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楚袖扬眉

20、青蛇之友有难

　　心中无主，脚步无措，不一日来到东海，因为往日来得熟了，也并未有人阻挡，只是许多鱼鳖虾蟹的目光有些奇怪，楚楚的住所中寂寂冷清，并未有欢乐的笑声和急急迎出的脚步。

　　我正心中奇怪，却见一尾头有金星的鲤鱼慢慢游来，以前也见过，我急忙抢上去问道：“金星，请问楚楚去哪里了呢？”往日金星笑容可掬，今日却只冷冷一笑：“楚楚须为嫣红往生祈祷，闭关不见外客，族长吩咐，姑娘且请改日。”

　　“那么楚楚闭关多久呢？”

　　“一百年。”

　　“什么？祈祷只在于心，又何来闭关百年祈祷之说呢？”

　　“此乃族中事务，外人岂能指手划脚。”

　　我忍怒问道：“那她在何处闭关？”

　　金星懒懒答道：“海沟。”

　　我掉头就走，却听身后传来：“不必费事了，海沟乃我东海重地，守卫森严，族长也是让楚楚仔细想想，以后要带眼识妖，以免误交损友，害亲害己。”

　　金星一直陪同我出东海，道声：“不送。”就回身斥骂入口处的侍卫：“以后加强守卫，楚楚不见外客，再有找上门的“朋友”，一律百年后再来。”

　　可若就此退回，却也心有不甘，于是再趁夜回返，我悄悄潜形到了楚楚的住处，这里竟是人烟冷寂，帘幔空垂，只余几个小丫鬟看守。

　　再想潜入海沟，可是真如金星所说守卫森严，守了几天才遇到一个送饭的小妖，一看却是面熟，竟是上次那口灿莲花的小妖，我悄悄跟至无人处，才擒住了他，谁知他一见我，竟气得眼睛都红了：“你这妖人，又来害楚楚公主！”

　　我柔声探问：“我听说楚楚在海沟受苦，才来救她的。你说说她怎么样了？”

　　小妖急得眼睛眼泪汪汪：“你、你瞎说，是楚楚公主自己愧疚，才在海沟内为嫣红往生祈祷，你再胡来，又要惹大王发怒，让楚楚公主受苦了。”

　　我和他鸡同鸭讲了半天，终于明白事情原委。我托他明早给楚楚送饭时带话，威胁不然就再大闹一场，他很是关心楚楚，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去了。

　　我又在楚楚住处等了一夜，见各处平静无事，才到约好的地方，小妖从怀中取出楚楚束发的金环，很是骄傲地说：“楚楚公主说她行事冒失害死嫣红，这回定要闭关百年，多谢你来探望，后会有期。”我怅然之下只得无功而返。

　　心中总是不安，再折返杭州已近正午，却见城中气氛异常紧张，有许多官兵纵横往来，百姓大多关门闭户，我到了褚辰府上，却远远见一众官兵明盔亮甲，不断从府衙中捉出人犯，打入囚车，忽然我看到几个熟悉身影，竟是褚辰、沈帮主和宋院长。

　　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见旁边一群人正窃窃私语，细听竟是京中来了钦差，申斥褚辰善恶不分，对水患首恶不仅不立即捉拿，竟然巧借赈灾义诊名目，聚敛民财，沽名钓誉以为不轨，连沈帮主、宋院长她们也得了个助约为虐的从犯名头。

　　我气得心都要炸了，只是人多眼杂，只能勉强按捺下来，眼见各级官员恭敬地送别钦差，辎重车尘土飞扬地上路了，想来是两袖金风回程，又眼见士兵一路上急急赶路，对囚犯并未如何虐待，我稍稍放下心来。

　　待到得晚间，终于安营休息了，我悄悄迷倒看守的士兵，到了囚车旁边却见褚辰他们神情萎靡，见我来了，褚辰并不意外，却微笑道：“我还怕你大白天就劫道救我们，那才没法收场呢。你也不必费事救我，我是一定要面圣陈述冤情，潘贼此次不分青红皂白，封存了剩下的赈灾银两，查抄了漕帮和书院，抓了多少无辜人众。我一定向陛下讲清事情原委。你看沈帮主和宋院长他们有什么事吧。”

　　沈帮主虽衣衫脏皱，却仍气度高华：“那就有劳妹子了，我们的许多兄弟被抓了，他们手上都有些案子，怕是不能进京的，妹子就把他们放了，他们自会躲藏，也为我们漕帮留些力量，我相信案子总会说明白，我也要随褚大人进京说个明白。”她微笑看向褚辰满是骄傲。

　　宋院长也拒绝了：“我们是读书人最重风骨，临阵脱逃的事是做不出的，何况我门生遍天下，进京也能帮些忙。我相信皇上一定能明辨忠奸，洗清我们的冤情。”只是未等话音落，就有几个书生喊起来：“求姑娘救我们。”

　　宋院长满面愤怒:“你们成何体统！”那几人理也不理，拚命喊起来，我怕惊动别的士兵，忙封了他们声音，宋院长羞惭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我还不信，你们贪生怕死，真是枉读诗书。”

　　最后我悄悄救了一众江湖侠士和几个书生，那些侠士虽受了些皮肉之苦，却辞过沈帮主和我，就相扶着走了。那几个书生却是麻烦，哭哭啼啼地拜谢后，就让我把他们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也没空给盘缠找马车，一股风把这群聒噪的人远远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