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四章 故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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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故国
14.
亚热带季风气候区的海风灌入码头。
谢殷走在他乡街上。
不是异国，仍须过关，江山信美，却是他乡。
他住的地方离当地科技园区很近，以前在这留学的时候，老教授跟他讲过，这个科技园区是当地核心。
核心到什么程度，当地哪都敢停电，却不敢停这里，停电一秒损失上亿计。
街道上很干净，路边停放的摩托车，排列紧密，整齐得像待检阅的士兵。明明是路人自主停放的，却规整紧凑得像是开门大爷整理过。
谢殷在这留学的时候，有一张当地驾照，不过他能步行就不爱开车。
七公里以下都是能步行的距离。
尤其当地道路干净，除了店门口的窨井居然没盖，污水雨水不分管道，没什么不足。
公共场所吸烟有限定区域，像孙悟空在路中央画的一个圈。
居民也不爱傻乎乎地站路中间吸烟，也就火车站边的吸烟区热闹点。
谢殷边走边怀念当年留学的日子。
比起最近热门新闻里，电动车pk汽车，合规者赔偿违规者，比起全城道路皆可随地吐痰的地区被评为全国卫生文明城市，他觉得还是这个小破地方做得好。
这么一比，这里才该更有吸引力。海风吹来，前面便是栈道，远远伸入海中。夕阳映红了海面，天远云阔，美景令人流连忘返。
可是他想回去，立即就回去。
那里有令他觉得新奇的人物，有责无旁贷的一份托付。
……虽然得旁贷给孙大爷两天。
第二日，精神抖擞的谢殷在台上大爆seed。
十分钟讲清楚了半小时的内容，语速飞快，吐字清晰，逻辑严明。
短暂的交流答疑后，婉拒了主办方的午宴，留下一众大呼“贵人事忙”的朋友，打车前往机场。
秦剑和孙大爷他们还不知道今天谢殷就回来，孙大爷昨晚上回去，今天又来送早饭。
他想着还得和秦小哥相处好几天，干脆把社区门口的菜摊子买了小半摊回来。
不能和偶像交流吃喝嫖赌，那就交流鸡鸭鱼肉！
孙大爷立志先和秦小哥交流我大中华深厚的吃货文化，然后在肚饱耳热的时候讨教几招窍门。
所以谢殷一开门，就见原本空荡荡的客厅里堆满了白菜帮子。
难得调皮想来个当当当亮相的谢殷：……
早就听到主人脚步声，奔过来迎接的影卫：？？？
从厨房出来的孙大爷，还拿着菜刀：“老谢？哟！”他看着呆愣的两人也呆愣了，“你张着俩翅膀啥意思？”
#啥意思，无意识求拥抱失败的意思#
15.
既来之，则安之。
这是个使动用法，说的是，既然把人招来了，就得好好安顿好。
谢殷终于空出手来安顿秦剑。
孙大爷也想插手，谢殷瞥他：“您就好好在家做孙阿姨吧。”一厨房的烂菜叶子，南朝人民烧菜可不这么折腾。
谢殷打算带秦剑去购置生活用品。这是人家“参考文献”里一开始就干的事，不过两人身量差不多，秦剑这几天宅着，就套他的衣服。
得亏还有这么一套闲置的，谢殷想，要是披着浴袍打架踹人，那长腿，那景致，那格调……
他从孙大爷买来的螃蟹身上拆下俩牛皮筋，递给秦剑，见对方似乎不会用，就拉着人坐下。
梳头嘛，一回生二回熟，考虑好力的作用，难不倒天才谢小殷。
扎了两次，果然搞定。
非常有艺术家气质。
谢殷满意地打量自己的作品，秦剑耳红红的，低头行礼道：“谢主人。”
“小事，走。”
最近的购物广场离住处两个街口，卖衣服开饭馆建超市，是个综合商业体。
路不远，谢殷就带秦剑走着去。
路上谢殷观察秦剑，果见他紧随身侧，悄悄四处张望。
秦剑第一次下楼，第一次见到现代社会。
其实整体文化框架未改，人还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很多事也不稀奇。
尤其人家经过风浪，历过训练，见过大场面。
谢殷看秦剑见到汽车建筑神色不改，反而一直盯着自行车瞧。
有眼光，谢殷在心里夸赞，自行车的物理原理比汽车有趣多了。
Less is more.
至简化繁，一个架子就是一套大题。
前后两个轮子的摩擦力尚有区别。
骑车和推车的情况还不一样。
谢殷脑袋里自动出现一组一组受力分析，朝秦剑道：“那个叫自行车，自动行走的车子，怎么样，有意思吧？”
秦剑点头，带着惊叹：“轮辋如此窄细，竟未侧倾。”
谢殷满意笑，有好奇心又善于发现问题，有天赋。
二人到了购物广场，谢殷先替秦剑挑了几身衣服。顶着导购小姐的目光，小影卫连试衣服也省了，面无表情紧跟谢殷。
反正是个标准衣服架子，谢殷随手捞了几件休闲舒适的。
搭配符合色彩学，款式契合黄金比，质地参考材料学。
不要指望谢博士考虑更多了。
到了超市，再选内衣裤，谢人工扫描仪使用精准测量特殊技能，妥当。考虑居家需求，又拿了两条大叔款子沙滩裤。
洗漱用品，枕头被褥，谢殷按着脑中的list往购物车里扔东西。
谢殷一边介绍用法，一边问他喜好。秦剑帮他推着车，时不时回答一句：“属下都可，让主人破费。”
两人要买的东西太多，几乎逛遍了超市，逛到宠物区，谢殷脚步一顿。
秦剑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架子上有件小衣服，小影卫歪歪头，可是这衣服也太小了。上面还写着字，五个字他能认出大半，但连起来就不懂。
谢殷拿起那小衣服，捏了捏又放下，笑嘻嘻带着秦剑往前走。
被丢回架子的小狗衣：我超凶的吼！
购物使人愉悦，二人满载而归。
秦剑臂力惊人，提着袋子毫无压力，谢殷不想显得太怂，硬抢过两袋拎着。
“主人，让属下来，主人千金之子，身系天下，怎能做这肩挑手提之事。”
“别闹。”
谢殷拽着两袋子衣服不撒手，又忽然想到，被叫一声主人是不是要发工资？
古代影卫月俸多少。
高强度工种，可能不便宜。
还要换算货币。
先忽略这个问题。
二人到家，家里还来了客人。
沈云。
沈同学天天缠着谢谦要来看影卫，谢谦磨不过，让他自己来。
反正也是亲戚。
一下就放出一条脱缰的野粉。
沈云正蹲地上和孙大爷一块儿择菜呢，就听门锁一响。
伴着开门声还有谢大博士的声音：“……所以水平方向上，力是平衡的。”
伴着大包小包进来俩人，一人脸上写满了，“辜负主人教导属下无地自容”，一人脸上也写着，“这道题有点深怎么讲解比较好”。
沈云：天啦噜毕业后还要听物理题！窝！拒！绝！
影卫真爱粉沈云勇敢解救被物理支配的偶像，单刀直入，强行转移话题：“影卫大大，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假期旅游去不去呀。”
谢殷解题被打断，还真的顺着沈云思路走，替秦剑考虑出行目的地。
“去哪里，长江边上？或者近一点，会稽？”
秦剑自江边来。
谢家立足会稽东山。
两个地名，却像两把枷锁。
把人活活扣在过去。
千载岁月已过去，故国安在？
秦剑手里还拎着现代用品，脸上却难得沉寂了。
气氛凝固得孙大爷都不忍心摘断叶梗子。
好久不见老谢施展冷场技能max。
谢谦却丝毫不受气氛影响，继续分析：“会稽是谢家的故地，只和我有关系吧？”他看向捂嘴的沈云，“怎么了，谢谦的祖籍不在会稽，在陈郡。”
沈云抽气：直刀破题！
无意间，考据癖战胜低气压。
知识分子的世界就是这样无所阻碍。
秦剑蓦然一笑，舒展地，应声道：“不错，主人所在，才是谢家。”说的却是主家旁系之分。
而秦剑属于谢氏主家。只属于谢家主一人。
他温柔地看着谢殷，打散了所有沉郁，声如击节铿锵，重复道：
“主人在何处，谢家就在何处。
谢家在何处，天下就在何处。”
#你们说我的影卫是不是一直在暗示我谋X？#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四章 故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