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好时光》死神不缘

7、求生欲望？

　　医院加护病房里，武章穿戴干净，在床前握着曹以夕的手，时不时往自己面颊上蹭，这是手术结束后的第二天，曹以夕并没有醒，曹妈妈带着嘟嘟在这里哭了一回，眼看也帮不上忙，就回去了。

　　看着床上插满仪器的妻子，武章一阵莫名的疼痛，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被生活疯狂打磨，什么事情都能泰然处之，包括想过这样一尘不变的生活意义在哪里，或者有一天真的和曹以夕分开了，可能也不过如此吧。

　　然而他错了，昨天接到余华的电话后，在往医院赶的路上，脑中有千万种假设，千万种设想，他开始害怕，开始心悸，哪怕是一点点坏消息，他都不能接受。而刚刚，主治医生的话，更是深深扎进武章的心里，如一根钉子，曹以夕没有醒不是手术的后期影响，而是她自己并没有任何求生意志，不愿意醒过来，如果情况继续发展下去，曹以夕也可能永远不会醒……

　　病房外一阵骚动，武章回头，看见玻璃外，曹以夕的两个闺蜜陶慧和顾晓丽正贴着玻璃往里看。医生说过，曹以夕现在的情况，不宜大范围探视，武章向她俩挥了挥手，在一旁换下防护衣，出来招呼她们。

　　“学长，小夕情况怎么样”陶慧急切地问，“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肇事者抓到吗？”
　　“就是就是，小夕好好的怎么会被车撞？”顾晓丽也一脸急迫。

　　武章示意她俩稍安勿躁，冷静地说：“一辆超跑开上了人行道，交通意外，车主没有逃跑，主动承担了责任，这几天警察也陆续来问话。”

　　“那现在呢，怎么还没醒，到底什么情况呢。”

　　“没有生命危险了”武章解释道，“但是，什么时候醒过来，要看她自己，不过医生说，小夕她好像没有求生意志，可能伤势比较严重吧。”

　　陶慧静静地听着，突然陷入沉思，伸手去包里摸手机，武章也没在意，顾晓丽仍然叽叽呱呱问个不听，武章只好一一解释给她听。

　　“啊！”陶慧突然一声尖叫，“学长，你刚刚说，医生判断，小夕没有求生欲望？”
　　武章不解地看着陶慧：“对，医生是这么说的，怎么了？”

　　陶慧把手机递给武章，手机的画面是微博APP，画面上，一个博主在没多久之前写的一句话：“当一个人有了轻生的念头，到他去执行死亡，需要多久呢？”武章仍然一脸疑惑。陶慧读出了武章的表情，质问道：“难道，你从来不知道小夕的微博账号？”

　　武章听完，又重新看了看手机画面，微博ID——正好时光，头像是一副漫画，虽然有点眼熟，可武章也记不起哪里见过，看了半晌，突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这个是小夕的微博？”武章看到陶慧迅速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小夕她……”曹以夕早就有了轻生的念头？然而武章说不出口。

　　“你刚刚说小夕没有求生意志，我才想起来，曾经看过小夕发的这么一篇感慨，只是后来依旧每天微信微博嘻嘻哈哈，以为只是一个段子，所以也就没在意。”陶慧把自己的猜测全盘托出，而更甚者，“你说，超跑冲上了人行道？不知道会不会其实，小夕也没有想过要避开？”

　　武章听完，心脏一阵撕裂，他什么话也没再说，之后陶慧她们什么时候走的，自己怎么穿好防护衣回到病床前的，都没了感知，只是夜游一样回到这里，这一刻他又坐在床边，傻傻地看着仿佛睡得好安静的曹以夕，轻声说：“小夕，你为什么没有求生欲望？为什么会有轻生的念头？你难道真的是自己狠心地想要抛下我，抛下嘟嘟，离开这个世界？难道，你真的没有要避开的念头？”

　　说完，病房里陷入无尽的沉默，武章开始搜索记忆，搜索最近曹以夕的一举一动，这才发现，很多都是模糊的，不深刻的，只有几次对话依稀映出……

　　“老公，你难得周末双休，我们去看场电影吧！”
　　“不去，没啥好看……”
　　“老公，明天陪我一起去送嘟嘟上课吧，然后我们可以逛逛街，吃吃饭”
　　“算了，你自己去吧……”
　　“老公，我们好久没有……”
　　“老婆，我好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