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剑 影卫》上神下棍

6、第三章 草吧草吧

　　第三章草吧草吧
　　11.

　　第二天谢殷是上午的飞机。
　　他早早起来，也没什么行李要收拾，塞了几件衣服进包，再把手机电脑钱包护照一塞，拿着把钥匙就能出门。
　　谢殷这个人，行李少是出了名的。出国也好，长途也好，都是一只随身小包，每回都能把值机柜台搞得愣愣的，接机人员也愣愣的。

　　早几年他奔波在外，四处留学闯荡，也是这样随身一个包。
　　每到一个地方都在当地购置物件，轻至雨伞，重如被褥；离开当地的时候再转手，送的送，卖的卖，只带两袖清风，和银行账户。
　　再早的时候也不这样，什么都收着，什么都想贴身带。换一件都不是那一件。
　　他曾经收着许多小物件，他记性好，能细数这小雕塑是哪位同窗送的，那伞哪位夸过，又和谁共戴过，后来物件实在太多，和物件背后无数的记忆一起压得他心疼。
　　看着满柜子的书，感慨电子化真是人类一项伟大发明。
　　过往无数痕迹，藏起来不过刻一张盘，删起来也干脆利落。

　　现在的谢殷拒绝再被外物所累，什么物件都可以转成电子账户上一个数字，又可以拿这个数字再去买。这样的货币才是一般等价物。

　　谢殷收拾好行李，秦剑已经起来了。他站在一边，想为主人准备早膳，又不会鼓捣厨具。谢殷的厨房本来也简陋，早上基本靠楼下烧饼摊养活。

　　谢殷拿出钱包，发现没几张现金。他习惯用手机和卡付款。他把现金都拿出来，留给秦剑防身。而后拿上手机钥匙换鞋：“我下楼买早饭，你在这待着。”
　　“主人，请让属下前去。”
　　谢殷看看秦剑，长发还披散着，面貌俊秀，身量却长，不由笑道：“好好待着，你不认路。”要是一起去了，明天社区头条就是谢博士带姑娘同居，还是个不穿高跟就跟谢博士差不多高的妹砸。

　　秦剑红了红脸，谢殷担心他一个人去摸路，宽慰道：“我出门才三天，回来就带你四处转转。”他也没法带着秦剑出差，海关不让靠颜刷脸。

　　等他买来饭团烧饼，时间也差不多了。谢殷叫了车，他这没有备用钥匙，孙大爷那倒有一把，这会儿顾不上。
　　谢殷只给秦剑指了哪里水电危险，他不知道昨天老孙教了什么，就点了几处水龙头和电灯开关，再讲了洗手间用法。
　　他这会儿才想起秦剑一晚上没上厕所！

　　“饭菜每日有人送来。睡觉去里屋床上。”谢殷拿着包想了想，应当没什么忘的。之前世界观被晃荡得太猛，他又不肯信，很多事就没考虑周全，“先不要出门，有事你找老孙，我会让老孙来。”
　　“是，属下遵令。”
　　谢殷在秦剑依依不舍的目光里出了门，边啃饭团边赶去机场。

　　屋子里，秦剑就着水吃了烧饼，观察了一会儿塑料袋子，起身收拾屋子。
　　他在里屋门口顿了顿，想到主人说让他睡床，不由心神摇摇如悬旌。走进里屋，见里面铺陈素简，一张床，一盏灯，床尾一条窄桌，桌旁一把木椅。
　　谢家豪门士族，势退王侯，主人竟然过得这样清苦。
　　秦剑为谢殷不值。
　　他见窄桌上一个透明盒子，里面放着他呈上的那把短剑。
　　主人没有带着啊。
　　秦剑低落，想来也是，即使主人日子轻简，也看不上他的剑。不过主人用这样剔透的盒子装着，已给这朽剑好大荣耀。

　　谢殷当然不会带着剑，要过安检的啊！

　　12. 谢先生今天一直在接电话

　　“谢先生您好，请问您有托运行李吗？”
　　“没有。”
　　谢殷在值机人员的惊讶神情里莫名得瑟，安检通关后坐在候机室，打开手机软件找外卖。
　　咦这家店的logo很小清新。谢谦点进去，扫几眼评价，点上两份肉饭，随手下单。
　　他左右滑动刷到店家资料，皱了皱眉，一家开在住宅楼里的小饭店，再看大堂图，狭窄的空间，复合板餐桌杂乱简陋。
　　调研不足！他忙取消订单，继续找靠谱的餐馆。

　　过了两分钟，手机里有电话进来，是刚才那家小餐馆。
　　“喂你好，我们的饭菜已经做好了，你怎么退单了？”
　　“对。”“我们已经做好了。”
　　谢谦扶额，压着声音：“我不认为两分钟可以做好的食物，有任何退单成本。”
　　“我靠，这位帅哥，你说什么？……我去，我们的饭菜都是新做的。”
　　谢谦拿起手机看了看号码，眯起眼睛：“我靠？我去？”这么想送餐上门，信不信货到一顿影卫削。
　　谢谦挂断电话，也懒得再挑外卖，打给孙大爷，差使对方：“去帮我看着人。”
　　孙大爷这人粗吧，混社会久，社会上不好混了，他就混社区，这会儿正蹲人堆给一个小娃娃补小三轮车胎。谢殷听他接起电话的时候还传来一句：“小朋友你几岁啊，没十二岁不让上路的啊。”然后声音近了点，“老谢？好！绝不让他损你一花一草。”顿了顿，“就算让我抱着他腿！”
　　谢殷呵呵乐：“不用抱大腿，送饭去贿赂就行。”

　　谢殷交托完毕，安心刷手机，居然刷到一条外卖送餐员因猥亵小女孩被宰的新闻。现在的外卖都这么嚣张了？
　　正刷评论呢，又有电话进来，接起来却没有声音。谢殷疑惑，挂断后一会儿又打进来。如是再三，从本地号段打到外地号段。谢殷终于察觉这是个软件电话轰炸。
　　他正无聊，刷一下接起一个，过几秒挂断，再刷一下接起一个。
　　谢殷专心科研，不希望受打扰，手机常年无声，接听全靠缘分。这会儿十分钟接的电话快赶上前三年的通话量。
　　除了跟谢谦孙大爷玩急召，没什么私人通讯，公事都走Email，社交自有IM，完全不怕占线。谢博士一边接挂接挂，一边按着原理推测这类呼叫软件的盈利模式。
　　正好登机广播响起，谢殷改了飞行模式，手机消停。
　　现在外卖还真挺嚣张，谢博士合理推断，在飞机上考虑要不要黑了对方。

　　两小时后落地，谢殷遇到对方研究机构的接机人员，就放下了这事。刚到当地安顿好，又接到谢谦的IM语音通话。他今天光接电话了。
　　“大侄子，你给做的那个配对软件，我测试了。”谢谦的声音意味深长。谢殷等他下文。
　　“我和沈云的CP感果然非常强。”
　　谢殷继续等，果然谢谦还有重点。
　　“我刚把影卫小哥的行为模式套进去，你猜他和谁搭调？”谢谦乐呵呵的，故意停了停，才道，“和老孙最配嘿嘿嘿。”
　　谢殷声音听不出起伏，哦了一声：“知道了，我的软件没有问题，仅供参考。”

　　那个软件是谢殷给谢谦写的，建立人物模型，输入行为方式，虽然把人标签化，有失偏颇，但人的思维和环境都会影响行为，从而走上既定道路。通过建模计算，可以推断出互动方式和相处进展，在各种方向和选择上，给出概率结果。
　　他讨厌选择，就做了这么一个概率模型去寻求最优解，简化版给了谢谦。
　　谢殷打开电脑调出程序，比如刚才外卖那种事，他遇到了就遇到了。工信部12321说是管手机轰炸，不顶用。谢文明殷在对方“我靠我去”时，也很难“我艹”回去。真玩技术吧，在他眼里不过小打小闹。
　　但如果遇着这事的是孙大爷——谢博士输入一串代码——那位也爱碾压，但爱动手碾压，直接上门砸场子。你有我住宅地址，我还有你店铺地址。

　　谢殷敲着键盘，没觉得有问题，不知道谢谦哪里得出的配对结果。
　　不过程序也许有bug，谢殷决定再完善一下。
　　这个毕竟是简化版，复杂完善比不上他的大脑。谢殷把刚才那串代码在大脑里过了一遍，果然得出不一样的结果——
　　孙大爷不仅会上门砸场子，还极可能一脸蠢相地抱着大腿：来啊，你有我地址，我有你地址，我还有个人形兵器影卫小哥！
　　谢殷的脸莫名黑了。

　　13.

　　谢殷打电话给老孙的时候，孙大爷和秦剑刚吃好饭，孙大爷电话里声音餍足，伴着哗哗水声。

　　“老孙，让秦剑听电话，教他怎么听。”
　　“诶好嘞，秦小哥别洗碗了，丢了就行，来来来！瞧好了，这是千里传音的仙家手段！”
　　还让人家洗碗！
　　谢殷刚起点小火苗，又刷地被浇灭，只听手机里啵咯啵咯一阵响动，然后是个水一样沉稳的声音：“主人。”
　　他顺口道：“乖。”
　　又忙改口，“怎么在洗碗，都让老孙做。”
　　孙大爷开了功放，还没来得及嘲笑那句乖，就被差别待遇打击到，在边上诶嘿一声。

　　“主人，属下能行，”秦剑声音平缓，既想表明自己有用，又不能让主人觉得违逆，他想了想，送上合适的干活理由，“孙大人对属下有半师之恩，琐碎小事，属下不敢劳烦大人。”

　　半师之恩！
　　你还记不记得你们见面就干了一仗！
　　你还记不记得你对他不搭理！
　　你还记不记得他抢了你风头！
　　你还记不记得他离你八百米！
　　谢殷擦掉脑海里忽然冒出的排比句，又听电话里传来一句：“……自当替主人略尽地主之谊。”

　　像有小风吹过，排比句什么的，毫无踪迹。

　　“嗯，老孙这个人热心，你不用客气，也不要太理会他。”
　　“诶谢大博士你又拆我台。”孙大爷的声音抢进来，“我跟你讲，秦小哥当真好身段！好技巧！”

　　刚被小风吹缓和的谢殷：……你们又做了什么！？

　　秦剑其实刚陪着孙大爷打过一架，二对五，孙大爷冲锋秦剑掠阵，这还是孙大爷粗中有细千拦万拦，不让秦剑上场的结果。
　　两人干翻了五个讨债摸错门的，一时惺惺相惜。
　　休息台狭小，孙大爷看不出秦剑精妙步法的门道，但能看出那折腰踹腿的潇洒劲，花纹身孙大爷拜倒在小影卫的身手胆魄之下。
　　秦剑觉得孙大爷虽然拳法粗糙，全靠皮相花架子，但豪气干云，如同当年京中疾呼着“谢家子速走”的义士，不由带出几分亲近和钦佩。

　　谢殷听了三言两语就坐不住了。
　　明天的技术交流必须立刻、马上、迅速解决，改签成明天中午的机票！
　　不要问谢博士为什么全无理智。
　　发散思维是科学研究的基本素养。
　　谢殷的脑袋，多任务多线程的，转得又快。
　　从电话接通听到“伴着哗哗水声”的“餍足语气”开始，他脑内已经音乐起，幕布升，自动打开小剧场！

　　小剧场：
　　【制片人】谢谦：怪我咯。
　　【观众】谢殷：儿子要跟保姆亲了。
　　#孙大爷灭口行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