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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个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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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守义站在远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唔,凤凰,这是真凤凰······”
“钱总!”
钱守义转身,看是颜天来,于是走近寒暄:“哦,颜总,别来无恙啊。”
天来和他碰了一杯,微笑不语。
“如今颜总身价倍增,一跃成名,恭喜了。”
“虚名罢了。比不得钱总,刚听您说什么金凤凰,是又拿到了什么好项目吧?”
钱守义摆摆手,说:“颜少说笑了。华正集团家大业大,好的项目资源不知道有多少,我哪敢在您跟前班门弄斧。”
“钱总谦虚了。”
钱守义晃了晃酒杯,“钱某一朋友喜欢养鸟,别墅里养着金丝鹩哥,庄园里养着两只孔雀,活的养完了,又惦记着死的,这不前两天又请回来一只金羽凤凰摆件供在家里。我却不明白,这金凤凰有什么好。”说完,朝站在远处的颜如初举了一下酒杯,算是遥敬。
颜天来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了钱守义的视线,“嘉尚拍卖行的那件金凤凰的确是旷世佳品,当然是好的。”
钱守义一愣,显然没料到颜天来的消息竟如此灵通。
颜天来回头望了一眼,淡淡道:“据说,这件宝贝在拍卖之前一直行踪不定,除了三十年前在上海出现过一次,就再也无处可寻,直到两年前被一个私人买家买走,外界只知道,买走它的人是一位不知名的私人收藏家,非本国国籍,其他一概不详。”
“呵······”钱守义僵硬地笑笑。
颜天来若无其事地与他碰杯:“钱总的朋友甚广,想来今后前途一定不可限量,颜某今后拿项目或许还能仰仗您。”
“不敢不敢······”
颜天来不置可否,举起酒杯和他轻碰了一下:“钱总,请。”
“颜总客气。”轻薄的水晶杯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荡漾在空气中的回声微不可闻,却让钱首山浑身一震。
不敢······
他当然不敢!
不是谦虚,也不是认怂,是事实。
天来嘴上说得好听,可是周围听着的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颜正彬并非白手起家,颜氏家族几辈财富积累至今,得以荫庇子孙。颜正彬少时家境优渥,其父远在海外经商,其母家族地位不凡,两人就是在英国相识的。所以,颜氏能在豪门中独占鳌头,与其特殊背景是分不开的。
而天来作为家族的第一继承人,当然不需要仰仗一个给人打工的总经理,说这样的话,不过是谦虚罢了,谁还能当真么?
看着颜天来的背影,钱首山暗忖,当初拍得那件藏品时老板并不在场,也没有对外公开身份,更回避了一切媒体的刨根问底,竟然也能被天来查出来?
“作死······”
夜色已晚,客人陆续离开,外叫的宴会服务人员麻利地收拾好狼藉的残局,和主人家道了声“感谢惠顾”,就功成身退了。
颜正彬忙了一整天,又喝了几杯薄酒,有些体力不支,在妻子的搀扶下,早早回房睡了。
热闹的别墅终于寂静下来,只有墙角的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如初悄悄探出脑袋,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才轻手轻脚地下楼,怕惊醒已经睡下的家人,她干脆光了脚,连袜子也没穿,猫着腰,踮着脚,偷偷摸摸地往厨房去。
天来坐在餐桌旁,听到动静,扭头一看,见她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初儿?”
“啊!”
如初吓得一蹦三尺高,尖叫了一声,然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立刻捂住嘴,四下眼睛
瞄了瞄,跟小偷似的,样子滑稽得很。
天来忍俊不禁。
如初噘着嘴:“哥你吓死我了!”
“是哥哥不好。”天来绷着笑跟她道歉,目光扫到她的脚时,神情倏地一变,“又不穿鞋!”他板着脸,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上次在雪地里光着脚踩雪,结果高烧了两天两夜差点烧出肺炎,你都忘了是吧?”
“忘了······”如初乖乖窝在他的怀里,说的话却能把人气死。
天来瞪了她一眼。
如初无辜地低下头:“本来嘛······你说的上次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我那时才九岁哪能记得住······”
明知她故意耍赖,天来也不恼,反而笑着认真听她狡辩。
“我今天的舞跳得好吗?”
“好,当然好。”
如初笑得更开心了:“真的吗?哎呀······”她忽然想起偷摸下楼的原因,“噌”地从天来怀里跳下来,一溜烟地窜进厨房。
看着她的背影,天来无奈一笑:“小丫头······”
如初回来,献宝似的把蛋糕捧到他跟前,“生日快乐!”
“喜欢吗?”
天来笑了,“喜欢。只要是你做的,哥都喜欢。”
如初趴在桌子上,下巴枕在胳膊上,歪着脑袋说:“许个愿吧!”
天来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又不是真的过生日。”
“怎么不是了?”如初撇撇嘴,“上次你出差,没能赶回来,后来也没补过,就这么错过去了,多不吉利啊!所以,今天是补过!”
“好——”天来一看蜡烛竟是18,“少查了十个数吧?”
如初眨眨眼,“没少啊,这是祝你永远年轻~”
天来无奈,只好乖乖吹蜡烛。
如初立马用手挡着,“哎,哎,哎,要许愿的!”
天来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声音很轻,却无比郑重:“愿,家族兴旺,父母安康。还有,初儿,一生平安。”
如初一怔,不好意思哭,只好吸吸鼻子,强笑道:“你犯规,许愿哪有说出来的?”其实,这个愿望是意料之中的,这么多年了,他每一年的生日愿望,总有一句:一生平安。
天来抚着她如瀑的长发感叹:“初儿长大了,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难怪会引人注目,就是不知道谁有这个本事······”
如初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谁又都没用。连虞露都说,像我这种古怪脾气的人,可没人敢要。”
“谁说的。”天来的字里行间透着宠溺和骄傲,“我妹妹这么优秀,有谁不想娶?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如初笑容一僵,淡淡道:“哦,这才是爸爸答应我今晚跳舞的原因吧。”以往,父亲把她藏得能多严实就有多严实,才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易让她抛头露面。这下明白了父亲的深意,如初忍不住瘪了嘴,幽怨地看着哥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
天来摸摸她的头顶,安慰道:“初儿,你要知道,爸妈爱你,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找到一个疼你爱你的人。”
如初恍若未闻,只顾切蛋糕,奶油沾到指头上,她吮了一口,咂咂嘴,“嗯,甜味正好。”
“都沾到嘴上了。”天来伸手擦掉她嘴角的奶油,“初儿,女孩子大了,总要谈婚论嫁的。”
“谈婚论嫁······” 如初“啪”地一声把蛋糕刀撂在桌上,“我怎么不见你谈婚论嫁?大龄青年······”
“初儿。”天来很无奈。他早就说了,初儿不会听他的,爸妈非是不信,这下可好,被反将一军。
如初用叉子戳着蛋糕,好好一块蛋糕被她戳成了蜂窝煤,她又重新切了一块,“好了,不说这个了。”她扯出一丝笑容,把切好的蛋糕递给他,“尝尝我做的蛋糕,看好不好吃?”
天来也不再提,尝了一口蛋糕说:“嗯,好吃。”
“我就知道,肯定比上次做得好。”如初沾沾自喜,“我这次加了海盐,巧克力也换成了纯黑的,这下你不嫌甜了吧?”
“嗯。”天来放下叉子,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还加了什么?”
如初白了他一眼,“没了~”
天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很有耐心地等她自己说。如初顿时败下阵,不服气地问:“哥你长的什么鼻子呀?”本来她还喜滋滋地以为自己技艺高超呢。
“白兰地?”
如初眼底划过一道喜悦,正儿八经地夸道:“哈,哥哥有世界上最灵的鼻子,比Dimo还灵的鼻子!”
呃······至于Dimo是谁······唔,怎么说呢?Dimo一直比较钟爱户外运动,而且······它不爱洗澡。
“贫嘴!”天来笑了,脸上的那颗泪痣也跟着颤动。
如初也笑了,伸手摸了摸他鼻翼与眼角间的那颗痣,问:“这颗痣是不是你自己点的?”
天来很无奈:“这个问题你从小问到大。”
“可是这个问题你从小到大都不回答我。”如初晃着他的胳膊撒娇,“说嘛,说嘛。”
“不是,天生的。”从前,他对这个问题都是一笑而过,只当她在闹人,今天倒是第一次正经回答她。
如初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开始讲故事:“人家都说,泪痣代表前世,你有泪痣,是因为离开的时候,你前世的爱人把眼泪滴在了你的脸上,就是为了能在这一世找到你。”
“哥哥的痣长在这里······”她歪着头,一本正经地思考,“嗯,你在她的怀里离开,她很伤心,将头伏在你的脸颊上,一边亲吻一边落泪,刚好落在了这个位置,这么特殊的位置,她找你的时候,应该就容易多了吧。”
明明很荒诞,天来却听得认真,仿佛她讲的真就是他的前世。等她讲完了,他还装模作样地点评:“嗯,我觉得正因为位置太特殊,她肯定认不出我了,然后这辈子可以心安理得地换个人爱一爱。”
如初“扑哧”笑了:“哥你真是不解风情!”
天来看着她,她的笑容就像悬在花园上空的月牙,月牙弯弯,笑意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