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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曾是春闺梦里人(一) ...

  •   “哎呀,大侄女为何如此多礼呢?”三婶故做姿态。

      “三婶叫我蝶衣就好,小辈孝敬本就应该,外婆也一直教导我们要懂得礼数。”我不咸不淡地回话,顺便吩咐把从家带来的野山参以及其他贵重礼品送上来。

      “这是外婆特意吩咐蝶衣为二老挑选的补品,还望不要嫌弃才是。”我笑道,等待着看他们的表情。

      果然,他们对我方才的话语本觉得有些不满,见到礼物以后,那不快就迅速烟消云散了。

      “如此客气做什么?你不是早上已经送了礼了么?”三叔道。

      “那哪里一样。早上是蝶衣的孝心,晚上是外婆的心意,所谓礼轻情意重,还望三叔三婶笑纳啊!”皮里春秋谁不会?说好话,胡天乱侃现在我已经不会觉得酸,虽然心里还是腹诽:其实大家都知道,不过礼重情意轻罢了。

      “如此那就多谢了。”三叔知道推辞不过也是作态,反会让人觉着小家子气,所以也不作样子,大方受了。

      而其余诸人见礼盒的贵重,都一副欣羡的样子。相比之下,三叔的不动声色倒是高明许多,看来多年宗主之位不是白当的,多少还是比旁的有见识。其实转而一想也是,宗主虽然不是肥差,但也并非人人弃如蔽履,他能在这个位置上屹立不倒,多少是有些见识和手段的,我原真是将他看得太轻了。但他若真如我所想,那何以不平其家?是为掩饰抑或另有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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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宴,顾名思意,三叔一家人都到了,所以少不了一番介绍和招呼。好在我早有准备,一早叫绿儿备了一叠的红包,见到孩子就给,也不管什么辈分不辈分了,因为若按礼数,平辈是不可以给红包的。

      下午见到的红衣女孩是这家的孙小姐,而这家大少爷还未有儿子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我也识趣,孙小姐得到了红包里分量最重的一个,所以三婶就没有上与我纠缠,让我有机会“收买人心”,其实算来这家的孩子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一只手都可以数的完,也许人丁不旺也许是三叔广纳妻妾的原因?

      其他人接了红包谢过就算,三婶也没有说什么。

      一会到了三夫人这里,经介绍,终于知道了男孩的名字:夏侯无咎,他换过了一身衣服,并不华丽却也精神抖擞,脸上还残留了一些红痕,看来是下午的打斗留下的。三叔只向我说了他的名字,竟就转过头去,似乎对他视而不见,连脸上明显的痕迹也不问半句。我看见了不过三十出头却明显老态,衣衫华丽却显得品位低俗的三夫人一脸的幽怨,还有夏侯无咎那隐藏在眼底难以被人察觉的一闪而逝的幽光,似期待,似失望,似麻木,难以言喻。

      刚递出去红包,夏侯无咎似乎不知所措,我暗叹:可怜的孩子,大概是少有接红包的经验吧?我递出去了一个到大厅以后最真心的笑容,说道:“接着,去买些零嘴也好。”

      三婶重重一咳:“大侄女啊,弟弟就不必给了罢,于礼不合,再说这孩子品性不大好,本就难管教,要是再养成了骄奢的习惯可如何是好?”

      在众人面前如此说一个孩子,未免太恶毒,但这家上下似乎都没有听见一样,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孩子的母亲也毫无二致。其实她说的都不过是借口,方才那尚在襁褓中的娃娃名义上不也是个平辈妹妹?她不也收下了?区别不过是那娃娃的娘亲是三婶亲手挑选的罢了。

      只可怜了夏侯无咎,我分明看见了他眼睛里刚刚升起的一点雀跃,马上就变成一团死灰。当年我在家的时候,虽然二娘会欺负,但多半也就是在嘴皮上为难几句,因为爹爹还是向着我的,在什么大事上,二娘还是不敢造次的,可看夏侯无咎,他就可怜多了。

      我有些不忍,说道:“三婶的话也有理,小孩子养成骄奢习惯确实不好,但姐姐第一次见弟弟,给些零用钱也应当,三婶卖蝶衣人情,折中一番,就让弟弟收下交三姨娘收着吧。”

      三婶见我话说到这个份上,大概心里很是恼我的不识抬举,但面上终究要过去,只得没好气地说:“还不谢谢姐姐!”

      无咎向我看了一眼,我向他一笑,他也给了我一个怯怯的笑容,接了过来,小声说道:“谢谢姐姐。”那羞怯畏缩的样子,看得我十分心酸。

      “要知道,今天是看在大侄女远来是客的份上,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下次可别妄想!”三婶严厉地说道,也不知是对无咎说,还是对我说,抑或是三夫人?

      只见无咎和三夫人低头答道:“是。”

      人也见过了,礼物也发了,终于开始进行到他们请我来的名目上: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

      这顿饭下来,不能说是我吃的最好的一次,也不能说是最食不味甘的一次,但总体来说,大家都知道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某方面来说,也算宾主尽欢吧。

      饭后,又一道用了茶点,三叔终于邀请我去他书房看字画了。

      看字画是名,诸人也都知道,所以都各自散去了。

      三叔的书房倒是颇为典雅,合乎他的身份和世家子弟一贯附庸风雅的“习俗”,但也许是真有才学也未可知。

      “蝶衣此来,当不光是为了商议年关大祭的事情罢,毕竟那时间还远,应该请不动你这个大少奶奶这么急着过来。”三叔一脸的温和。

      虽然知道我的理由他们若是深究大约是不会相信的,但我万没有想到三叔是如此敏锐。心里一紧,我不敢大意,先前的轻慢之心完全散去,此刻的三叔和方才堂上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不敢欺瞒三叔,蝶衣此来是另有隐情。这里有一封信,三叔一看便知。”说罢,我恭恭敬敬地呈上外婆的亲笔信。

      三叔接过,展开看了几句,似乎很惊诧,抬头望了望我,我早知道里面内容,目光如水般沉静地与他对视,三叔见我一脸凿定,这才又低头看信。

      半晌,他放下信,手在桌面轻敲着,似乎在思考,我也不着急,坐着观赏四壁的字画,并不催促。

      “如此说来,你们是认真的了?”三叔一顿,“你要恢复家姓,入宗祠家谱?”

      “是!”我答道,“还有就是,希望三叔出面,将非我夏侯一族的人从我夏侯一族中清除!”

      虽然我的说辞,在信中也是有的,但三叔似乎还很是惊吓:“你们真的想好了?再说,他们本也没有入宗祠家谱,何苦如此?”

      “三叔此言差矣。当年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不会,现在人都以为他们是我夏侯家的人,所以蝶衣斗胆建议,还是要斩草除根的好。”我顿了顿,见他面上并无惊怒之色,于是继续说道:“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眼下他们可是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干得出了。三叔多少应当听过半月前的那件事,蝶衣若不是九死一生,也不会下如此决心!”

      一直对事件三缄其口的我,第一次人前明示真相,三叔大概虽有所揣测,但听当事人说,还是吃了一惊。

      我接着说:“三叔应当知道兔死狗烹的道理,他们如今能对我下手,难保将来不会祸及整个夏侯家。要知道,覆巢之下,宁有完卵?我们夏侯一氏,才是休戚相关,祸福与共啊!若三叔隔岸观火,他们若得山庄,必会除去一切阻碍,那时,夏侯氏危矣!辅车相依,唇亡齿寒啊!”

      看三叔似乎在沉吟,我继续加药:“若蝶衣得以驱除奸佞,我们两家必然同体共生,蝶衣和外婆必然不会忘记三叔的大恩大德。今后三叔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今天也晚了,大侄女,你去歇息吧!这些,容我想想。”三叔推辞着,不立刻作答。

      虽然如此,可我并不担心。

      作买卖的时候,买家和卖家都不会轻易亮出底牌,否则就会失去主动权。来之前,我已经做足了功课,知道公公他们一直就不太把他们当一回事情,只不过花些钱养着,不让他们去找麻烦而已。如今正是紧要关头,花钱最是紧张的时候,给他们的孝敬约是已经减了。加上最近三叔又做派了几次,花出了好些银子,看来正是缺钱的时候,雪中送炭再加上一个名正言顺堂而皇之的理由,如何能让他拒绝?剩下的,无非就是讨论利益分配,得欲多寡的问题了。

      三叔的举动,在我看来,不过是缓兵之计,为的是争取更多的利益。虽是如此,但该给的还是要给,谁要我需要他呢!反正我已经准备了一张牌,一张他大概无法拒绝的牌,因为它给他们展示了一个无限美好,充满极至想象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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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昨天开始准备公司中期考核的事情,加上换办公室,最近更新会变慢,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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