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妻如梦》凌冰凝

20、第十九章 婚约（修）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时间回到信被郭嘉送出，小白被他脱手一时不察，不小心放走之前。
　　那时，
　　林如梦才掌军，
　　曹操也才在军营中度过第一个夜晚。
　　想一下，
　　在一千多个新降的军卒营里睡觉，自是不太可能睡安稳的。
　　即使有林如梦的守护，这一夜，曹操依然睡得很浅。夜里做梦，梦见被逼无奈之下杀了吕伯奢一家，后，悔不当初，怆然曰：“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又梦见林子矜不理解他，说他是忘恩负义之徒，挥剑割席与他分道扬镳。醒来的时候，不觉惊出一身冷汗。
　　起身小解的时候，内帐外被子矜安放在地的被褥尚温，出帐前，遇有他人入营守卫。
　　“军师去哪里了？”
　　“禀主公，刚才张司马巡完营来找军师，”林如梦新任命的亲卫队长对曹操说，
　　“听说营里的暗哨夜里捉住了一支探营的人马，军师命我护卫主公，处理此事去了。”
　　探营？
　　不是曹仁、夏侯渊的人找来了吧？
　　另一边，走在去俘虏营的路上，林如梦对张辽说。
　　“张司马，若我所料不错，此人姓曹或复姓夏侯，乃是主公的亲族，请善待之。”
　　“我们误抓了主公亲族？”张辽当时就问，“怎么可能呢？”
　　“也是碰巧了，别忘了，这里昨天还是敌营，”林如梦回答说，“那曹仁曹子孝也不是什么庸手，都是当年和主公一起打过黄巾的军士。久熟战阵，也学过一些的兵法，能夜探漏得跟塞子一样的营地有什么奇怪的？”
　　“那人都关了一夜了，现在才发现，会不会被主公怪罪呢？”张辽又问。
　　“我还以为你会问为什么是曹子孝，不是夏侯妙才？”林如梦看了张辽一眼，气场一肃，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对他说，
　　“大家都是凭本事打仗，因我军的实力强才抓到的人，文远为什么觉得主公会因此怪罪我们呢？”
　　“那倒也是。”张辽说，“可现在怎么办？一会就要启程出发了，需不需要马上禀报主公？”
　　“可以，那个时候主公也到了起床准备的时间了，”林如梦回答，“你吃早饭的时候，顺便把主公和大家的早饭安排下。按照昨天晚上制定的行程，一会主公和我率骑兵先行出发，须赶在别人之前首倡义军以得大义之名。你和王平一路押送俘虏、辎重缓行。”
　　“遵命。”张辽拱手作答。
　　玉鱼雁是飞行极快信鸽，能日行千里。
　　小白是玉鱼雁，也是林如梦的灵宠，无需飞行，单单传音就能将郭嘉想要传递的书信送达主人耳边。
　　郭嘉是达到洛阳的第二天清晨放走的小白的。同一时刻，在千里之外的俘虏营里，林如梦第一时间收到了来自传信宠物的回音。
　　小白传音：启禀主人，他叫郭嘉，字奉孝，是颍川人士。未婚，有婚约，明年正月的婚礼，妻颍川林氏。
　　郭嘉？
　　他？
　　原来他是……
　　重要的不仅仅是他是那个历书上记载的风姿卓越的鬼才奉孝，还有他即将到来的婚约。
　　破坏别人的姻缘是要挨雷劈的。
　　所以——
　　终究，还是错过了。
　　原来，
　　你的妻子是我林家的姑娘啊，也不知道娶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是我的堂妹。
　　听说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小妹林菲的婚事刚好就是在明年正月或二月选一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该不会，那鬼才郭嘉真的成了她的妹夫了吧？
　　亲妹夫。
　　林如梦冷冷传音：知道了，现在在忙。不要把回信的内容告诉我，我没心情听。
　　小白传音：诺。
　　林如梦话刚说完，一撩营门就直接踏了进去。
　　“秦子期？”
　　“属下在。”
　　“这些就是你们昨天跟踪了一晚上的人？”“是。”秦恬回答。
　　“松绑。”
　　“诺。”
　　虽然不知家主/军师是何用意，但命令是绝对的。
　　林如梦又转低声吩咐了几句。张辽会意，离开去请曹操。
　　松完绑后，只一个眼神，由秦恬立刻带领部众悉数离开，流水一样鱼贯而出，自动退守营帐之外。
　　林如梦接着毫不避讳的对曹仁说，“子孝将军暂且安歇，（曹仁，字子孝），我姓林名青字子衿，是此军的军师，也是的孟德公新任的谋士。大家先好好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过一会部队就要拔营，日夜兼程向陈留的方向进发了。就这样，我先去禀明主公，我想要是孟德公听说子孝将军寻他而来，一定非常高兴。”
　　说完，大家都一脸懵逼的看着林如梦。
　　尤其是曹仁，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对方一眼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呢，接下来就被“早上还是董卓手下的军队，到了晚上就成了他大兄自个的步卒，”的事实给惊呆了。
　　林如梦：别问我怎么知道那人叫曹仁的，谁让他叫曹操大兄被她家西风听见了呢？
　　林如梦也知道自己说的话里信息量略大，需要消化一点时间、当下也不管众人，只说不要在军营里面随意走动，那样不安全，接着就离开他们喜滋滋的找曹操去了。
　　“早知道就不喝属下见自己穿得少而特意贡献上来的水囊了，谁知道里面有酒，而她这人完全就是喝酒就断片的性格！”
　　“完全不知道晚上发生了什么怎么办？每次喝完酒，周围的人表情都会很奇怪怎么破？”
　　林如梦想，“等见到了自家从兄弟，一高兴，昨天那个囧囧有神的夜晚，主公说不定就会忘记了吧？”
　　后来，
　　曹孟德果然忘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他不是因为曹仁的到来忘掉的，而是被林如梦的第二个毒计，时不时提醒他一下的全军上下所需要多少多少粮草给吓掉的。
　　具体操作过程是这样的——
　　林如梦对曹操提议，“新降之军，粮草不够，军队就可能要哗变，主公，不若我们早些启程日夜兼程赶赴陈留可好？”
　　曹孟德当即拍板，“既如此，还不快走！”
　　就这样，日夜兼程，不消几日，一群人便达到了陈留。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郭嘉也收到了来自林如梦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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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正说着，天上飘下一朵不合时宜的白云。
　　“咦？”荀彧觉得奇怪不由轻咦出声，“谁家的玉鱼雁？”
　　这鸟有价无市，每一次天涯海阁拍卖少不得一番争夺，一掷千金，非大汉最顶级的权贵之家，而不可得。
　　却听郭嘉亲呢的叫着那信鸽的名字，
　　“小白。”
　　郭嘉向好友介绍飞来的信鸽子，“玉鱼雁，天涯海阁孟家拍卖的顶级信鸽。”
　　见到了举世瞩目的鸟儿，连荀彧这种世家弟子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洛阳无数权贵一掷千金，暗生龌龊为的就是这种能日行千里的珍贵鸟儿。在荀家，也只是我家祖辈得到了一只，平时宝贝得和什么似的……
　　等等，你说它叫小白？”
　　“它的名字就叫小白，有什么问题吗？”郭嘉疑惑，“难道你想说的是，它的主人是个起名废？”
　　“奉孝可曾听闻小白的来历？”荀彧问。
　　“由主人从小养大，一直带在身边。”郭嘉说，“文若，莫不是这信鸽的来历有什么特别？”
　　“是孟家千金？”荀彧一双眉头微挑，说，“小白乃信鸽之王，当世仅有一支，乃信鸽之中的王室，相传由每一代孟家家主从小养大。”
　　“是这样啊，”郭嘉见荀彧心中不愉，立刻从小白腿上的竹筒里取出林如梦的回信，面对文若灼灼的眼神，不得不顾左右而言他，“文若稍待，让我看看她的回信究竟写的是什么。”
　　“奉孝，你……你啊你，”荀衣留香，谦谦君子，断不能容玩弄女子情感之事，一双剑锋一般的眼神直刺得郭嘉全身上下隐隐作痛，如坐针毡。
　　“你已有婚约，明年正月即将娶颍川林氏女过门，既不能娶那孟氏嫡女为妻，为何又要与她私相授受呢？”
　　“我……我只是，我们只是萍水相逢，”郭嘉说，“并非互生情愫，而只是君子相交而已。文若，你想多了。”
　　“是吗？”荀彧说，“这两天是谁在失魂落魄，又是谁心心念念在等小白的到来？！其他的不必说了，彧视你为友，奉劝一句，好自为之。”
　　“果然——”回答他的，是郭嘉的一丝不经意间的叹息。
　　见荀彧还在生气，心中不由苦笑的郭嘉将新得的绢帛缓缓摊开，放在两人之间。
　　石桌上，桃红色桌布的底面上绣着一支盛开芬芳的寒梅。桌布上有一面绢帛，上书萧杀浓烈的充斥着金戈铁马的笔迹。
　　奉孝兄：
　　首先，恭贺新婚，祝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但有句话，我还要说，郭嘉你这个大骗子，为什么明明有婚约却说超出自己实际能力的话呢，简直不当人子啊！
　　其次，如之前所言，我已然在曹公手下出仕，目前手下拥有一支近千人的队伍。曹公这个人看起来不错，我们缺人，只有我一个军师自然忙得要死。
　　怎么样，既然提前预测了王允掌权之后以他的心胸容不下我舅舅，那么，有没有兴趣结完婚后过来帮我呢？
　　最迟后年，主公就将是东郡太守了。再过一年，便是兖州牧。接着迎今上于许昌，立不世之功业。
　　怎么样，这些都是你凭推演就能够看到的事情，有没有一点动心呢？
　　明年二月的时候，董卓被联军逼迫被迫迁都长安，临走之前他会在洛阳放一把火，把整个汉宫烧为灰烬。记得提前离开洛阳啊，顺便带走你的好友荀彧和戏志才，等主公当了东郡太守，那两位都是我的未来同僚啊同僚。
　　有没有兴趣一起来呢？
　　如果届时你愿意来的话，我倒是可以做担保，为你向主公推荐的。
　　“文若，”郭嘉无奈苦笑，“我说的没错，你的确想多了。”
　　“孟家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物？”
　　荀彧经过了庞大信息量的蹂躏之后，心中不见儿女私情，彻底歪楼到了建功立业匡扶汉室之上，
　　对林子衿一系列肯定的预测，虽仍旧心中存疑，但对她的选择则充满了感佩的情绪，“竟然敢在天下大势未明之时，已提前找好了自己的主公。”
　　“不是孟家，是林家，颍川林家。”郭嘉说，“文若莫忘了英侯家的传统，立前家主嫡长女为孟家的继承人，自古以来孟家的家主有几个姓孟的？”
　　“颍川林家嫡出之女？”荀彧猛然望向郭嘉，再次将同样一句话用肯定的语气加重重复着对他说了一遍，“颍川林家嫡出之女。”
　　“是，仔细想来，就是那个与我有婚约的颍川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