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做奶爸》汤鸢子

9、无用父亲 母亲气结

　　清晨时分，不远处的虫子咋咋叫着。
　　本应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一个宁静的村庄，却被一阵又一阵的敲门撞击声打碎了。
　　“砰通！砰通！”动作急速而粗鲁，毫无情面可言，令人不寒而粟。
　　一大早被吵醒的成钧屯了一肚子的起床气，一边大骂“王八蛋”，一边草率地穿上衣服，拖着不情愿的步伐去开门。而同样被吵醒的爱武也是一头雾水，想要走出房间一探究竟。
　　早已起床到后院去干活的秀红同样闻声而来。
　　成钧一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着几个身穿黑色皮衣的壮汉，脸上尽是气势汹汹的表情，有两个人手上还拎着粗壮的水管。
　　三五成群，来者不善。
　　为首一人，戴着眼镜，身穿暗黑色夹克，手插裤带，眼神犀利如鹰一般，目光所到之处，无人不心惊胆战。
　　成钧原本气势高涨的起床气一下子蔫了下来，战战兢兢，弓着身子，恭敬地问道：“各位大哥，有话好好说啊！请问有什么可以招待的？”眼神写满了难以言喻的谄媚和无措。
　　身后的爱武非常害怕，他看到来人之后便迅速躲在了门的背面，两只小手交握互搓着，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带来一点儿安全感。
　　为首之人颔首示意，身后的一名“小弟”便上前发话了：“咳咳，你就是成钧？前几个星期的时候，你在隔壁村的好利来赌坊偷偷下注了是吧。怎么？输了就偷溜？你他妈的当哥们都是吃干饭的？”
　　他越往后说越激动，浑身颤抖，面目狰狞，口中的唾沫星子都快甩到成钧头发上了。
　　成钧一听，顿时觉得头脑一昏，瞳孔睁大，呼吸急促，身体更是抖得筛子似得。
　　的确，前段时间他刚失业的时候，非常颓废，又回想起他的父亲生前交代过让他辞职去干农活，或者去当木匠，为极其拮据的家里出分力，为他争气读大学的大哥铺路。但是他一点儿也不想去当木匠。难道他连做一份自己喜欢的职业的机会都没有吗？所以他曾经一度陷入无奈的挣扎之中。后来有人告诉他，隔壁村有个叫“好利来”的地方，据说去那里兜一圈就能享受到别人无法体会的欢愉，是男人的天堂。好奇心作祟的他便慕名而来。去到那儿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大型的地下赌场，据说它的幕后势力深不可测。去那里“潇洒走一回”的都是一些官僚，或者封建地主。只有他们才有资本去赌钱。这不，这个方圆十里闻名的“好利来赌场”经常都是歌舞升平，热热闹闹的，男人的“天堂”实至名归。
　　他进去之后，实在是被里面的场景所震撼。
　　来来往往的人都是穿着体面亮丽的，有的西装革履，有的锦罗绸缎，浑身上下就写满了两个字——有钱。
　　而身穿粗糙布衣的成钧与其格格不入。但是没有人理会他，仿佛他是不存在的。
　　吆喝声，欢呼声，咒骂声，鼓掌声，此起彼伏。他们精神振奋，大手一挥，压上满满的大张钞票，或者响声“哐当”的硬币，挥金如土，毫不犹豫。
　　成钧发誓他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然而，看到这么多钱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极度垂涎，占为己有，而是想到了一直吃不上饱饭，一直摆脱不了苦日子的家人，还有，他的妻子。
　　但是他很快抛之脑后。突然他看到有个戴帽子的胖子跃跃欲试的样子，然后压上了几块钱，居然马上翻盘了，他赢的钱就迅速翻倍了。那个胖子便“哈哈”大笑起来，身上的肉一抖一抖的，又吆喝着“继续，继续”了。接着，他又赌赢了，他的赌注再次翻倍，不过顷刻，他的钱已经涨到几百了！
　　几百啊！在当时那是一个天文数字！够买好几头牛，好几头猪，好几辆车了吧！
　　成钧利欲熏心之下，便一咬牙，把身上仅有的几块钱压上去了。
　　“嗯！拼了！万一输了就偷偷溜走，万一赢了就......哈哈。”他心里暗暗想着。
　　就等开盘的时候，他紧张地手心都出汗了。然而，现实就给了他当头一棒，输了！
　　输了？输了！
　　居然，一开头就...
　　成钧害怕地搓着手，缩头缩脑，蹑手蹑脚地混在人群之际出去了。心里砰通砰通地跳的老快，还一直默念着，没人看见我，没人看见我，没人看见我......
　　成功逃出去之后他一直觉得很侥幸，觉得上天还是厚爱他的，几块钱没有了就当破财消灾吧，等他攒够了资本，也许能再回一次这儿一雪前耻。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赌坊的人居然记住了他，还找上门来了！还带着一堆来者不善的壮汉！难道是天要亡我？
　　“各位大哥行行好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乱闯你们的地盘，不该打扰你们做生意！我...我只是压了几块钱而已啊，你们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好吗，我还上有老下有小......”成钧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身体那叫一个卑躬屈膝。
　　秀红刚从后院来到门口，本来被一堆壮汉吓到腿软，刚听到这一段话，目光顿时转移到成钧身上，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爱武也很震惊和不安。他只好双手紧紧地捂着耳朵，他害怕接下来的一切。
　　那个男的不屑地“切”了一声，又说：“前几个星期是3块钱，现在利滚利滚利，已经是50块钱了。今天过来是给个警告，一年之内不还完钱。呵呵，等着兄弟们来抄家伙吧。”
　　那个老大一声令下，他们便迈着嚣张跋扈的步伐离开了。
　　而留下的一堆残局，还等着一家人去收拾。
　　秀红眼神空洞，嘴唇微颤，好像回过神来了，又好像没有。过了几分钟，她突然冲过去捶打成钧的胸口，一边哭，一边打。
　　紧握着拳头，一下又一下。
　　“你还去赌钱！呜呜呜......你现在满意了！追债的人都找上门来了！你说，哪有钱还？呜呜......一直好吃懒做我忍了，一事无成我忍了，骂我打我我忍了，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忍你，现在，你说，你说啊，你为什么要去赌钱？呜呜呜......说啊，怎么不说......”秀红痛苦地抽噎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神中居然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绝望？是的，绝望。秀红一直以来虽然是个逆来顺受，唯唯诺诺的农村妇女，但她的内心深处一直还是乐观的，她觉得日子虽然处处不如意，但是还是可以接受的，还是值得向往的。
　　但是这次，真的让她崩溃了。
　　爱武终于忍不住了，他也紧紧地捂着嘴，失声痛哭起来，哭得浑身都在颤抖。他一把站起来，抱起刚从房间出来的难生，回到房间关了门，背靠着门呜咽，才发现哥哥爱民早已哭成一团了。
　　而奶奶也抱着爷爷的遗像眼神呆滞，思绪不明。
　　成钧被打之后就仿佛回过神来了，他一把用劲就把秀红推到了地上，蹭倒了桌布，玻璃水杯一摔而碎，声音清脆而冷漠。
　　推完之后，又有点后悔，但他还是没有伸出手去把她拉起来。
　　秀红句句扎心的实话，令人绝望的痛苦声，都让他心中五味杂陈，微微喘不过气来。他无力地蹲在了地上，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遍又一遍。
　　还是清晨，但外面的天空不再这么蓝了，仿佛蒙上了一层压抑的灰，无法抹去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