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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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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我之名,千万遍。
或是让我唤你之名,一次我就甘愿。
★★★
濒死的男人慢慢回过了头,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张大嘴,犹自不甘心地要说些什么:“你、你……”他的眼中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乌发遮住少女的神情,逆着光,王连凶手的真面目也未瞧全。他目呲欲裂地瞪视着对方,在生命的尽头,浑浊的眼中竟留下丝难掩的惊艳。
心兰冷着脸,一点点地将剑从男人的身体里抽离出来,然后上前半步,轻轻将他僵硬的身体推了下去……
王死了。
广场上的将士们一片哗然,离得最近的两排人纷纷后退了一步,不敢去看那曾经最尊贵最伟大的王的尸身,更对那死去躯体中流淌出的蜿蜒血迹避若蛇蝎。
心兰微微低眸,没有错过底下十万人惧怕又惊诧的目光。尤其是中间那个人,那个穿着华丽又奇特的银紫色盔甲的男子……
多么熟悉的面容。
*
打破这死寂的,是倾城的一声惊呼。
前王妃终究没能坚持住,松手掉了下去……曼妙的躯体如同方才脱下的黑色斗篷上那只翩翩蝴蝶,坠落到待着面具驰马而来的男子宽厚的胸怀。
亲兵们很快围到了北公爵身边,如临大敌般举起武器对准骑在马上的男人——光明大将军,鲜花盔甲的主人,这世间最厉害的战神。
出人意料的是,一贯表现得忠心耿耿的大将军没有理会地上死不瞑目的王,沉默地僵持片刻,居然直接调转马头,带着王妃往来路疾驰。
就是这胆小鬼一般的行径,就是这单枪匹马势单力薄的处境……偏偏无人敢拦下。马蹄踏处,阵容齐整的兵卒皆乱了方寸,鲜花盔甲的主人一个随意地回首,便能使他们溃不成军。
而他们的主人,北公爵,似乎也没有要派人去追的打算,他已怔在原地。
*
如今,整个王城只剩下北地的人,还有沉默立于明黄色瓦片之上的另一位绝色美人。
微风拂过少女的发梢,白皙丽容明晃晃地露出,似珍藏的瑰宝终受瞩目。她穿着简单的深紫纱裙,眸光清冷无尘,手中弑王的佩剑尚在滴血。
可她是那么美,根本不需哪怕一个浅笑、一个眼神、一句话语……只需要安静地站在那里,那倾国倾城的美貌就能使人沉醉其中,很难生出想要伤害她的念头。
年轻的公爵阁下随手将纯金的手杖扔给了一旁的侍从,推开了还对自己呈保护姿势的亲兵,带着几分急切往前走。
他甚至毫不在意地踩上了王的尸身,又惹得四周响起一片吸气之声。
心兰握紧了手中长剑,与对方两两相望,却一直没有开口。震惊不过片刻,又有什么好说的呢?终归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为今之计,该寻找弑君后的脱身之法才是。
也许确实莽撞,可她并不后悔。在异世流离的这几日里,眼看平民百姓大多活如猪狗,那人身为君主却只搜刮民脂民膏……根本死有余辜!
染了血迹的银制长靴疾步靠近,倏地止步,停在了檐下离她最近的地方。
年轻俊美的公爵高高仰起头,朝她伸出了双手。他这辈子少有这样谦卑的姿态,以十万分的虔诚。
声音温柔,眼神恳切,像在诱哄一只调皮不肯归笼的鸟儿:“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在原来的世界,她的轻功虽算不上多好,但四五丈之高也能轻松落地。这个世界倒没有那么多门派和武功,凡人能跃三丈便是极限。所以,他应当也不会猜到,自己是直接从后方飞身至檐上的吧?
心兰在心里斟酌了半晌,吃不准言行古怪的对方是何居心,是敌是友。沉默良久,见他依旧执着地高举双手,便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她可是狂狮铁如云的女儿!有何可惧?何况,对着那样一张脸,虽则理智让自己提防,内心却实在忍不住去相信对方。
那双迎着光的手,微微颤抖着。
沉默片刻,她暗暗提气,轻巧地跳了下去,似乳燕投林一般落入他早已张开的怀抱。
四目相对。黑色的碎发后,他深邃的眸中缱绻万千。修长的十指揽住她的后肩和腿弯处,他的体温也隔着薄薄的衣料透了过来。
这让心兰不免有些不自在。
无欢显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对着她微微弯唇而笑,轻柔无比地将她放了下来,体贴而守礼。
鞋子落到实处,站直身体的心兰努力忽略了方才一瞬间的悸动。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他自顾自来拉她拿着剑的右手。
肌肤相触,仿佛没瞧见少女警惕的目光,他温和又坚定地、从她手中把那染着血的长剑拿走,随意抛至正面面相觑的亲兵处,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地从地上捡起弑王的凶器,慌得呐呐不敢言。
“你这是做甚么?”她疑惑不解。
实在看不懂也想不通对方此番何意。
“它配不上你。”
唇角微扬,语气熟稔。
好像真就仅仅是这么个简单的理由。
“我杀了你们的王。”
心兰微微蹙眉,陈述事实。
望着少女姣好的面容,权倾天下的北公爵仿佛陶醉般闭上眼,微微摇首,叹息般地答:“不,是我……是我杀了他。”
在她不解的眼神中,他又很快睁开双眸,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甚至上前半步。心兰不自在地想要退避,但终于没动,只是冷静地望着对方。
他俊美的脸庞透着一丝病态的狰狞,语气和动作却克制在安全之距,轻声呢喃似耳语:“我早就想这么做啦~”
杀王的罪责,他担下了。
明明是旁人眼中的美色误人,但没人胆敢反驳这位年轻却狠戾的爵爷,尽管心兰分明看见身侧的一个士兵瞪大眼睛,几乎吓得双腿瘫软。
左右兵士瑟缩着躯体,躬身退避,随着他一个眼神,也有大胆的将者上前,飞快地担起王死不瞑目的尸身,抬了下去。
就连地上的血迹也很快被清理干净。
心兰沉默着目睹这一切,年轻男子微微笑着,好整以暇地任由她打量,跟在心底那人完全相同的面貌露出不可能属于花无缺的神色。
良久,他启唇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语调怪模怪样的,像是很刻意地在咬文嚼字,别扭极了,但配上那张堪称完美无缺的俊容,又仿佛是嗓音独特的魅力。
“你要问一个人的名字,至少应该先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心兰不愿再被对方主导,如果不出意料,他就是满神所谓命运的关键。
——又或许是方才的王妃和将军?
在少女眉间似染轻愁时,他面上不显,微黯的双眸却幽深,会有人不知道北公爵无欢之名么?真有趣。
“我的名字?”北公爵垂眸微微勾起唇角,笑容里有点漫不经心的意思,再抬头时锋锐的眉目却都温和下来:“无欢……我叫无欢。”
这儿的人好像都没有姓氏。
“我叫心兰。”她抿着唇,压低了属于女儿家嗓音的娇嫩和天真,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这个名字抵在无欢的舌尖上,痒得他直震颤到了心底,却没舍得吐出来,只是默默地回味再三,难言的滋味满得快要溢出来。
心兰,这是我第二次向你介绍自己。
不许再忘了,否则我会生气、很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众所周知,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可是我们美人兰兰是武林盟主独生女,空降微武但带玄幻的世界啊。就,你说要是当北公爵夫人,有天下第一名头响亮,有剑扫天下锄强扶弱有意义吗?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嘛。
我思考了很久,前夫要是来《无极》的话,新欢岂不是秒秒钟被干掉。但是不来,那我刺激的修罗场难道只能回到《小鱼儿与花无缺》了吗,我两个都想要啊!
然后新欢如果去前夫的主场,既然能互相穿越了那格局大一点直接融合嘛。哇塞,率领北地大军干掉渣皇登基称帝这种事,我觉得他做得出来的。还有新欢隐藏属性,可太会鉴绿茶怼白莲了,就……犯罪嫌疑人江小姐可能会很痛苦的。
这篇文17年开坑,已经五年了,构思时我还是个铁血兰缺党……但现在觉着无欢比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年轻又忠犬,除了变态了点一切都好,上位概率挺大的。但是兰兰说她想顺其自然,所以我们暂时称之为“前夫”和“新欢”。如果最后情节发展是前夫火葬场破镜重圆,不要扔我臭鸡蛋。
因为你扔了我也不会改。
花无缺的剑架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