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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贺云楼见谢言泽没有回应,又问了一遍:“如何?”

      “好。”谢言泽执着黑子,先落在了棋盘上。

      贺云楼不敢掉以轻心,凝神专注于对弈,亭内静得只有彼此交错落子的清脆声。相较于她的反复斟酌,谢言泽对弈时落子干脆利落,似乎不曾过多思考,又似乎一切皆在其掌控之中。不过他从未催促过贺云楼,反而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思考。

      谢言泽依稀记得,那是在几年前的花灯庙会上遇见的她,小小的年纪,站在一对年轻男女面前,为二人说媒。她阻止了二人私奔的念头,并鼓励男子专心科举,待科举中第,衣锦还乡,迎娶心爱之人。当时他正好经过此处,撞见了这一幕,还与她以一盏花灯打了赌。

      只可惜他随后出征沙场,忘了此事,再后来那盏花灯便不知去向。不过他突然起了好奇,那位书生是否真的高中状元,风风光光迎娶了那位小姐。

      贺云楼没有意识到,她的注意力总局限于一处,而没有纵观整个棋盘的局势,当她反应过来时,黑子已然将白子包围,此局必输了。她有些泄气,果然她的棋艺只有在与宋诤对弈时,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又该轮到贺云楼了,她拿起棋篓里的白子,最后又放了下来,叹息一声,笑着认输:“这局是我输了。”

      谢言泽没想到这次打赌,她竟这么快就认输了:“那赌约?”

      “输了赔钱天经地义。”说完,贺云楼才意识到身上并未携带钱袋,正琢磨着想让连枝送银两过来。

      谢言泽望着她,不知怎的,心中竟起了一阵玩心:“可我并未缺钱。”

      贺云楼微微一愣,这可有些难倒了她。原来提议打赌,不过只是她的一时兴起,现在输了对弈,若无法完成赌约,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她托着腮,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瞧着石桌,忽然灵光一现:“那我输你一次说媒,往后待你到了适婚的年纪,可以来贺府找我,不收你的媒金,如何?”

      谢言泽清咳了一声,以掩饰此时内心的尴尬。虽然他早已是适婚的年纪,可父王总说男子当以国为先,先立业而后成家。现在被一个比自己小了九岁的姑娘如此坦荡的说起婚姻之事,倒让他难得的脸红了。

      见他没有反驳,贺云楼只当他是答应了:“愿赌服输,这赌约随时可以找我兑现。”

      “如若一般女子皆不符,当如何?”谢言泽蓦地问道。

      “那便为你寻到满意的为止。”冰人馆内那么多姑娘的丹青,想来总有入得了他眼的吧。

      “击掌为誓?”谢言泽眸色幽深,辨不清是怎样的情绪。

      “好啊。”贺云楼向来重诺守诺,她伸出手,露出了皓腕间的玉镯。

      三击掌,这赌约算是完成,谢言泽的婚姻之事,贺云楼将负责到底。

      她欠了欠身:“对弈险些误了时辰,我该回房了。”说完,她转身出了亭子,背影袅袅。

      谢言泽意识到自己作为客人,在花园逗留太久,于是也离开了此处,回了正厅。约莫两个时辰后,他们父子离开了贺府。临行前,贺延之与江氏一同为二人送行,却不见贺云楼。

      即便是江氏,也不知道今日前来的贵客究竟是什么身份,如此大的手笔,准备了许多的贺礼。

      回晋王府的路上,谢言泽突然问道:“父王,朝廷内可有一个叫路筠生的官员?”

      谢洺想了一想:“若是我没记错,如今他已入太傅门下,在翰林院为编修,为人刚正,深受太傅器重。”

      看来当时的打赌,的确是他输了,他欠了她那一盏海棠花灯没有兑换。不过他们各赢了一次,都没有兑换彼此的赌约,也算是扯平了吧。

      “父王,贺家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谢言泽始终还是道出了困惑一天的问题。

      “我与你母妃,曾是延之兄撮合的。”谢洺坦言,“我们虽是青梅竹马,可儿女情事总是需要有人来点破,那时便是延之兄点醒了我们,我才有勇气去追求你的母妃。”

      这是谢言泽第一次听父王说起这样一段往事。他与母妃向来相敬如宾,是令人艳羡的晋王和晋王妃。因着母妃素来不喜热闹,一向幽居府内,又不爱出席皇宫的各种活动,所以鲜少有人见过晋王妃的面貌。

      当贺云鸢得知贵客已经离去,而自己错过了送行,心中好一阵郁闷,对着贺延之撒娇道:“爹,你看女儿戴这个簪子好看吗?”

      “好看。”贺延之点头。

      贺云鸢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嘴上不经意地提起:“今日来的贵客是什么身份,为何出手如此阔绰?”

      “是爹以前说媒的一户人家。”贺延之可以回避了晋王的身份,看到贺云鸢探究的目光,不知怎地心里竟然有些悚然。

      贺云鸢不敢全信,想到今日见到谢言泽,她脸一红,语带含羞地问道:“那爹可知他家是否定了婚约?”

      贺延之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她,几秒后,他方才领悟过来贺云鸢话中的意思。她竟然对只有一面之缘的谢言泽动了心!

      谢言泽贵为世子,深受当今圣上的器重,又有赫赫战功,想要嫁入晋王府的适龄女子多不胜数,又哪里轮的上他们贺家?虽然他与晋王关系交好,也不敢妄自菲薄,与谢家攀上姻亲关系。

      思及此,贺延之更加坚定了要为贺云鸢早早订下亲事。

      “爹?”见他没有回应,贺云鸢推了推他的胳膊。

      贺延之面色一冷:“云鸢,刚听你提到婚约,我才想起来,我与你娘已经商量着,等你及笄后,就让你嫁入秦家。秦家在京城也算大户人家,秦家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又有进士之名。等你嫁过去,必然不会受到委屈。”

      “爹!”贺云鸢提高了嗓音,心有不甘道,“为何姐姐想嫁给就嫁给,而我就偏偏要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是否我在这个家,已经毫无地位,你们迫不及待将我嫁出去?”

      贺延之眉头皱紧,不知向来嘴甜听话的女儿,怎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气他:“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秦家对你颇为满意,早与我提了几次,我想着待你及笄,再好好商量与秦家的婚事。”

      见她仍赌气似的不回话,别过头不理他,贺延之叹息:“你与小楼都是我的女儿,又何来在这个家毫无地位之说?”

      贺云鸢听不进去这些劝解的话,负气离开了房间。既然爹不愿为她与贵客撮合良缘,那只有她靠自己来摆脱与秦家的婚约了。秦家虽是京城的富庶人家,只不过秦家公子她见过,又怎么能比得上宋诤与贵客那般丰神俊朗,风度翩翩?

      贺云鸢对贺延之发脾气的消息很快传入了贺云楼的耳里,她放下手里的绣绷,惊讶地问了连枝:“你确信云鸢想让爹为她与今日的贵客说媒?”

      连枝点了点头,随后又猛地摇头:“听喜鹊说,云鸢小姐没有明着说,只是问了老爷是否许配婚约。结果老爷非但没有答应,反而给她介绍了另一门婚事,云鸢小姐这才气得离开。”

      “以爹对贵客的态度,想来也不是贺家能攀得上关系的。”贺云楼无奈地摇了摇头。今日她虽然答应了为贵客说媒,可直觉上以他的外形与家世,想来不需要她说媒,自有大把的亲事上门。她重新拿起绣绷,开始一针一线绣制鸳鸯锦帕。

      “小姐,这锦帕冰人馆内都有,为何这么晚还不休息?”连枝凑近,看到小姐绣绷中的图案,依稀能分辨是一对鸳鸯。

      “我想自己绣,到时候大婚时用。”贺云楼看着绣绷,想到了上一辈子还没完成的鸳鸯锦帕,看来要速度更快些才行。

      “原来小姐已经心急着想嫁了。”连枝捂着嘴偷笑,“要是宋少爷知道,一定很高兴。”

      贺云楼睨了她一眼:“臭丫头,看来我是把你给惯坏了,敢取笑我了。”

      “不敢呀小姐。”连枝急忙求饶。

      距离婚期仅有三个月了,贺云楼满心期待着大婚之日的到来。

      谁知梁国几次来犯,惹得皇帝大怒,朝廷上下文武百官皆焦头烂额,朝堂上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武将敢站出来。梁国乃是野心强国,早就觊觎虞国已久,几次来犯怕是想试探虞国的兵力,又有几分挑衅之意。

      这时,晋王世子谢言泽主动请缨,愿出征梁国。

      世子立于朝堂,当着崇文帝与众臣之面,铿锵有力道:“臣愿领兵出征,保虞国不受梁国骚扰,望陛下恩准。”

      世子早已立下战功无数,是虞国不可多得的干将,也是百姓口中最为津津乐道的传奇人物,更是朝廷的一颗定心丸。有了他的保证,众臣停止了议论,也松了口气。

      崇文帝看着眉眼神似晋王妃的谢言泽,露出了欣慰的神情:“准。”

      “谢陛下。”世子跪于殿前,接受了崇文帝的军令。

      离开朝堂,众臣退散后,太子谢勉走到了谢言泽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言泽,你当真解了父皇的燃眉之急,你怎知这几日,他旧疾又犯了。”

      谢言泽一听,忧心道:“可有大碍?”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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