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渡》阿汝

4、远道来客

　　漫长的等待的尽头是一个未知的结果，但是结果如何，谁知道呢？轮回六世，林复从来不是一个做决定的人。要不要再打一次赌，我去当个人间帝王过过瘾？林复神色有些古怪的想着。
　　但是对于这凡人梦寐以求的，于他看来也不过繁华一场，南柯一梦罢了。当君王那么费心费神的，自己干嘛去做那等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这个时候的林复似乎忽略了一点，他之前那几世，虽然不是帝王，但是却帝王活的更累。轮回到这种地步，那也是没谁了。那只臭猴子就这个问题，已经不下一百次的嘲笑过他有自虐癖。
　　结果自然是要由帝王去决定的，而他不过是一个出谋划策的。说的好听叫出谋划策，说的难听就是祸乱君主了。史书上不乏这样的例子。不过林复又不是凡人，他凭什么要去遵守凡间的规则？再说了，他又不是美女，有什么祸乱君王的本事？那些“祸乱”，可是君王自己的授意。
　　林复只告诉周子明季云殊是个重情重义的将军，然后那小君王自行脑补了那么多，还想出了一个完美的把季将军召回来的借口。谁让年轻人思维那么活跃呢？“举一反三”这个博大精深的成语，林复在周子明身上看到了闪耀的光辉。
　　不过一个君王必须要有容人之量，周子明连一个将军都会忌惮，周国还会长远吗？貌似……好像……当初杀了他的那个兄弟，人家王朝不是也经历了两百年吗？
　　好吧，管他什么忠心赤诚，那些东西早就被人给践碎了，他才不要去想那么多，只要保证了君王和将军的生命，这次赌约他就赢了，就这么简单。虽然这种想法有些取巧的可能，不过也不管那么多了。
　　沐江畔帅营，季云殊正专心致志的审查着这半个月以来的所有边关告急资料与文报。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几乎能够看的清那个“川”字。
　　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啊！难道秦国最近在密谋什么？那为什么他们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
　　自从半个月前与秦国的一次开战，他一马当先，神箭射死敌方副帅。敌军慌忙退军，他指挥人马杀的敌方屁滚尿流，只在逃命时互相践踏而死的就有半数。那一战，可真的是酣畅淋漓啊！
　　只是，自那一战之后，秦国军队就销声匿迹一般，再也不敢出来迎战，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军事部署。季云殊知道秦军骁勇善战，不可能会因为这几次不大不小的战争而畏缩的。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据密探所报，秦国王宫没有任何政变以及逝世消息，秦国没有……那么……季云殊眼神一缩，因为信任，因为忠诚，因为种种原因，他从来没有，也不打算在周国安插自己的耳目。
　　一位将军，不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反而要死在阴暗卑微的宫廷阴谋中，呵呵，真是可笑可悲！
　　季云殊很敬佩那位几百年前的战神容弈，但他，不是容弈。他也不会学做容弈的迂腐。他为的是国家，而不是某个君王。
　　想到这儿，季云殊反而把那些文书扔到一边，他不断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以此缓解疲劳。不需要看那些东西了，至少，在周国这边没有任何命令之前，秦国是不会出兵的。
　　而他，又要做什么打算？那还用问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有人问他他的等待为的是什么？他说不清楚，这世间万事，哪有那么容易看明白的呢？
　　“报——将军，王宫密使来报，说有要事。”传信的小兵一脸严肃。
　　他刚刚想明白了这从头到尾的阴谋，宫中密使就来了，还真快啊！季云殊看着那自己部下威严肃然的小兵，如果他知道这密使对他们将军来说是厄难，不知道他脸上还会不会露出这么淡定从容的神情。
　　何必再去开这个玩笑呢？身为将军身为战神，他是不是也该有自觉承担一切的献身精神？可是，他只是个将军，战神这名号是别人给封的，他从来没有首肯过。
　　季云殊出去迎着那宫里来的客人，他远远的看那身服饰，好像是个一等钦差大臣。大王，我真感激你，没有弄个宦官过来羞辱我。季云殊无奈想着，笑着迎了过去。
　　“大人一路远道而来，风尘仆仆，真是辛苦了。”季云殊说着那客套话，而一旁随众已经传出了笑声。这钦差大人一路坐着轿子晃晃悠悠的过来的，身上干净的没有一丁点沙尘。季将军与钦差大人比起来，那风尘仆仆的反而是季将军。
　　钦差大人尴尬一笑，暗中把这戏弄之仇给记下了。
　　“季将军别来无恙。”钦差大人皮笑肉不笑的打着招呼。
　　季云殊神色一闪，别什么恙什么，喂喂喂，我和你不熟吧？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吧？还是说，我的记忆力下降到某种可怕的地步了？季云殊在心里使劲的翻着白眼。
　　“我挺无恙的。”季云殊认真的回答道。
　　当然，如果钦差大人没有理解错的话，那么季云殊的神情可以暂且归咎为认真。
　　钦差大人自然是受了周王的命令，对于这位民间传说中的战神，他没有过多的敬仰也没有那些憎恨，因为他们俩人压根就不认识。陌生人好办事嘛！而且满朝文武都没有要接手这个差事的，所以他的毛遂自荐才得以成功。如此看来，天上也不是没有馅饼。哈哈，该钦差大人做梦都能笑醒。
　　“咳咳，季将军，我是奉了王上的命令前来宣事的，不请我到贵府坐坐吗？”钦差大人这话表面上的谦逊是做到了，不卑不亢的，实际上，他这话可傲着呢！
　　季云殊惊愕的看着这油光满面的钦差，这人莫不是属猪的吧！季将军简直要被蠢哭了。王上怎么会派这么个活宝过来宣读旨意？
　　“这是自然，大人辛苦了，王副将，还不去烧点水伺候着大人？”季云殊对身后副将严肃的说道。
　　“季将军，这就不必麻烦了，行程紧迫，哪有时间沐浴净身啊？”钦差大人很是严肃的道。
　　“额，大人您理解错了吧？烧点热水是给您喝的。谁舍得拿热水来洗澡？”季将军一脸无辜的道。
　　什么？水是拿来喝的？不用热水沐浴？这简直颠覆了他的人生观好不好？即使以他过去正四品的官位，那也是餐餐山珍海味啊！季云殊怎么着也是个镇国大将军，难道过的就是这般苦行僧的生活？等等，看这样子，恐怕军队里还真没有女人。男人不搂个女人，那不相当于残废吗？钦差大人为这次主动请缨前来赶到无比后悔，自从见到季将军后，可是让他丢尽了脸面。
　　“那……那就一切从简吧，将军，你这儿总该有点酒肉的吧？”钦差大人本以为来到军营后会受到最好的招待，更有名声赫赫的季将军的前倨后恭的恭维谄媚，怎么和他想象的威风不同？钦差大人已经面露悲戚之色，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荒唐！大人以为我们行军作战是小儿玩闹吗？酒使人误事，肉致人奢靡，我治军严明，岂能留那种祸害在军中？”季将军大喝他手中长戟一把杵地，溅得地下灰尘颤了三颤，也吓得钦差大人抖了一抖。
　　钦差大人不着痕迹的退开一步，他不就是问了句有没有酒肉吗？有必要反应那么激烈吗？钦差大人很是庆幸，幸好自己没有问他鲍鱼燕窝之类的，要不然估计在季将军的大怒下，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了。
　　正自我安慰中的钦差大人没有注意到，季将军身后的副将，那完全是一副想笑又忍得极为辛苦的模样。但是钦差大人估计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发现，去考虑那人的动作，更遑论季将军这话的真假了。
　　钦差大人忌惮于季将军的那逆天的武力值，最后乖乖的随他回了营帐，再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他想起自己以为可以在季将军这儿搓一顿大鱼大肉，所以他从今早到现在，还都一直忍着饿呢！我去，怪不得这种差事能落在我头上，老子说完了王上吩咐的，立马就走，绝对不在你这儿过夜。
　　其实是钦差大人想多了，如果他坚持要过夜的话，季将军反而会烦恼该安排他住在哪儿。密诏的内容，他心中已经有几分了然。这番戏弄，也不过是给自己出口气罢了。反正看这肥头大耳的钦差的样子，平日里一定捞了不少民脂民膏，还想来耀武扬威？你算个什么东西？季将军心里想着。
　　治军这么多年，怎么感觉自己的品行越来越差了呢？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被自己手底下那帮大老粗给影响的。不过，这种影响还不算差。
　　钦差大人跟着季将军回了营帐，他这一路上可真是有苦说不出，看那将军手中的长戟，似乎有砸下来的趋势……于是，钦差大人再次挪了下自己肥胖的身子。
　　九仞山上，一位缥缈的仙人看着这一幕，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说

　　希望亲们喜欢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