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八章 ...

  •   贺云楼听得入了迷:“那后来呢,爹真的为他弟弟和那女子做媒了吗?”

      贺延之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这让贺云楼愈发困惑了:“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延之至今记得那女子在听闻谢洺让他给自己与谢漳说媒时,眼神里流露出万般复杂的情绪,不过只那么一瞬,他尚未捕捉时,她就立即站了起来,娇蛮道:“谢洺,说媒乃是父母之意,哪有你这般作为?”

      她又羞又恼,不知是气谢洺的自作主张,还是气为她说媒的对象是谢漳:“谢洺,我郁谣何时需要你来操心我的终身大事?”

      贺延之尴尬地站在一旁,作为冰人,只要有人开口请他做媒,他必然不会推辞,可如今见郁谣情绪激动,似乎并不乐意有人为她与身旁的男子说媒。

      “阿谣,你不要误会。”谢洺安抚道。

      “我何时成了一件货物,使得你可以推来推去?”郁谣急得语无伦次,若不是这一场大雨耽搁,她真想一走了之,离开这亭子。

      “这位姑娘的心,怕是另有所属,这位公子可不要乱点鸳鸯谱。”贺延之开口,想要缓和亭内的气氛,也算是推辞了这场说媒。

      一旁自始至终都默不作声的谢漳,凝视着郁谣,心中几分明了,郁谣反应如此激烈,看来她内心喜欢的人是他的哥哥谢洺,并非是他。

      贺延之的话,让谢洺心思一动,原先他就是想借此来试探郁谣的心意。

      这一场大雨,打乱了他们三人的心。

      尔后,谢洺与郁谣大婚,宴请了贺延之到场,以示感激。也是那日,贺延之才知道,那次亭中遇到的三人,竟然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二位皇子,而郁谣则是他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太傅之女。

      谢洺感激那日贺延之的点醒,才有了勇气追求郁谣。

      贺延之因着促成了谢洺与郁谣的婚事,得到了万两的媒金,在冰人里崭露头角。然而他无意间发现,就在两位新人拜过天地后,喜帕下的郁谣望着谢漳所在的方向,默默流了滴泪,落在了手背上。

      那时,贺延之意识到自己错了,郁谣之所以反应激烈,不过是被谢洺戳中了心事,因着女儿家的骄傲,才拒绝说媒。阴差阳错下,谢漳误解了郁谣的心意,以为她并非属意自己,所以之后保持了距离。

      贺延之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贺云楼听,不过隐瞒了三人的真名以及身份。现在的谢漳已是当今圣上,而郁谣与谢洺已是晋王和晋王妃,他们的儿子谢言泽正是蒙受恩宠的少年将军。

      这段皇家秘事,他不与任何人提起,至于晋王妃那滴泪,也只当是他看错了。

      贺云楼听完,惆怅不已:“爹,难怪你说撮合姻缘,除了生辰八字,也要听从事主心声。”

      之后,当谢漳成了皇帝,便赏了他京城第一冰人的美名,有了贺家如今在京城的地位。

      “那如今他们夫妇生活可好?”贺云楼问道。

      “很好,他们的孩子如今很是出色。”关于谢言泽的丰功伟绩,贺延之时有耳闻。晋王婉言谢绝了所有冰人的请求,迟迟未定下谢言泽的亲事,怕是不希望儿女情长误了谢言泽的前途吧。

      敛了思绪,贺延之起身道:“天色不早,我与你一同回去。”

      “好啊。”贺云楼提起食盒,笑眯了眼,“那我之后可还能常来?”

      “那是自然。”贺延之揉了揉她的脑袋,父女二人记不清从何时起,便没有了今日这番促膝长谈,“你也该来冰人馆多学习学习了。”

      贺云楼想,若是贺云鸢知道父亲与她说了这么多,怕是心里更难平衡了。

      为了不辜负爹的一番希望,贺云楼之后便时常进出冰人馆,在一旁默默学习,将所有的流程熟记于心。不过令她觉得反常的是,贺云鸢却不在去冰人馆。

      入秋以来,京城天气凉爽,不似夏日那般酷暑难当。因着贺云楼去冰人馆后变得忙碌,他们已有许久未见,宋诤主动约了她去京城郊外放纸鸢。

      贺云楼一出门,就看到宋诤等候在马车旁,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他分享这个好消息:“诤哥哥,你可知道,筠生哥哥高中状元了。”

      宋诤眉眼一动:“那你算是撮合了一对良缘。”

      贺云楼跳上马车:“筠生哥哥请我爹上门说媒,如今两家已经订下了婚期,到时我们一同去观礼吧。”

      “没想到当时你对他的一番鼓励,他真得了功名。”宋诤挥动缰绳,马车驶离贺府,“看来付小姐当真是有福之人。”

      路筠生得了状元,付家便不再阻碍他们两人在一起,这也让宋诤更加认定了一件事,若无功名,门不当户不对,他又如何能让贺伯父安心将小楼托付给他。

      可宋诤的这些心思,贺云楼从未察觉,她只沉浸在与他相处的甜蜜中。

      郊外微风轻拂,垂柳依依,正是放纸鸢的好日子。

      贺云楼拉起了筝线,纸鸢逆风扬起,飞向了高空,她仰头,半眯着眼:“诤哥哥你看,我放得比你高。”纸鸢上是宋诤亲手为她画的海棠花,火红的海棠花在湛蓝的天空中显得那样明媚鲜艳。

      宋诤笑得无奈:“让你抢在我前头放起了纸鸢,怎就成了比赛了?”

      她吐了吐舌头:“那下次,你不许让着我。”

      “若是我不让着你,谁让着你?”宋诤控制着手中的筝线,纸鸢随风摆动,追随着贺云楼的纸鸢,越靠越近。

      一层绯色爬上了她的脸颊,她拉扯着手中的线:“那还是你让着我吧。”

      两只纸鸢相互追逐,相互依靠,不知不觉间,纸鸢随风,缠绕在了一起。她急忙道:“诤哥哥,纸鸢线缠绕在一起了。”

      她想要解开缠绕在一起的筝线,可是越缠越乱,又如何能一下子就解开。纸鸢慢慢滑落,已经下落到了半空。

      宋诤手中的筝线已经全部放空,抬头望着缠绕在一起的纸鸢,就好似他与贺云楼二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若是解开了,便只能互相追逐,而不能互相依偎。他取了匕首,当即割断了筝线。

      “诤哥哥……”贺云楼看着他的纸鸢挣脱了筝线的束缚,然而因着与她的纸鸢缠绕,无法放飞。于是她取了他的匕首,同样割断了筝线。一下子,两只纸鸢彻底失去了控制,迎着风一同飘远。

      “你说会不会有人拾到我们的纸鸢。”贺云楼突然起了好奇心,“诤哥哥,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吧。”

      贺云楼想随着纸鸢飞走的方向追过去。

      “不可,今日世子班师回朝,官道都被封了,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宋诤拉住了她的胳膊,阻止她追过去。

      贺云楼惋惜地抬头,望着越来越远的两只纸鸢,在空中变成了两个黑点。

      官道上,浩浩荡荡的军队一路前进,士兵们的脸上洋溢着凯旋的喜悦,旌旗迎风飘扬,上面的晋字显眼醒目。

      谢言泽有些疲惫,可马背上的他仍挺直了腰板,胜仗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那日父亲赠予他的宝剑,成了他随身携带的兵器,时刻提醒着他,身上背负着保卫虞国子民的责任。

      这时,一支队伍骑马飞奔而来,距离他不远的位置拉起缰绳,为首的侍卫跃下马:“圣上这几日身体抱恙,可听闻世子今日回朝,便立刻宣世子入朝觐见。”

      谢言泽颔首:“皇上病可好?”

      “圣上偶感风寒,有些咳嗽。”侍卫答道。

      “哪里来的两只风筝?”士兵中不知谁抬了头,指着空中飘落的风筝,惹得其余人也纷纷抬头。

      “不过是风筝,莫要耽误了面圣。”谢言泽对众将士道。

      如今纸鸢飞去,两人无事可做,于是沿着河堤漫步。于贺云楼而言,只要能与宋诤在一起,即便只是安静的坐着,已然知足。

      湖面两只鸭子在水中扑腾着,翅膀煽动着水面,泛起了一阵水花波动。郊野人烟稀少,氛围静谧。

      并肩时,宋诤垂下的手几次擦到她的手背,只要他再靠近一点点的距离,就可以彻底的握住她的手。

      这一年,她似乎长高了一些,可眉眼间仍是青涩的。她仅九岁,而他心中,早已认定了她。

      贺云楼听到有许多马蹄声,想来是晋王世子的军队从附近经过吧。她悄悄瞥了眼身边的宋诤,只要他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不去想着上战场,他们一定可以安稳的度过余生,相伴到老。

      “救……救命啊。”

      贺云楼循声抬头,只见前面的江河中似乎有人,不断地在水中挣扎呼救:“诤哥哥,你看那里。”

      “是个孩子!”宋诤定睛一看,发现河中央朝他们哭喊的是个小孩。

      “快过去。”贺云楼不敢耽误时间,两人一起跑了过去。

      宋诤略通水性,到了河堤边,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游向落水的小孩。贺云楼四处寻找可以拉他们上来的竹竿,可惜这郊野空空如也,她只得双膝跪地,身子前倾,伸长了手想要拉他们一把。

      幸好水流不急,小孩并没有被河水冲走,可惜他的左腿被水草缠绕住了,才使他困于水中,动弹不得。他年纪尚小,遇到这样的情形,早已吓得哭了起来,双手拼命拍着水面,双腿蹬着水草,想要从中挣脱。

      “别怕。”宋诤游到了小男孩的身边,屏息潜入河底,看到了缠绕住他左腿的水草,他取了腰间的匕首,用力割断了水草,浮出水面,他抱住了小男孩的腰,“没事了,我带你回岸上。”

      “大哥哥,可是我的腿麻了。”小男孩抽泣着,双腿已经被水泡的发胀,又因水草缠绕了许久,已经麻木,此时根本没有力气游到岸边。

      “诤哥哥。”贺云楼等候在岸边,焦急地望着河中央,嘴里呢喃着“千万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你抱着我,我送你上岸。”宋诤单手抱住了他。

      小男孩抹了一把眼泪,双手环住了他,身子紧紧贴着他。

      宋诤脚一蹬,拼命靠着单手游向岸边,岸上的贺云楼急切道:“诤哥哥,你快把手给我。”

      贺云楼不断地前倾,可是以她的个子,完全够不着他。

      宋诤快要游到岸边时,体力已是不支,肩上的小孩如遇到救命稻草般紧抱住自己,他完全使不上任何力气,右胳膊由于在水中频繁借力,此时酸痛难忍。他看到了岸边贺云楼焦急关切的目光,他对挂在身上的小男孩说:“看到岸上的姐姐了吗?等下你就伸手抓住她,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头,他一点点松开了放在宋诤脖间的手,伸手去抓岸上递来的手。

      贺云楼的指尖碰到了他,她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抓住他的衣袖,与宋诤两人相互使力,将他拽上了岸。

      小孩受惊过度,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呜哇一声哭了起来。

      可此时贺云楼顾不得他,宋诤仍在河里,她伸着手:“诤哥哥,你把手给我,我拉起上来。”

      其实距离河岸仅一点距离了,可他已累得虚脱,便想着先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小楼,不用管我。”

      “我怎么可以不管你。”贺云楼想要将他从河中拉起,可她不过九岁,又有多少力气能使?

      宋诤在水里动了两下,牵动了抽筋的脚踝,露出痛楚的神色:“小楼,我的脚抽筋了。”

      看着河中没有反应的宋诤,她心中闪过一丝恐慌,好似他随时都会离开自己。她几近疯狂,她急切地想要抓住他,“诤哥哥,你快把手给我,快给我。”

      见自己的手够不到他,贺云楼急得四处大喊救命。

      宋诤意识到自己的玩笑过了头,于是不再休息,立即游上了岸。

      当他上岸起身的那一刻,贺云楼便扑进了他怀里:“我不许你有事,你不能有事,不能再丢下我了。”

      宋诤嘴角浮着笑:“你看,没事了。”

      余光瞥见有人过来,贺云楼察觉到自己失态,迅速挣脱了宋诤的怀抱。

      “刚才可是小姐在呼救?”着墨色仆人装的男子作揖道。

      贺云楼点头:“正是。”

      仆人恭谨有礼地看着二人:“我家世子从此处经过,恰闻小姐呼救,便遣了奴才过来,小姐可有事?”

      “多谢世子好意。”宋诤心中对这位晋王世子十分好奇,可惜从未有过一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