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男人跟我共系统》红缟

11、系统鬼

　　虽然她努力压低声音，言语中的愤懑怨怒依旧十分明显。

　　李氏神色微微一变，叹道：“我和你爹也不是没动过分家的念头，只是咱们大威朝有规矩，父母双亲都在时，一般不分家的。

　　“纵然要分家，那也得是父母自己提出，子女不可以提。若是子女闹着要分家，惹恼了父母，到官府告你忤逆不孝，一告一个准，到时候分家不成还要挨板子。你爷爷奶奶……他们肯定是不想分的。”

　　没想到朝廷还有这些规矩，万小朵闷闷地不吭声了。最后那句话，李氏虽然没有多说，她自己也想得明白。

　　万老爹和万老娘都对小儿子万三郎寄予厚望，倾尽全力供他读书科举。

　　大房整个儿就是包身工一般的存在，就连万老娘亲生的二房也得跟着一起作奉献，又怎么会允许现在分家？

　　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

　　万小朵把银子拿出来，放到自己一双旧棉鞋里，又拿了少得可怜的几件衣服，统统放在一起，打了个小包裹准备带走。

　　她服侍李氏把粥喝完，收拾了碗，让她躺下休息，这才拿着包裹走出来。

　　万霞殷勤相送，说回头要去看她，万小朵嗯嗯啊啊胡乱应了。

　　她走回春九那边，日头已经过午，进了屋子，没看到人影，喊了一声：“九叔，我回来了。”

　　春九的声音从后头飘出来：“我在这儿。”

　　万小朵穿过堂屋。屋后还有个院子，设着马厩，春九正在给马儿洗澡。

　　她细细打量着这匹传说的骏马，身躯高大雄健，毛色赤红如火，光亮如缎，情不自禁发出感慨：“这马真漂亮。”

　　“它叫赤鳞。”春九说，又问，“你会骑马吗？”

　　万小朵摇摇头，“不会，从来没试过。”

　　“想学吗？”
　　“想。”
　　“回头我可以教你。”

　　万小朵眼睛一亮，“真的？太好了。”

　　“等你学会了，”春九瞧着她直笑，“没事可以帮我遛遛马。”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不过，万小朵并不在意，一举两得的事有什么不可以呢。

　　她大方回应：“没问题。”

　　春九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包裹上，“这是什么？”

　　“哦，”万小朵老老实实向他解释，“是我以前的一点衣服和鞋子。还有，我娘给了我二十五两银子，让我帮她保管，我想放在这边的房间里，可以吧？”

　　“可以，那房间归你用，随便你。”春九并不在意，继续刷洗马身，“吃饭了没，给你留了份凉拌面皮，在饭桌上。”

　　万小朵不想留在原来的家里吃饭，却也没指望这边一定有自己的饭吃。听到这话，心中一暖，笑道：“那敢情好，多谢你有心了。”

　　她把包裹放进房间，来到堂屋饭桌前，揭开细竹罩笼。

　　一大盘面皮，配着洁白的豆芽、鲜嫩的黄瓜丝，还有切得细细的豆腐皮，拌着喷香的芝麻酱，还有红红的油泼辣子，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她立刻拿了双筷子，坐下开吃。

　　快要吃完，春九走了进来，倒了杯茶给她，“好吃吗？”

　　“嗯，好吃，谢谢你，”万小朵接了茶，随口问道，“莫家是不是请了个厨子专门做饭的？”

　　在她原身的记忆里，莫家从前也是苦惯了的，全家上下可没一个人能整出这么精致的吃食。

　　春九黑亮的眸子微微弯起，轻漾着笑意，“这是我做的。”

　　万小朵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上得战场，下得厨房，厉害，简直太厉害啦！”

　　春九眸中笑意更深，“我厉害的地方多了，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万小朵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哼哼地道：“你确实挺厉害的，明明是我从系统商城里兑换的玉花灵露，却到了你的手上。你还能通过系统跟我对话，你和它的关系一定不简单。你是不是应该向我解释一下究竟怎么回事？”

　　“好，”似乎早就料到万小朵会有此问，春九异常爽快，神色却渐渐凝重起来，“这件事要从下水救你那天开始说起。”

　　万小朵精神大振，将空空如也的盘子推到一旁，竖起耳朵认真听。

　　春九起身，在屋子里慢慢踱步，整理着思绪，终于开口说道：“那天把你送回家以后，我就发现，我身上附上了一只名叫‘系统’的鬼。”

　　系统看不见，摸不着，以这个世界中人的理解，可不就是鬼吗？

　　万小朵暗暗想着，只听春九道：“这鬼倒没怎么作恶，只是附在我身上，它自己觉得不舒服，想离开，但是走不了。它要我另外找个人来，当它的宿主。可是，周围的人没有它中意的，天天在我脑子里念叨，吵得我不得安宁。”

　　虽然听起来很倒霉，但是莫名觉得好笑是怎么回事？

　　万小朵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原来莫家奶奶帮你驱邪，是为了这个。”

　　“嗯，可是没有用，那只鬼还是走不掉，”春九继续说，“直到昨天下午，在我家门口看到你，这只鬼总算良心发现，说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万小朵心念转动。

　　难道是自己穿越的时候，时空发生了什么诡异动荡，让原本要附着到自己身上的系统，阴差阳错附到了旁边春九的身上？

　　如果真是这样，他是被自己连累了。

　　她心虚地看了春九一眼，对方并没有在意，接着说道：“它让我赶紧把它转移到你身上，还说这样能够救你的命。我想，反正你也快死了，试一试也无妨。”

　　万小朵终于明白，“原来你那会儿亲我是为了转移系统。”

　　“不然呢，真当我是色鬼么？”春九无奈苦笑，“那时，你已经奄奄一息，我把那只系统鬼转移给你，让它救你——没想到只转移出去一半。”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还有一半在我这里。那只系统鬼说，它在我身上停留的时间太久，这一半它转移不掉了。”

　　万小朵瞠目结舌。

　　这是什么蠢萌系统啊，居然硬生生一分为二，整出了两个宿主。

　　她沉吟道：“我身上的这一半好像是不能说话的。”

　　春九深吸了一口气，“你那一半主要是执行升级的部分，能说话的那部分还在我这里——我倒宁愿它什么都不说，这样我还能清静点。”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心塞，万小朵忍笑，“好吧，我听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就是咱们两人拆分了一个系统。”

　　她站起来，深深鞠躬，“九叔，谢谢你，也谢谢你身上的那位系统鬼，谢谢你们救了我。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铭记在心，有朝一日一定好好报答。”

　　“不必了，”春九抿抿唇，“现在它也好，我也好，对你都只有一个要求。”

　　万小朵心领神会，“尽快把系统升级圆满，你昨天说过的，”

　　春九道：“没错。只有这样，它才能离开我。”

　　万小朵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离开你以后，它会去哪儿？它同时也会离开我吗？”

　　春九道：“稍等，我问它。”

　　他陷入沉思，很快便重新开口：“实话告诉你，它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可以去你那里跟另一半系统合而为一，也许带着你那一半系统一起飞升成神，不能确定。”

　　万小朵无语。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作两手准备吧。

　　她定了定神，向春九说道：“我现在清楚了。其实很简单，就是系统一分为二了，咱俩一人一半，为了满足它的要求，我和你必须精诚合作，促使系统升级。就是这样，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别的没什么，只有一条，”春九转过身来，看着她说道，“系统之事，你知我知，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吐露给其他任何人知道，否则，你我都将有性命之忧。这绝不是危言耸听，你必须牢牢记住。”

　　这一刻，他内里像是换了个人，表情肃然，眼神冷利，语气森寒，充满强大的压迫感。

　　万小朵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放心吧，我知道。那什么，你说完了吧，现在该我说了。”

　　她要谈一谈她的工作进展了，以此证明自己并不是只会吃饭的废物。

　　春九在躺椅上坐下，恢复了先前的散漫模样，懒洋洋地道：“你说。”

　　听完万小朵在村外“采花”的情况汇报，他用指尖轻叩了几下扶手，思索着道：“这么说，只要给你足够多足够好的花，就可以让系统很快升级。”

　　“说起来是这样，实际上不行。”

　　“为什么？”

　　万小朵耐心解释：“这活儿很费精力，量太大，我吃不消。而且，价值越高的花越稀少，不可能很多。还有，就是你刚才说的，系统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被我扫过的花立刻就枯了，看起来还是有点吓人的。如果被人留意到，说我是施展邪术的妖人，传扬出去，我就惨了。”

　　春九默然不语，良久方才说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