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大，和我回家》酒窝九

10、第十章

　　柳黎总算明白了这个记者为什么要专门叫她出来，她怒极反笑：“你想说什么？”

　　记者轻轻往后退了半步靠在门框上，“之前炒的沸沸扬扬的小编剧耍大牌的事件出现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一个小编剧怎么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后来居然突然就变成张源霄的经纪人了，前两天我写的头条又硬是被压了下来。”她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柳小姐，您这一出自导自演的大戏真的是厉害，就是不知道张源霄在其中是充当了怎样的一个角色呢，各路风评都说他单纯不懂红尘，我看未必吧。”

　　柳黎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皱了皱眉把她拽到了一边才开口说话：“您过奖了，”柳黎用鼻子轻哼一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上不见怒气只看得出轻蔑，“也是托了您的福我才体会了一下成为话题中心是什么感觉，至于张源霄……”

　　话还没有说完，门突然被拉开了，张源霄站在门口，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柳黎的脸终于完全垮下来，低低骂了一句。

　　张源霄拽着柳黎的胳膊轻轻一拉把她护在自己身后，对记者说：“我是一个艺人，我认为艺人在作为一个艺人的时候，其实是一件商品，所以对我的所有评论，不论好的坏的我都虚心接受，但我的经纪人只需要对我负责，我觉得她是一个合格的经纪人就足够了。”他松开拽着柳黎胳膊的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采访既然已经结束了，就请您早点离开吧。”

　　这记者本来是看柳黎年纪小，又想到自己之前几篇稿子都是因为她被换掉，心里难免忿忿，所以多说了两句，也想试试能不能激怒她套点料出来，没想到柳黎虽然年轻却是个说话滴水不漏的狠角色，张源霄又护短护的厉害，只得讪讪离开。

　　一直到了车上，张源霄依然面色阴沉，柳黎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想了想开口说：“那个记者的年龄应该是刚参加工作，看不惯娱乐圈里那些暗箱操作的事情，所以打算做个伸张正义的侠女，好好替广大人民群众谴责一下我这个不走正道的经纪人。”

　　她扭头看了看张源霄，还是一副被低气压包围的样子，又接着说：“只是她太冲动了一点，不适合做娱记，你不要心情不好了，我觉得我也挺厉害的，不算吃亏。”

　　张源霄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柳黎愣了一下，“怎么了？”

　　“你一点都不生气吗？”

　　柳黎无所谓地笑了笑，“生气的是她吧。”

　　张源霄放开她的手，别过头看路边快速后退的路灯，半晌突然问：“被我打断的那句话，你本来要说什么？”

　　“隔墙有耳啊。”

　　张源霄挠挠头，“我也不是故意的……”

　　柳黎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问得是什么，看着他极认真地说：“至于张源霄，他是把上好的桃花扇，你我只需知道那扇子颜色极好便够了，因为我们都没那个资格成为执笔人。”

　　她的眸子泛着极浅的棕色，张源霄看着她，从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有些慌张地移开了目光。

　　“还……还挺文艺。”

　　柳黎把头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我就是跟她说，张源霄是什么样的人，她说了不算，别瞎bibi。”

　　张源霄终于咧开嘴笑了一下说：“厉害。”
　　到了酒店后柳黎安排好张源霄的房间之后才回自己房间休息，只睡了一会儿开始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鼻子也不通气。

　　不过是吹了会儿风，没想到身体弱的连点风都扛不住。

　　她扶着脑袋靠在床头上，轻轻揉着太阳穴。揉了一会儿，把放在床头柜上的包拿起来翻了翻，找到了一板治感冒的胶囊。

　　杯子里的水已经凉了，她又实在懒得起来烧水，索性和着凉了的水把胶囊吞了下去，然后重新盖好被子躺下。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柳黎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头重脚轻，看了看差不多该出发去拍广告了，她拿出手机给张源霄打电话。

　　“喂，”电话张源霄的声音含糊不清一听就是还没有睡醒。

　　“老板，该起来了，”柳黎穿好鞋子打开房间门，“该去片场拍杂志封面了。”

　　张源霄翻身起来揉了揉乱七八糟的头发，“鼻音怎么这么重，感冒了？”

　　“嗯，有一点，我已经吃过药了。”

　　“你稍微等我一下，”张源霄声音突然变远，像是开了免提，柳黎只听得到他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翻东西。

　　“好的，我知道了，你慢慢来不着急。”柳黎挂了电话靠在走廊的墙上等张源霄。

　　走廊里很安静，头顶的灯泛着昏黄的光，她抬头看那灯，觉得一阵阵目眩。

　　张源霄打开门看到走廊尽头发呆的柳黎，她头发垂至腰际，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灯光从她的侧面投射出好看的剪影，像是张着色极好的油彩画。

　　柳黎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张源霄，笑了笑，“走吧。”

　　张源霄回过神来，走到她身边，伸手递给她一件外套，“晚上回来可能会冷，你都感冒了，带着吧。”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件薄薄的女款针织衫，柳黎愣了一下才接过来说：“你昨天说的自己带的衣服，就是这个？”

　　“嗯，还有我自己的外套，”张源霄看着她把衣服披上满意地点点头，“我还担心会不合适，挺好的嘛。”

　　柳黎低头看了看，笑了：“眼光真好。”

　　张源霄哼哼一声，“那当然，也不看看你老板是谁。”

　　柳黎伸手抓了抓他的头发，“走吧，你这个头发造型师可能得打理好久了。”

　　摄影棚里有些闷，柳黎本来就鼻塞，在棚里呆着更是喘不过气，她微微张着嘴，像条鱼一样呼吸着。

　　张源霄拍照得心应手，很少有废片，连摄影师都夸他镜头感特别好，随便一拍都是画报。

　　眉目俊郎的少年，等到了美而自知的年纪，稍稍一打理就是能让整个年级的女孩子都在课间时“恰巧”路过班门口“顺带”看他一眼的绝色。

　　更不用说现在这样专门的团队包装了。

　　张源霄正跟摄影师一起挑拍好的照片，看到她仰着头张着嘴呼吸的样子，有些想笑。

　　他走过去轻轻用手从身后捂住柳黎张着的嘴，柳黎吓了一跳，咻得拍掉他的手转身看他。

　　“吓我一跳，”她带着鼻音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和平时清冷的声线比起来自带撒娇的效果。

　　张源霄笑出声来，“逗你玩的。”

　　柳黎觉得有点腿软，靠着墙盘腿坐下，抬头和他说话：“你当我和你一样三岁吗？”

　　张源霄觉得这个场景与他记忆里的某个画面产生了奇妙的重叠，他和柳黎并排坐下，皱着眉想了想说：“柳黎，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第一个粉丝？”

　　“……没有。”

　　“我的第一个粉丝，”张源霄脸上缓缓展开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就是在摄影棚遇到的。”

　　“是吗？”柳黎鼻音好像又重了，她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挺好看的小姑娘，她当时应该是那个影楼的模特，很瘦很高。”他头微微仰起靠在墙上，半眯着眼睛一边回忆一边说：“我当时处在人生最低谷，因为公司的经济问题，我们那一批实习生全部没出道就回国了，学业全都耽误了，不知道未来在哪儿。”

　　柳黎低低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可能是为了安慰我吧，她和我说我这么帅一定可以出道的，还说如果我真的出道了，她一定会追我。”张源霄又笑了笑，“说来也奇怪，我当时突然就觉得没那么绝望了，其实在那之前我的朋友们也经常安慰我，可是我最后从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儿那里得到了治愈。”

　　“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张源霄习惯性地挠挠后脑勺，“算起来应该五年前了，她的长相我还真的……”

　　“嘿，”柳黎嗤笑一声，“能记得这么一件小事记五年，也挺厉害的。”

　　“不是小事，”张源霄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正式出道前那段没日没夜练习的日子里，我总能想起她，我总是想着，我不能让她失望。”

　　柳黎张了张嘴刚想说话，那边的摄影师举着相机让张源霄赶紧过去，张源霄俯下身轻轻拍了一下柳黎的头顶，“再坚持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她抿了抿嘴巴点点头，算了，下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