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初见晴》杨翠莹

29、第29章 心结开

　　多朵经未闻的提醒才感觉到凉意，边往屋里走边说：“哦，我现在就去穿。”未闻瞧见她脸上微微的幸福感，表情一如平常的淡淡的，却遮盖不住微笑，打趣着说：“哎，你今晚很不一样哦，怎样，傍晚和他去了哪里？”未闻跟在身后，也走进去。

　　多朵站在拐角，摆摆头，背对她说：“没什么啊，也就是他今天生日，让我画了幅画送他，权当生日礼物罗。” 未闻半信半疑的，托着腮说：“就这样？那你们之后呢？去吃饭了？”

　　许是刚刚躺在车里边睡得太久了，身子骨有些酸痛，多朵伸了伸腰，扭动着手臂，回过头来，“没有，后来我在车里睡着了，醒了就上楼了。”说着感觉到饿，摸着肚子。

　　未闻想这徐至也太过于正人君子了，这么无聊，“那我去帮你煮碗面吧，要加什么吗？”未闻径直的走向厨房。

　　“好，谢啦，未闻姐，加上鸡蛋和菜吧。”多朵朝她笑笑，未闻见她今晚的心情确实不错，想着是时候开口了，淡定的回了句“好，快进去穿件衣服出来等着”。多朵看了眼未闻的背影，就回房随手在椅子上拿起件长款针织衫，边穿边走出来。

　　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等了几分钟，未闻捧着热腾腾的面出来了，多朵就在手边抽出纸巾放在桌上，默契的放在上面。多朵从未闻手中抽出筷子，开始夹起面条吹了吹气。未闻就坐在她的对面，擦着手。

　　“好吃吗？”未闻随口一问。“嗯，好吃，未闻姐，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碗里香气四溢，多朵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未闻看她猴急的样子，忍俊不禁，“慢点，没人和你抢吃。”

　　“未闻姐，给个大拇指给你。”多朵边吃边说，嘴巴附近全是汤汁，未闻真是受不了她的小孩样，抽了张纸巾给她，“来，擦擦”指着嘴边说。

　　未闻倒了两杯温水，一杯给多朵，一杯自己握着。试探的小声问：“那个，多朵，你有没有想过再回去学校继续读书，读你自己喜欢的专业。我看你挺喜欢画画的，怎样，有兴趣吗？”多朵被美食昏了头，不奇怪未闻的问题，毕竟多朵和未闻已经住了好久，彼此间熟悉的很。

　　但是学画画和读书这几个字串在一起，总让多朵想起从前不开心的事，声音失落了几分，说：“不知道，以前是没钱，现在也一样啊，再说，已经脱离了校园这么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静下心来读下去。”

　　未闻不解，她觉得多朵性子沉稳，怎么会静不下心来，怕是她的推辞而已，于是说：“钱的事，你可以不用担心，只要你想回去校园，继续读书。”

　　多朵还是摇摇头，停下筷子，看着面条说：“画画也是得在有天赋的时候勤加练习的，现在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什么天赋的上天也一早就收回去了，现在随便画画就可以了。时间错失了，日后再怎么可惜，遗憾，弥补都没用。”

　　未闻是真心想多朵日后能更好，毕竟现在文凭就是敲门砖，不想她这么自暴自弃。“只要有心，一切就不怕晚。人家摩西奶奶晚年才开始作画，不也一样名满全世界啊。更何况，你现在这么年轻。”

　　多朵笑了笑，不知道未闻今晚为什么这么苦口婆心，但是多朵知道她是真心想自己好的。“你把奶奶辈的拿出来，给我当榜样，是想说我已经像她那一样，要抓紧时间，岁月不饶人，我已经步入剩女行列吗。” 多朵看着未闻，邪魅的说。

　　未闻捧了捧她的脸说：“没有，我家多朵正是最美丽动人的时候，只是在添一点书香气味更加吸引人。”未闻真的服了多朵的脑洞大开，以前知道她爱讲冷笑话，只是没想到也会有这一面。

　　多朵回想起一整天，感觉有点不对劲，把脸靠近未闻，问：“是不是受人所托，来劝我去学画画的。”未闻愣住了，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快就看穿了。佯装笑道：“没有，哪有，我就是突然想到而已。”多朵用犀利的目光直盯，“真的？”未闻也是不会装模作样，坦诚说：“好啦，其实是徐至让我来跟你说说学画画的事。”

　　多朵差点被呛到，“什么？”未闻拍着她的后背说：“你着什么急啊，真的是，早知道就不说了。人家徐先生也是关心你，再说他都把一切搞定了，我就是动动嘴皮子，来劝降你。”

　　“准备？一切都准备好，准备什么了他。”多朵迷惑的问，她在想徐至为自己做了些什么事，上一次自己不是和他说的很清楚吗，怎么会默默地做好准备。

　　未闻想都说了，也不差这一点半点的，破罐子破摔的全盘说出：“他今天和我约在外面，就是为了你的画，他希望我能劝你，他已经帮你联系好一个画画界的大师，就是怕你不答应。而且，我感觉他好像一点都不知道你当年大二辍学的事，在困惑你为什么愿意只当个服务生。”

　　手中的筷子一时没有抓牢，有只跌落在地上，乒乒作响。“我，我当时没有和他告别。”未闻没想到，好奇的问，“为什么，其实当年你发生了什么事。”未闻见她眼眶里快要挤出泪水，安慰的自说自话，“其实，你想知道我第一眼见你什么感觉吗？”

　　多朵似乎被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低着头问，平静的汤面被一滴泪水打破。“什么感觉？”

　　“冷淡，或者冷淡也不足以形容，是整个人都很冷漠，就像对这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珍惜的，没什么好眷恋的。整个人给人感觉轻飘飘的，什么都没关系。”未闻沉重的语气了满满的怜惜。“后来，看见你和雏子他们的相处，就觉得更准确来形容的是看似平易近人下的疏远，对所有人的疏远，就像是你把自己关在一间黑房子里，没有任何光亮，自己躲在里面，别人进不去，而你也不愿意出来。”

　　长叹了口气，继续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我感觉它很沉重，重的阻碍了你追梦的脚步，让你自杀式的困在原地。”未闻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我想你时候得走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总要学会放过自己了。不然，会伤了很多爱你，和你并肩支持你的人。多朵，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相信你会做出那个对的选择。”

　　而后，大厅里只剩下多朵一人，静悄悄的。多朵只觉得现在的空气比从前的更加清新，每吸一口都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过的轻松，也许未闻说中了，彻底让她明白到，其实这个世界上有人懂她，她并不是孤单身一人，点醒她。现在的她比从前拥有更多，只要她擦干净眼前的黑暗，放眼望去，就会看见一片晴朗天空。

　　昏暗的灯光下，徐至躺在家里的长椅上，手里拿着多朵为他而画的作品，笔下的签名写着朵，再往下看写着生日快乐。嘴角轻扬，他看着画中的男生，顶天立地，背影里透着重逢心爱之人的热血沸腾。他在多朵的画作里看出她是以为看的透彻的人，但她一直躲在自己的龟壳里。

　　徐至想大二那年，到底是因为什么，会让她一个淡定的接近冷漠的人，不愿意再呆在校园，选择远走他方。尽管当年她虽有些内向，但不至于没有勇气面对事情。他实在是很好奇，这些事肯定是影响她很大，以至于演变成今时今日的她比从前更加自闭。还好重逢之后，一切努力没有白费，她还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还愿意笑。

　　想到这一连串，他就苦笑了几声，还是抚平急躁的内心，长须一口气，自说：“慢慢来，我还有时间，我们不差这点时间。”今夜的天空，月明星稀，明天又会是个好日子吧。

　　原来，我们都确定好了，遇上那个对的人，一个眼神就爱了。后来，我们又绕了一圈，才会比任何人都知道你的重要。八年时光圈子，我们难得重逢了，那么我们都答应自己，就不要再庸人自扰，因为我们都知道，只有你的肩膀依然让我靠。

　　太阳也绕了圈，徐至等不到上班整点，就驱车回到公司，打好了辞职信，潇洒的放在上司的桌上离开了。来到沁心往事，他感觉这个地方很奇妙，这个地方从开始到现在，原来它一直在默默地挽留着多朵，这间小店原来比它装饰所透出的暖心，更加温暖。车上放着大学时多朵最爱听的一首歌，不断地单曲循环，心情好到要飞起。

　　沁心往事还没有人来开店，徐至感觉现在很轻松，看着手表才8点，不介意慢慢再等上几个小时，等多朵来沁心往事。他不想在多朵楼下等，他怕这样会造成多朵的负担，他想给的爱是轻松的，是让她在自己的爱里无所顾虑的，只是开开心心的，简单的肆意的活着。

　　夸张的笑声从街头传到街尾，雏子在红绿灯前的人行道遇上多朵，就和她一起回店里。谁知道雏子什么都没说，就光笑着，多朵也搞不懂，问她。雏子歇了口气，打算说，却突然又笑起来。旁人的目光越来越多的汇聚在两个女孩的身上，多朵有那么一刻想在地上挖个洞将她埋进去。

　　徐至看着多朵一脸淡定又困惑的样子，就这样看着她身上洒下的晨曦，将她显得特别温暖，特别的想让人亲近。多朵昨晚躺在床上，一直在回想着未闻的话，她终于想放下心头的重石了，只是积压了十多年，哪是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眼见天刚亮，也没什么事干，无聊极，就干脆早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