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疏》不得善终

20、真相

　　约定的“老地方”是城外一个老旧的小木屋，那里曾是王瞒和杨定思的住处，也是他们分道扬镳的地方。
　　杨定思敲了敲门，并没人应门，他便尝试着推了推门，门自己打开了。
　　他走了进去，屋子里的陈设似乎都还是他们离开时的模样。杨定思环顾周围，仿佛又回到他们分开之前。
　　王瞒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巧看到杨定思望着屋子里的东西出神，王瞒并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背影。
　　杨定思回过头，正好对上王瞒的视线，“你来了啊。”他清了清嗓，打了个招呼，王瞒回之一笑，“早来了。”
　　“这些东西…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啊……”杨定思的目光落到早已落满灰尘的床铺上，王瞒走过去，吹开了灰尘，坐了上去，翘起腿，依旧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对啊，毕竟你病好了，也走了，我还住这儿做甚？”
　　杨定思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接他这话，王瞒倒是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她们呢？”
　　“没来。”杨定思老老实实地答道。
　　“哦？”王瞒嘴角含着笑，看向窗外，“那让她们出来一叙可好？”
　　屋外有一棵很老的柿子树，杨定思看过去，只见两个人影躲躲闪闪。
　　他不让白若君跟来，她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可好奇心强如她，又怎么可能乖乖听话。所以，这次她还是跟来了，而且还拖着木婉萍。
　　白若君躲在树后注意着屋里的情况，却没想到屋里的两个人都看向了这边，顿时心里一惊，又闪躲回树后。
　　“嘿！”王瞒冲着她们喊了一句，木婉萍露出个脑袋看了一眼，却见王瞒靠在窗边朝她俩挥着手。
　　木婉萍缩了回去，轻轻拍了拍白若君，“被发现了。”白若君撇撇嘴，两人只好从树后出来，进了屋。
　　杨定思其实也料到白若君会跟来，倒也没说什么，倒是白若君进了屋看到杨定思以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木婉萍刚踏进门，便直截了当地问王瞒，这次让他们来所为何事。
　　“不着急，”王瞒来回看了看三个人，最后目光停留在木婉萍身上，有些戏谑地问道，“师妹啊，师父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不劳你操心！”木婉萍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还是快说正事吧。”
　　“我都说了不着急，”王瞒又坐回床边，翘起腿，嘴角又挂起一丝笑意，“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先叙叙旧吧。”
　　“和你有什么好叙的？”木婉萍已经不耐烦起来，白若君走过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哦？”王瞒嘴角的笑意更明显，却让白若君觉得有一丝冰冷，“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
　　“不想！”木婉萍斩钉截铁，“你经历了什么与我何干？”
　　“那……”王瞒的表情似乎有些困惑，“那件事情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也不想知道么？”
　　“什么意思？”白若君觉得木婉萍的手有些发抖，“当年的哪件事情？”
　　“哼！”王瞒却不再笑了，冷哼一声，“九将军一事，你不可能忘记了吧？”
　　此话一出，三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白若君心道，难道此事真的另有隐情？
　　“王瞒，”一直没说话的杨定思也开口了，“你把话说清楚些。”
　　“看来你也知道了啊，”王瞒没看他，反倒看向窗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良久，他才回过头，问木婉萍当年的事情，她究竟知道多少。
　　木婉萍也冷静下来，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又大概说了一遍，王瞒却边听边摇头，时不时还叹一口气。
　　“不是这样的。”王瞒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语气突然有些悲伤。三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木婉萍便问他那应该是怎样。
　　王瞒抬起头对上木婉萍的视线，眼眶居然有些红，“九将军这人可没有你说得那么好。那日，我偷听到被派来的几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个说若是被九将军知道我们不肯去，他们就会被杀头，另一个人则想了对策——准备直接抓我们走。我本想将此事告知师父，却不料他们几乎立刻就行动了，我只好先应了下来，准备求师父走一趟，开个方子，应付一下也行，不过我也没想到，师父的态度那么强硬……”
　　木婉萍有些发愣，她不曾想过王瞒答应此事居然是因为受了胁迫。
　　“后来我代替师父前去将军府，本以为可以尽快脱身，却没想到府内机关重重，于是我故意偷了东西并被当场捉住，只是想借此机会摸清楚府里的构造，方便我找到脱身的路线，却没想到九将军不计较此事，于是我给他看了病之后，当众揭了他的短，虽然费了些功夫，不过这次我终于找到了脱身的方法。可当我回去以后，却发现你和师父都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我也曾寻过你们的踪迹，只可惜每次都不凑巧，我去了，你们就走了，后来我索性不寻了，决定就待在金陵。顺便一提，师妹，你应该不知道九将军明里驱逐，其实暗地里是想除掉你们吧？”
　　木婉萍突然听到杨定思这么说，有些反应不过来，白若君倒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所以……后来九将军府被盗，是和这个有关？”当年“神偷空空”突然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就是因为这件事。
　　王瞒完全不在乎地点点头，反正他厌恶那个九将军，被他偷了也是活该。
　　“可你为什么甘愿做个贼？”木婉萍有些愤然，“师父教你的易容术又不是让你去干这个的！”
　　“现在你肯承认他还是我师父了？”王瞒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言语间充满嘲讽，“你们不是早就想和我撇清关系么？”
　　木婉萍语塞，王瞒所言不假，她之前的确不想再与他扯上关系，可今日听了他这番话，知晓了所有事情都事出有因之后，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罢了，反正我也不想回去。”王瞒见木婉萍说不出话，觉得无趣，站了起来，“咱们现在可以说说正事儿了。”
　　“杨定思，”王瞒虽然喊了他，却不看他，侧着身子，半靠在窗沿，看着那棵柿子树，“虽然你不肯告诉我，不过我也知道你这次来金陵的目的。”
　　杨定思没有说话，王瞒很精明，那日被他救下时，他就已经料到这事儿瞒不住他。
　　“简单地说，我可以帮你，”王瞒转过身，看着杨定思，“不过，我也需要你帮我做件事情。”
　　“你怎么帮？”木婉萍出于本能地准备反驳他，王瞒却带着笑，看向她，“师妹啊，难道你忘记你是怎么找到木府的？”
　　木婉萍极度震惊，今天她知道了太多东西。
　　王瞒不再看她，“怎么样，杨定思？”
　　杨定思皱了皱眉，半晌才开口道：“你让我做什么？”
　　王瞒笑了笑，却只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