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此去天山路迢迢（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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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清流早就做好了被罚的准备，反正她对此很是无所谓，只是担心这样一来会不会让素彦生收了让她学武的心思。
素彦生在让她跪了一个时辰之后，只轻飘飘一句“你既想习武，明早便动身吧，去天山。”
素清流心里一抖。虽然遂了心愿是好，可这也真是突然，明日便要和倾夜分开了。
她看过地理志，天山位于大焱国西北，是大焱国第一大山脉索莫山脉的一支。山体绵延不绝，无穷无尽，人踪罕至，即便习武之人也甚少涉足。
素清流不明白为什么素彦生会让她跋涉千里到那深山里去习武。
但她已然决定无论如何都会去了。
咬了咬唇，她磕下头去
“是。”
是夜，素清流去了婉儿的住处。
婉儿是乳母的女儿，乳母去世了她也一直留在这里照顾她和倾夜，感情非一般可比，可以说比之父亲还要深厚的。
素清流在这个地方，除了倾夜，最放在心上的也只有她了。
灯火如豆。
敲门进去，婉儿正坐在桌前垂泪，见她来止不住又擦了擦脸“小姐来了，这么晚还没睡。”
“婉儿”素清流蹭到桌前坐下，扯着她的袖子摇了摇“怎么连你也哭，那我找谁安慰倾夜去。”顿了顿“唉，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婉儿被她深沉的模样逗笑了，握着她的手道“你和小小姐自小便从未分开过，这一去却不知多少时日呢。”
素清流面色一暗，低下头道“有婉儿在我自是放心的。”
婉儿叹了一口气，握着素清流的手道“婉儿又如何能替代小姐呢”
素清流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烛火。
感觉此时的心犹如这灯火，摇摇晃晃，无处安放。
不由地道“我和倾夜自小从未分开，乍然分开自然难受的，过些时日习惯了便好。”
顿了一顿，似是自言自语“她会长大，会有她自己的路要走，自然也会有别人进得她的心里。”
“这世上...本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本没有谁离了谁便不能活。”
听着这幽幽的话语，似是包含了千回百转的叹息。婉儿听得难受却也不知如何安慰。
自小这个小姐便心事玲珑，她也没有特别在意为什么十二岁的孩子会有如此久经世事之语。
门外，素倾夜泪珠无声无息落下，将嘴唇抿了又抿，终是放下了欲推门而入的手，转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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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手里濯洗得晶亮的手串，素清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倾夜一直对她避而不见，一定在独自伤心别扭，不知该怎样哄才是。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一边沐浴一边心事重重地叹气，这场景若给旁人看了着实好笑得紧。
哐！门被人蛮力踢开的声音。
素清流下意识捂住了胸口，想想其实并没什么好捂的便又放开了手，往水里沉了沉。
抬头便看见素倾夜神色冷硬地绕过屏风而来。
横目立眉，怒气满面。
唉~她心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准去！”素倾夜走到跟前站定，双眼只瞪着她，红红的眼眶微肿，显然是不知哭过多少回了。
素清流心里一酸，只状似轻松地趴在浴桶边沿道“怎么了倾夜，谁欺负你了？”
“莫要糊弄我！”素倾夜一把拽住她的手，急道“不准去天山！”
素清流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倾夜乖，我只是去学武又不是去嫁人，很快便回来了啊。”说完心里噎了一下，嫁人这念头怎么就没完没了了？
“你、你偏要学武做什么！”素倾夜咬着牙“我会好好练武，我可以保护你！”
“倾夜...”素清流心内感动。
母亲早早便不在了，长姐如母，倾夜对她的依恋是真真切切的。可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并不是她所敬爱的长姐啊。
看着倾夜纯净的眼，她止不住又想叹气。
她的念头已然开始不单纯了，她不想毁了倾夜如此地纯粹。
所幸才刚刚萌芽，一切还来得及，来得及，来得及。
素清流抬手缓缓地拭着素倾夜的眼角眉梢，眼神绵绵密密，似想要把她的模样描刻进心里。
素倾夜被素清流的眼神迷惑了，皱紧眉不解地看着她。
清流姐姐明明看起来如此不舍，既然如此不舍，为何又坚决要走呢。
什么别人，什么各自有路要走，如若两人一直在一起，还会有什么别人！她们明明一直好好的，偏又说什么离了谁也能活的鬼话！
她发现越长大却越不懂清流姐姐了，心里似乎总藏着许多的事，却不像从前那样说与她听了。
“倾夜。”素清流笑了笑，拿出一串红妍妍的手链慢慢地套在了素倾夜的左手腕上。
倾夜皱着眉，抿紧了嘴唇，只看着她。
“那日我见你拿着看了两遍呢”素清流咧了咧嘴，举了举自己左手腕上的一串白色的手链。“我们来做个约定可好。”
素倾夜看着眼前的人，预感此次分开已是必成定局，心内酸气上涌，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道“什么约定。”
“三年。”素清流抓住素倾夜的手认真摆出了三根“无论学成与否，三年后我必回来见你。”
三年，倾夜十四岁了，她须得回来看看才能安心。
倾夜歪头看向对面那人，认真的眼神，笃定地语气，感受着手腕上的红色带着的温度，嘴唇抿了又抿才闷声道“真的？不骗我。”
“不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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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素清流早早便来到了正厅。
素彦生已坐在正厅右首边的位置上和左手边的一位老者说着话。
见她进来，老者摸着胡子看着她笑道“小娃娃咱们又见面了。”
素清流惊讶地张了张嘴——竟是那日在街上撞飞了她的老者。
咳咳。
素彦生清了清嗓子站起身道“这位是父亲的故友，江湖人称不动如山柏青山，拜师吧。”
素清流闻言哪有不依，规规矩矩跪下，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徒儿素清流大礼参拜。”
“好，好，甚好”老头抚须大笑，心情颇为畅快。
素彦生立在一旁，仍旧是一脸无波无澜。
马车上远远回头望去，那个小人儿还一直站在原地，小小的身影，孤单又固执地站着不动，见她回头便大力地挥手。
素清流一阵心酸，眼泪断线般落了下来。
“哭什么哭”赶车的老者颇有意见“多少人求还求不来的，你这小娃娃却是这般不情愿的样子。”
“师父知道徒儿并不是嫌弃您”素清流抹着眼泪哽咽道“我长这么大可从未离过家。”
尤其是离了倾夜，她的心空落落地厉害。
甩了一下马鞭，老者笑得开怀“咱们师徒缘分颇深，若不是你经脉逆生不适合你家传的心法，也轮不到我来收徒，天意啊。”
“徒儿定努力练功，不辜负师父教导。”素清流很是认真，她要早日学成，早日归家。
但她此刻怎么也没料想到，这一去却是从此不得归；这一去，她再也未能踏进三清派的门槛。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此去天山路迢迢（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