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晚小札》迟未晚

7、乡愁

　　乡愁

　　残垣老树仍在，不见游子归家。

　　小时候只顾着长大，丝毫没留意，生我养我的小村渐渐成了令我陌生的地方，房子越盖越高、人也越来越新。

　　童年和小伙伴爬过的草垛子不见了，留在上面的欢声笑语又辗转去了哪里？记忆中的老奶奶悄悄地离开了，帮我缝沙包的大姐姐或已成为他村的新妇，许多新嫁娘尚且娇羞，满街乱跑的孩童不知更换了几代......

　　从前回家，街上总站着一群群晒太阳聊天的人，我一一打了招呼，接受着慈祥的老奶奶们的关爱。

　　而今，小村的街上仍然站着一群群晒太阳的人，不同的是，那些慈祥的老奶奶，被一群我不认识的年轻面庞替代，我尴尬地走过那群如花的面容，目光掠过她们怀里的胖娃娃，极尽尴尬。

　　走远了，才能听到她们压低了声音的私语，“那是谁家的闺女？见了人也不知道说话。”“我也认不好，可能是XX家那个不咋回来的......”慢慢地，我也成为了小时候常说的，不怎么回来的那个人。

　　那里是我的家，我却不曾再参与它的“新旧交替”。那里是我的家，却不能安放我躁动的灵魂。

　　梦想远在他乡，逐梦的路上，我渐渐远离那个可爱的小村。它赋予我行走江湖的底气，于是我带着缺了一角的灵魂，游走于钢筋水泥的森林之中，却始终难以找寻安身之处。偶尔的昏沉越发让我思念那个能让我平静的地方，它却也在不停地敲打着我，向前，再向前......

　　小时候逃不开的，终是成为了如今深夜中无法释怀的梦魇。那出现在梦中无数次的场景，挥不去，也回不去。

　　十八岁之后的小村，在我记忆中只存留了寒冬腊月的北风和热闹匆忙的新年。

　　父亲忙着给大门挂上红灯笼，母亲熟练的张罗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我与弟弟把对联贴上门楣，笑着与那些我并不熟知的邻居寒暄。我经历着它每一个旧年新年的交替，却不曾参与它真正的新旧交替。我一次次期待着与它的重逢，却每每“近乡情更怯”，尚无衣锦，如何还乡？

　　冬日里，村头那一堵破败的矮墙与立在一旁冬眠了的枯树，夹杂着北风的冬天暖阳，年复一年，都成了我记忆中挥之不去的乡愁。后来我明白，那是故乡，是我回不去，在渐行渐远的童年。

　　偶梦思乡有感

　　2020/1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