将军说：“这下说吧，是谁来救你们，那些人又去了哪里？”
　　禇辰怒喝：“圣旨要将我褚某押解进京，你怎敢这般动用私刑。”潘将军头也不抬，只说：“再打十板。”我连忙施法护住，这下虽然士兵用力，板子打下噼啪作响，可三人却行若无事，众人都惊疑不定。那潘将军不信邪，抬头盯着行刑士兵喝道：“再打。”可还是打板子的汗出如水，挨板子的行若无事。
　　几个行刑士兵惊疑对视，忽一人扔下板子喊道：“有鬼！”帐中人乱成一团，我轻笑出声，可听在帐中人耳中却宛如荒坟鬼哭，那潘将军连声大叫：“来人，来人。”可众人急欲挤出，却哪有人听他的，却在帐口和外面进来的士兵挤得团团跌倒，那潘将军吓得钻到桌子下。
　　我一不作二不休，干脆捏个诀顿时风沙大作，不见天日，众人吓得只会乱走下跪,那潘将军吓得缩在桌下瑟瑟发抖，我呵呵一笑，用老人的声音说道：“老夫路过这里，你们几个小子竟然敢打人，今天先小惩一下，”说着略施法术，帐内的官兵被看不见的手打了数十耳光，“以后再敢犯，小心你们项上人头。”
　　众人头也不敢抬，我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可是我还是最惦记姐姐：“好吧，你要和我分开，我明着不能和你在一起，可是我悄悄过去，不让你知道不就行了。”虽然心里知道，以我的道行到了姐姐身边，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可还是自欺欺人地乐呵呵地去镇江了。
　　一路走着忽觉心中忐忑不安，象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掐个诀急急赶到镇江，可是却并没有感觉到姐姐的气息。要打探消息最快就是在酒楼，我化作一个普通的中年女子进了酒楼，果然酒楼里众人喧嚣着一件奇事：那救灾的白娘子被她的丈夫许仙用钵盂收了，交给法海禅师，那禅师把白娘子化成原形，竟然是一条白蛇，扯下褊衫一幅，封了钵盂口，拿到雷峰寺前，将钵盂放在地下，且说禅师押镇了，留偈四句：“西湖水干，江湖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许仙如今正在四处化缘，要砌成七层宝塔。镇住白蛇让她永不能出世。
　　听了这个消息，我如同五雷轰顶，心如油煎，恨恨地瞬间来到扬州，果然见雷锋寺前，依然有一众闲人在那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地闲嗑牙，我急急挤进去，却见中间堆放着一堆石头，而旁边堆栈着一堆木料和石子沙子，旁边的两个闲汉正说得高兴：“那许仙真也狠得下心，听说那白娘子也是花容月貌，就被他压到石子下面，要换了我宁可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了。”说完一阵□□。
　　听到这我的牙咯咯作响，正巧旁边的闲汉问道：“看你那熊样，你长那许仙的小白脸了吗？不过听说那白娘子对许仙情意沉重，连水淹金山都是为了救他，后来那小娘子没回来，钱都留给许仙了，许仙还张罗着再续娶一个美妞，这怎么又散尽家财去和她为难呢？”
　　这话也正是我心中疑虑，旁边也有众人探过头倾听，七嘴八呑地询问，第一个闲汉大约是自觉面上有光，口沫四溅地说起来：“说起来，那许仙一开始和白娘子和离了，回来还可得意了一阵呢，你想万贯家财又有那么大一家药铺，下辈子也够了。后来他可不又让西街的媒婆去帮他物色续弦，还别说真的有不少黄花闺女争着抢着上门呢，要我说那许仙也是艳福不浅呢。”
　　众人见他又越说越下道，又纷纷打断他，于是那闲汉接下来说道：“说起来，也是那金山寺的法海禅师点醒了许仙，他说啊，你和白娘子和离，你觉得白娘子会没有怨恨吗，她法力高强，有心与你为难，你能抵挡吗？所以喽许仙就拿法海禅师的仙器去收了那蛇妖，还要造塔镇住她才能放心。”
　　众人纷纷点头，“就是，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许仙也是可怜，竟然被那蛇妖骗了，他要是娶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磨难。”“可惜那么大一笔钱财，不过还是命最重要了。”
　　我五内如摧，姐姐对许仙又情深意重，为他挣下万贯家财，纵然和离，也拦着我不让我与许仙为难，可谁知她不害人，却被人害。法海与我们一向相好，竟然会给那许仙出此恶毒计谋，竟然敢收了姐姐镇在塔下。而姐姐在城中一向乐善好施，受惠者无数，忍辱负重筹措钱粮救灾，可说尽了最大努力可是如今这城中人竟是无人为她说一句话。
　　那无比的恚怒仇恨委屈让我衣袂无风自动，身边的一众人也都被刮得东倒西歪。可是我再也无心去关注那些人了，心里只是一句话：“姐姐你错了，做好人有什么用，不如让我灭尽这世间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人们哪。”

作者有话说

　　一直卡在这里，不知道如何描写白蛇被镇在雷锋塔下的情节，最后还是用了警世通言的段落，没有想象力的人羞愧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