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冬儿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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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白先生的准许，沈澈矫健的翻上了屋顶。
“白先生好好雅兴，”沈澈看见白先生手中的酒瓶，由衷的说道。
“陈年花雕，”说完以后放低声音，“我用了很多办法从黎先生那里弄来的，”然后笑笑，提高声音，“要不要尝尝？”
沈澈有些犹豫，他饮酒的话就会影响药效，不过黎先生是出了名的酒仙，他能看上眼的酒味道都不俗，更何况这酒还是他的珍藏。“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澈接过酒，喝了一大口，“好酒。”说完又喝了一口，才还给白飘飘。
“沈助教难道只是因为闻到了酒香才来的吗？”白飘飘开门见山。
“实不相瞒，沈澈有一事请教。”沈澈也不饶弯子。“上次我手臂受伤时候白先生一眼就看出我身上的药用法不对，您可知道是什么药用法如此奇特。”
白飘飘一时不知如何言语，沈澈继续说道，“我请教过崔医师，他并不知道有神奇效果的是哪一味药材，所以我才来请教，”沈澈说完就看着白飘飘。
白飘飘眼神宁静澄澈，突然笑了，喝了口酒，“只是一味药材，沈助教为何如此介意？”
“不瞒您说，我正在寻找九叶灵芝，”沈澈边说边注意着白飘飘的表情。
白飘飘纵然刻意控制，还是在听到“九叶灵芝”四个字的时候表情一滞，随后又是一笑带过，“九叶灵芝，没听过，不过是一种稀少的药材，崔医师半路出家，没听过也正常。”
“难道白先生不是半路出家。”沈澈追问。
“不是，我自幼学医。”说完眼神澄澈的回视沈澈。
“可否告知这味药的名字。”
“莲曦草籽，大多生长在荒芜之地，确实对有些病症有奇效。这个答案沈助教可满意？”白先生不再看他，继续喝酒。
“受教了，不打扰白先生雅兴，沈澈告辞。”说完沈澈离开了。
沈澈走后，白飘飘也清醒了几分。她来这里时日尚短，不过根据她的接触，沈澈虽然年轻，但是为人仗义，少言寡语，处事稳重，不像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但也肯定不是个一般人，他既然知道九叶灵芝，还拿来问他必有所图。
白飘飘起身回了房间，她此番前来虽然只为寻人，但是既然让她知道冬儿是故人的孩子就不可能陷她入险境。
沈澈回到自己的住处也心事重重，虽然天色已暗，他还是看清了白飘飘的表情，他基本能肯定白飘飘是有所隐瞒的，难道她也是为九叶灵芝而来？想到这里沈澈有些懊恼自己的大意。
他坐在桌前，将白飘飘的表情和言语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又想了几遍，感觉她也不像是为得到九叶灵芝。
沈澈突然觉得很泄气，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分别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面。兴许是刚才的陈年花雕酒劲上来了，他竟有些晕晕的。稍作片刻，沈澈将桌上的瓷瓶拿出来，到了一粒黑色的药丸在手心，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即饮了酒，就别浪费要了，又将小药丸塞回了瓷瓶中，摇摇晃晃的上床睡了。
沈澈算是孤儿，从小就跟他的师父一起长大。说是师父，但是沈澈觉得两人的关系时亲时疏。
他的师父叫涂浅，相貌一般，但是一双眉眼很是慎人，即使他在笑的时候也觉得眼神阴森。
沈澈自记事以来就很少能见到他，不是留他一人在家中练武，就是将他寄放在邻居家中，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见到他拎着酒菜回家，跟他一起吃。
说他亲，他是将沈澈从小养大的人；说他疏，他从未跟沈澈说过一句贴心的话。直到他15岁那年，涂浅给了他玉佩和图纸，告诉他，他其实有爹有娘，这些就是唯一的线索，其他的就靠造化了。15岁的孩子听说自己还有亲人在世上，自然是喜出望外，于是他第二天就离开了家，开始到处打听玉佩和图案的来源。
寻人并没有沈澈想的那么容易，他几次都险些被骗，更有一次他差点丢了玉佩。最离奇的是，有一次他走在街上，有个小姑娘看上了他，还想抢他回去做相公。
小沈澈几经碰壁之后决定从长计议，他仔细反思了自己以前的境遇，感觉自己能屡次化险为夷还是因为有武功傍身，所以他首先是要精进自己的武义。另外，凭一己之力想在偌大的江湖寻人实在不易，他需要很多的人脉，朋友也好，牙行也好。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需要钱，他得自己养活自己。
小沈澈将自己的想法依次写下来，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他的长相，一个七尺男儿肌肤胜雪，英俊不凡，实在台招摇了，他还需要找个方式改变自己的相貌，或者肤色。
第二日，沈澈醒来的时候比平时稍晚，昨晚睡得很熟，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
沈澈坐起来，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突然停下来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尽然白了这么多，不用看，全身应该都褪色了。自从找到药方以来，沈澈从没有喝过酒，没想到影响这么大。小时候是因为胆小，长大是因为怕误事。
沈澈穿戴整齐，突然很想看看自己的样子，就把原本仍在床下的铜镜找了出来，看着自己俊俏的脸庞，沈澈想起了冬儿。沈澈甚至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若是现在的自己和赤羽当日同时出现在冬儿面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会先跟谁打招呼。
“哼，”沈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沈澈呀沈澈，你什么时候这么无聊了。”说完又将铜镜扔回了床下。沈澈思考着这几日白天还是不出去为好，就说是自己生病了。然后又从衣箱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药还未生效的时候沈澈用来伪装的药粉，也不知还有没有用。沈澈将药粉涂在自己的手上，手上竟黑了一块，沈澈一阵欣喜，还能用，只可惜不能沾水。
已经过了5日，沈澈的肤色正在渐渐回复，晚上出门基本没什么人看的出来，白天就不好说了。他也偷偷溜出去请教过给他开药的大夫，大夫说人的体质不同，但是一定会恢复。
好在这几天学生们都在背书，没什么人来上课，舒翩然，他根本就拒之门外。
“咚咚，”沈澈本来躺在床上看书，听见敲门声他一下子坐起来，“是谁？”
“沈助教，我是乔归。”门外的人说道。
“有事吗？”沈澈坐在床上，都没打算去开门。
“我们要出去玩，想叫你一起去。”乔归回答。
“我这几天染了风寒，不去了，你们去吧。”沈澈说完就又躺下了。
“哦，好吧。”
沈澈再次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最近他都在看历史，可能是爱好吧，他觉得历史好像在说故事。
“咚咚，”门又被敲响了，沈澈再次坐起来，心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来找他。沈澈干脆就走到门前，假装咳嗽。
“咳咳咳，谁呀？”沈澈站在门前偷笑，感觉自己装的真是太像了。
“沈澈，你伤风了？吃药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把把脉？”冬儿本来是被他们怂恿来叫沈澈的。他们说沈澈一定是装的，不想跟他们玩，但是大小姐舒翩然发话了，沈澈不去，她就不去，好事的温凉就把冬儿推了出来。冬儿十分不情愿，但是她也觉得终于考完试了，很是开心，不想有人扫兴，就硬着头皮来了，听到沈澈咳嗽她心里还有些欢喜，他不是装的，是真的病了。
不过下一秒钟，她就开心不起来了，沈澈开了门。“冬儿，你不背书，跑我这里献爱心吗？”
“你。。。你怎么白了？”冬儿看着沈澈的肤色有些吃惊。
“进来说，”沈澈将冬儿拉进房间。
冬儿也没客气，直接进来，伸手对着沈澈说，“把手伸出来，我帮你把脉。”
沈澈知道她要干什么，十分配合的伸出了手。
冬儿将手指搭在沈澈的腕上，眉头越皱越紧，看得沈澈都有点诧异，“大夫，我莫不是病入膏肓了吧？！”语气中还有些玩笑的成分。
冬儿收回了手，“我竟然摸不出来你生了病。”心里非常懊恼，难道自己的童子功都会有问题。
沈澈也收回了手臂，“当然摸不出来了，我没病。”
“你为什么要骗人？”冬儿问出的一刻好像就知道了答案，围着沈澈走了一圈，“你是不是怕别人发现你掉色了？”说完哈哈的笑起来。
沈澈也不恼，“是呀，出门在外，谁没有点保护色呀。”
冬儿看着他，顿时觉得他有些可怜，“那个，那我去跟他们说你真的生病了，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说完就要离开。
“站住。”沈澈叫住匆匆忙忙的冬儿，“刚才乔归不是被我打发了吗，你怎么又来了？”
冬儿转过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沈澈听。“其实我们也是约了晚上出去，当时候也应该看不出来了吧，”说完冬儿抬头看着沈澈，“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去也不要勉强。”
又是舒翩然，我还真是好奇她那么想见我是为什么。沈澈凝神思考了片刻，“跟他们说我晚上会去的，告诉我时间地点。”
申时两刻，冬儿早早的等在私塾外，因为要出去玩，下午她特意回宿舍换了自己的衣服，没穿校服，还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插上了她最喜欢的珊瑚珠发钗。
来的太早了，其实依依他们更早就走了。毕竟沈澈是她请来的人，她想着应该帮沈澈看看他的脸色是不是正常，万一一出现大家都看出来了，不是就浪费了他伪装的心思。
冬儿在门外等着，不时向门里面看看，一会儿蹲下编自己的头发，编好再拆开，一会儿站起来伸个懒腰，踢地上的石子玩。
“喂，”沈澈突然从房顶上翻下来，下了冬儿一跳。
“大白天不走门，还翻墙，”冬儿被吓得够呛，边说边翻了个白眼给沈澈。
沈澈开心的笑着，“走吧。”
冬儿拍着胸口，然后仔细盯着沈澈打量了半天，“你怎么能黑成这样？”
沈澈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微微眯了下眼睛，“山人自有妙计。”说完抬腿就走。
冬儿在后面撅噘嘴，“故弄玄虚。”
其实沈澈也早就来了，没什么事就跳上大门，嘴里叼着草看风景。冬儿来的时候他一下就怔住了，这姑娘原来长得这么清秀！之前穿着宽大的校服，带着帽子一点都看不出来。看着她一会儿把玩自己的头发，一会儿踢地上的石子，突然间感觉一个娇俏的小姑娘的样子透过眼底直接印进心里去了，不觉得心砰砰得跳了几下，风吹散了她鬓角的头发，突然很想去帮她别好。
突然脚下一滑，他回神脚下用力，身体一个侧翻平稳落地，顺便还大叫了一声，吓得小姑娘真的跳起来了，真有趣。
“大家都在庆丰楼等着呢，我们得快一点。”冬儿加快了脚步。
“你是特意来等我的吗？”沈澈问道。
“当然了，我看你今天神神秘秘的，感觉你应该是刻意伪装自己，我先见到你，帮你把把关。”冬儿说的时候，神情非常认真。
沈澈不觉嘴角轻轻上扬，“怎么把关呀？”
这个冬儿到时没想过，“太白了就别去了，或者我们故意晚点到，就说我身体不适，或者崴了脚。。。”借口有的是，只是用不着了，冬儿看见沈澈就感觉自己这个做法很多余。
沈澈依旧在笑，没有说话。
走了没多久就到了闹市区，今天碰巧是什么节日，街上张灯结彩，人很多。
冬儿好奇的问沈澈，“今天什么节日？我怎么没听过。”
“开心了，哪天都是节日，何必执着是什么节日？”沈澈又开始装蒜。
“总该有名字吧。”沈澈说的也没错，不过冬儿心里觉得他应该不知道。
“随你叫什么节，冬儿节。”沈澈开起了玩笑。
“好吧，”还冬儿节，叫沈澈节算了！“你知道庆丰楼在哪里吗？”冬儿突然有些迷茫的看向沈澈。
“你不知道吗？”沈澈问。
冬儿抿着嘴，摇摇头。
沈澈哼笑了一声，“跟我来。”然后甩开大步走在了前面。
“小姑娘，要不要来套个圈，套中了有礼物，可以送给心上人！”老板对着冬儿说，说道“心上人”的时候眼睛看向了沈澈。
沈澈没什么反应，倒是冬儿，看到那一地花花绿绿的灯笼喜欢的不行。“老板，套中了可以带走吗？”
老板奸诈的咪起眼睛，“可以，”然后伸出手中的一把小圈，“两文钱一个。”
冬儿兴奋的拿出腰间的铜钱，十个，递给老板，老板痛快的给了她五个圈圈。冬儿拿到圈圈心里一凉，撇着嘴跟老板说，“老板，你这圈怎么这么轻，一阵风就吹走了吧。”
老板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微笑，“概不退还。”
冬儿叹了口气，然后凝神屏息向她看中的那个兔子形状的灯笼使劲。果然偏了，她感觉老板很可能催了口气。
冬儿看看手里的圈圈，钱不能白花，换了一个最近的一个很普通的灯笼，还是没中，冬儿早已泄了气，刚想开口说算了，沈澈将圈圈接过，然后朝冬儿眨了眨眼睛。
“老板，说话要算话哦。”然后沈澈在冬儿身旁站定，伸手轻轻一掷，正中冬儿看中的小兔子，冬儿开心的拍着手。沈澈余光扫过老板有些僵硬的笑容，看向冬儿，“还想要哪个？”
冬儿伸长了脖子，“那个，那个小金鱼。”冬儿刚说完沈澈手里的圈又正正好好套上了小金鱼，冬儿继续指，“还有那个红色的。”
结果不言而喻，老板黑着脸给了冬儿三个花灯，冬儿两只手拿不住，只要将其中一个放进沈澈手中，然后开心的就要离开了。
沈澈却开口道，“老板，这字条上写的扇子是不是要送给我们。”
冬儿闻声看过去，果然在花灯下面有张字条，冬儿急忙查看自己手中的两个，写着分别写着“水灯”，“酒壶。”
老板的脸更黑了，磨磨蹭蹭的将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冬儿开心的捧在怀里，沈澈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冬儿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