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斗奸臣》槐序仙子

16、行走

　　庭芜身子好些后，朝廷又有一道旨意下来，说是锡兰王子来访我大梁，将乘船在临杭登岸，命薛霆带一批军队前去迎接。

　　西方战事才稍稍平定下来，薛霆还指望着有些时间能陪陪自己的女儿。现在朝廷的命令又下来了。

　　只是庭芜的身子没好透，他那个妹妹还有侄女还住在家中，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所以不顾母亲的反对，执意要带着庭芜一起走。

　　经过丫鬟碧云的介绍，庭芜对原主的经历也了解了大概了，这表小姐和她的母亲果然不是善茬，在这薛府内寄居着，居然还凌驾到主子头上了。看这曲琼章的所作所为，一心讨好薛老太太，分明是想做这薛府的正经女主人啊。现在有机会离开这地方，她自然愿意。

　　只要，不是去京城就好。

　　临杭城地处楚梁二国交界，又临东海，据说城内中心还有一汪清澈的碧湖，四时风光皆不同。她也很想去看看，薛霆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她二话不说立即答应了。

　　曲琼章还对此事颇为不满，在薛老太太面前说着：“外祖母，琼儿听说那临杭城虽然繁华，但是倭寇也多，外祖母真舍得让表妹去那种地方？”

　　薛老太太无奈地拍了拍曲琼章的手：“哎，琼儿你不知，我也是这么和你舅舅说的，但你舅舅他不听啊。就随她去吧，只要你还在外祖母身边陪着外祖母就好了。那些个人，只想往外面跑，哪里还曾将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

　　她的儿子薛霆常年在外征战，一年之中也只有年关的时候才会留在家中。现在好不容易北方战事稍稍缓了些，又得去往南方了。

　　曲琼章一下子扑到老太太怀中：“外祖母不必伤心，琼儿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薛老太太轻抚曲琼章的头，言语之中竟然透着一股辛酸的味道：“好孩子，你也陪不了外祖母多久了，你都已经及笄了，也该说门亲事了。”

　　年岁不足的曲琼章内心里对亲事确实有几分向往，但为了在外祖母面前彰显女儿家的矜持，露出了正常女儿家听到此事后该有的娇羞状态。

　　庭芜和薛霆则收拾了一下东西，正月里一过即刻就赶去临杭了。薛霆只带了自己身边最为亲近的下属陈确，还嘱托庭芜说她身子还没有好全，可以多带几个丫鬟在身边伺候着，庭芜嫌麻烦，且薛府内的丫鬟也不是知根知底的，纤云身上还有伤，所以她只带了碧云一同出来，一路上照料自己。

　　前世的她贵为淑妃，照理说来应当受不了这种车马颠簸劳顿之苦，但许是今生她的体内还残留了一点逝去的小庭芜的精气神，她居然能受得了这种苦了。之前的她一上马车就会头晕，坐得久了更是会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现在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一路向南，春日渐深，感受到的暖意也越来越浓烈。她的身子也恢复得越来越快，薛霆和碧云看着都喜上眉梢了。

　　其间薛霆见她身子好些，居然也想着试探一下她的武功了。薛霆就这么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儿身，但志向与他一致，他心中还是十分欢喜的。

　　一日午间，他们歇在了临杭城郊外的一片竹林里。竹林附近有一方碧泉，马儿正在那里悠闲地饮着水。

　　庭芜接过碧云手里的水壶，饮了一些水，又拿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叹道：“这南方果然是地气暖，这才是暮春时节，这临杭竟有了初夏的热意了。”

　　薛霆倚在一棵紫竹上，看着越来越生龙活虎的女儿，喜不自禁，举起葫芦形酒壶，对准了自己的嘴，没有多喝，只是小酌了一口，然后抬头望着竹叶影里的蓝天白云，心里暗自念叨着：阿韫，真没想到，我们的女儿还能活下来，一定是你在天上保佑她吧！

　　庭芜见父亲饮酒，有些不放心，这一路上，她和碧云一直坐着马车，陈确赶着马，父亲却是独自一人骑着一匹马的，若是喝多了，只怕会出事。她将水壶递给了碧云，走到了薛霆面前，夺下他的酒壶来，嬉笑道：“爹爹可别饮酒了，若是渴了，还是喝水吧，这临杭城的水和我们白沙城还真不一样呢！”

　　白沙城的水大多是沙漠里绿洲的水，也甘甜，但总觉着少了临杭的几分秀气。

　　薛霆盯着眼前这个身量不足的幼女，心里又是喜悦，他的女儿分明才十岁的年纪，经过此次的事后，居然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越来越像阿韫了。从前只觉得她像极了自己，一门心思学武，现在看着也有几分女儿家的细腻了。居然懂得关心起他这个父亲来。

　　他趁着庭芜不注意，突然伸出手一拳打了过去，庭芜没来得及躲闪，这一拳打在了她的肩膀上。好在薛霆并没有用足全力，庭芜只觉得有一点点痛而已。

　　他的眸光中却透着疑问，之前的庭芜随着他练过武，对付这种偷袭可谓小菜一碟，而且还嘲笑他说，每次都这样偷袭，一点新意都没有，现在她居然躲不过去了。

　　“庭芜，大夫说你失忆了，你该不会是把之前学的功夫都忘了吧？”薛霆明知道最有可能就是这种结果，但还抱着一丝希望，想问问看。

　　庭芜点了点头，她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她虽然到了这个身体里，但并没有多少原主的记忆啊，原主学过的一些东西她又怎么会。只能拿失忆这招来搪塞了，总不能告诉这个父亲她不是她的女儿，她的灵魂是大梁的淑妃吧。

　　薛霆甚是痛心，庭芜四岁时就跟着他学武了，现在一失忆，居然把之前学的都忘了，一切都得重来了。好在她还年幼，还可以慢慢教导。

　　庭芜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失望，虽然之前的她是一个大家闺秀，一直潜心于琴棋书画，从未习过武，但她对习武也并不排斥，至少可以不依靠男人，就能好好保护自己。她对上薛霆失望的眸子，信心满满道：“父亲不必伤心，女儿忘记了武功没关系，可以再学！女儿一定好好学，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薛霆将手搭在庭芜的肩膀上：“好孩子！”这果然还是他的女儿，庭芜四岁时执意要学武，也是这般和他说的，那个时候，她说，父亲，女儿年幼没关系，女儿一定好好习武，断然不会令父亲失望。

　　他们歇了一阵后就立即赶路了。虽然已经到了临杭城的郊外，但进入城内还得翻过一座山，所以他们真正到达城里的时候，暮色已经苍茫，偶尔有几只飞鸟驮着摇摇欲坠的落日飞往远方去了。

　　薛霆择了临杭城内紧挨着碧湖的一家客栈——水上居，他没来这里之前，就托人看了下当地的县志，这水上居乃是观景最佳的客栈，白天可观远山湖景，夜晚可观星赏月，就是天气不好，也可以听雨。庭芜住着肯定喜欢。

　　庭芜确实喜欢这里，她住的一间屋子正好对着碧湖西侧的塔山。这几天临杭的天气又非常好，晚间是能看到月亮的。她进了客栈后，就一直在窗户边巴望着。看着红日从塔山上渐渐沉下去，直到没在了水中。又看着新月渐渐升起，从浅白色变成明亮的银白，悬在了塔山上。

　　清风徐来，窗前忽然有树影摇曳，在室内落下参差的斑驳的影子，她没去寻那树，只转而看了看地上的影子，居然是梨花树，而且看那影子，梨花已经开了大半了。

　　一树梨花一溪月，她忽然间觉得心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般。转身就吩咐碧云：“碧云，快把窗户关了吧！”

　　碧云正在拾掇着行李，听庭芜这样一说，有些纳闷了：“小姐，你都靠在窗边几个时辰了，想来一直在欣赏窗外的美景吧，怎地又要我关上了？”

　　庭芜见她只一顾坐着自己的事，而不听从自己的吩咐，拿出自己在宫里当淑妃时的气势来呵斥：“你忙些什么呢，收拾东西还能收拾这么久？我让你关个窗户，你关就是了，何必扯这么多？”

　　说着，还抢来碧云手里的东西仔细看了下，是一枚镂空花鸟纹形的香囊，还镶着几颗蓝宝石，顶端处坠下长长的银制流苏来。做工精致，看着也不像是当代的东西，倒像是前人的古物。她一个丫鬟，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东西，莫不是在薛府里偷来的？

　　碧云眼见庭芜有些怒气了，赶紧将窗户关上了，又朝这边走了过来。

　　庭芜举起了镂空花鸟纹饰的香囊，逼问她：“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碧云依旧是一脸纳闷：“小姐，这是你的东西啊！是夫人临终前留给您的遗物，您平时都舍不得佩戴在身上的，之前您还说您要亲自将它藏起来。”

　　“当初您也没有告诉奴婢您将它藏在哪儿了，只是奴婢没想到您将它藏在了自己的女将服里。奴婢知道你此次出来肯定是要带着这件衣裳的，所以一起带了来，也是刚刚整理衣裳时才发现袖子里有东西的。小姐，难道，你连这个也忘了？”

　　这个，居然是薛夫人的遗物，那么小庭芜肯定十分珍视了。

　　庭芜小心地将香囊别在了自己的腰间，捂住了头：“我真得不记得了。不过，既然是母亲的东西，那我得随身戴着才放心。”

　　碧云一脸狐疑，之前你还说舍不得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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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一也忙到爆炸。亲们，我马上就要转专业了，祝我转专业考试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