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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旨写尽滔天罪,千里藩王入都京 ...

  •   时桓警惕性极高,平日动作也都极为小心,年殊将自己身边身手最好的暗卫派过去,查了几日都没有进展。就在年殊以为自己猜错了方向时,皇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时桓病重,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人世。

      契机就出现在这里,诗宇哲企图将这消息压下,可时桓的目的是让平南王能够名正言顺地进京,于是两方博弈之下,时桓派出了一人。年殊让暗卫全程紧跟,终于看到,那人在与城中线人交接时,拿出的信物是一支坠着冷梅花的金发钗。

      金丝尾羽,冷梅,与这坠着冷梅花的金发钗巧妙重合,年殊挥挥手,来汇报的暗卫快速离去,他的心里却似腾起了一团火,熊熊烧成了愤怒,亦烧成了不甘。

      他将这些写进了奏折,在递给诗宇哲前,他先拿给了诗语萱看。里面详尽记录了刺杀时的情状,且一条条列出了他查到的所有东西,细化到了时间地点,以及时桓做这些事的所有动机。

      已是冬日,未曾落雪,可天已寒了许多。诗语萱伤重,虽已能下床,可太医说,这关键时候,断不能再受了凉。她命人将折子读给她听,才听到一半,她便厉声喝断了那人。年殊过去将奏折接过,她却忽然抓住他手,颇带着希冀问他:“这是假的……对么?”

      “我虽算不得正人君子,可这平白污蔑人的事,我也不屑于去做。”年殊将折子打开,这奏折由他亲自执笔,一字一句写得清楚而公允,“太子对你受伤一事极为在意,责令我早日查出幕后之人,所以,我打算,明日早朝时将它呈给太子,你……”

      “不要……”他话未说完,唇色乌白的诗语萱便急切将他打断,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声音里多了矛盾,眼里却盛上了祈求,“不要将它交给皇兄……我求你……放他一马……”

      年殊心软了。他看着眼前人,脑中闪过阿牛用背抵住牢门的样子,当时她也是这样的语气,对他说,我求你……放过我……

      许是见他未答话,她又道:“皇兄本就视他如眼中钉,若让他知道他要对我不利,他一定会杀了他的,年殊,我求求你,放过他,可以么?”

      公主本是金枝玉叶,生来便高人一等,可此时的她,却卑微得恨不能坠到尘埃里去。

      年殊心中,忽然窜出一只猛兽,它张着血盆大口,对着诗语萱蠢蠢欲动。

      “你当真……如此爱他么?即便是……”年殊收起奏折,“他处心积虑地要杀你?”

      “他不会杀我的!”诗语萱朗声喊出来,可话一出口,她的声音就犹疑着弱了下去,“他说过的,他会保护我,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

      “所以呢?”年殊看向她的肩,“他便是这样保护你的么?”

      诗语萱缩回手去,晶莹的泪珠也于这一瞬间簌簌流下。

      年殊将袖上褶皱抚了抚,淡然道:“他的确不是想杀你,可他利用了你,为的是让我与皇室反目……”面前人泪流得更凶了,年殊看着她,继续道:“他要利用我夺取皇位,要让你们诗家的人都不得好死,这样的他……你还要爱么?”

      诗语萱抱住头,因她动作过大,将愈合不久的伤口又渗出了血来,洁白的绷带被晕成了红色,一向怕疼的她却全然未觉,只是摇着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不想他死!”

      年殊将圣旨纳入袖中,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她的房间。是初冬,天沉,日冷,寒风卷着萧索划过他眼,像刀一般,割得眼睛疼。

      次日清晨,年殊进了宫,且当真如他所言将奏折递给了诗宇哲。诗宇哲当即大怒,扬言要让时桓以命相抵,然这时候,另一大臣进言道:“启禀太子,平南王听说世子病重,特来京探望,如今已出发三日有余!”

      平南王所在之地甚偏,到京城得半月光景,可若走小路,且日夜兼程,最快可在五日内抵达。也便是说,此时的平南王,极有可能已到了京外,倘若这种时候对时桓下手,能不能成功还得另说,皇室与平南王之间势必得兵戎相见。

      诗宇哲终究没下杀令,只在朝上说此案疑点重重,待日后查明再做决断。下朝后他将年殊召进了内殿,开门见山问他如何看待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年殊抱拳行礼道:“回太子,微臣以为,刺杀公主,本已同谋反之罪!”

      诗宇哲握拳摁在桌上,又问:“你的意思是,我该定他死罪才是?”

      年殊抬起眼,话回得仍旧不卑不亢:“太子的决断微臣不敢干涉,只是,微臣以为,时世子的病,来得未免太合时宜了些!”

      自诗语萱遇袭后,皇上的身体状况就急转直下,前些日子尚能上朝,这几日却连住处都不出了。诗宇哲虽与外说,皇上是染了风寒需要静养,可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他这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然这时候,时桓却好巧不巧地病了,且无论诗宇哲如何防范,他病重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平南王耳中,恰到好处地给了他一个进京的合理理由。

      藩王无召,从来不得进京,平南王现今却敢擅自前来,无非是算准了这种时候,诗宇哲根本不敢把他如何。

      两人正说着,殿外忽然来了一人,诗宇哲不耐烦地想要遣退他,他却跪地道:“启禀太子,公主求见!”

      诗宇哲问:“她不是在养伤么?来这里做什么?”

      地上人有些踌躇:“回太子,公主说,她知时世子罪大恶极,她也不该替他求情,可她还是想要请您看在与她的兄妹之情上,留时世子一条命!”

      诗宇哲回看向年殊,带着询问,年殊微勾起唇角:“她昨日已求过我了……”

      诗宇哲看着他,终是欲言又止。他挥手遣退来报人,只说让诗语萱回去好好休息,时桓的事,无须她再去管。

      接着,赐死的圣令便传了出去,大意是时桓公然谋害皇嗣,其罪当斩立决,看在其重病在身,且其父平南王已近京城,特许他多活三日,与平南王能见上最后一面。

      旨意是年殊拟的,印是诗宇哲盖的。午时年殊在宫里用了午膳,下午时听说诗语萱在外跪了半日,已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诗宇哲命人将她送回将军府,又特意派了几人专程看着她,以免她再为时桓做出荒唐的事来。到黄昏,诗语萱醒了,而宫外也传来了消息,平南王已率着一众亲信抵达了京城,此时正向皇宫而来。

      诗宇哲放下手中笔,遥望向远方的眼中。初冬夜早,层层霞光里,已静静落下重重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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