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小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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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过程不尽如人意，但就结果而言宗三左文字的确是过上了他以前想要的生活。
再刃两次后他几乎完全变成了观赏刀，也只有通过付丧神的形式才能得以出阵。而且只要出阵时没在战场上折断，无论是多重的伤都能在本丸救回来。
贺茂高鸣说宗三左文字不懂本体的想法也不过是在讽刺这个本丸里他‘分灵’的身份，本体为什么会答应时之政府的请求，分灵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宗三左文字更是再清楚不过。
不为时之政府工作，就无法解脱的事实。
—卍—
宗三左文字因为从近侍职务中解放了出来，所以渐渐地融入了本丸的圈子中。
虽然还是若即若离的态度，但比之前好了不少，起码是被所有人接纳了。
近侍的事情随着本人说不知情之后也逐渐被大家忘了这一茬，但是宗三左文字本人始终记着。
当时他没能从贺茂高鸣那里得到答案，却意外从太郎太刀那里听到了可以说是事实的观点。
“主公是阴阳师世家，而且专精占卜。她大概是在你身上占到了好运所以才让你担任近侍的吧。”
“我是好运？该说主公的阴阳术学艺不精呢，还是在该为自己感到讽刺呢。”
如果说坐拥天下人之刀还不能算好运的话，那要什么样的刀才能称之为‘好运’呢？宗三左文字是这样想的，但也正是这样的‘好运’才会让他变成现在的模样，成为一个人人追捧的观赏品。
对他这样的痛苦，太郎太刀大约是付丧神中最能切身理解的。
“宗三殿下不必太过介怀于回忆，占卜一法观的是未来演变而并非过去的运势。主公将你放回普通的位置，应该是想通了不可强拘运势的道理吧。”
“是吗。”
宗三左文字轻声低语。
即便听了太郎太刀很有说服力的解释，得偿所愿在战场上染血厮杀……宗三左文字还是高兴不起来。
正如他所表现出的消极那样，从一开始宗三左文字就知道他是没有自由的，或者说所有的分灵，都必须依赖于审神者而存在。
他们就像被圈养的猎狗，在打猎时勇猛异常却又无法脱离主人而独自存活。
猎狗，至少比笼中鸟好多了。
—卍—
从战场上下来总是一身的暗红色，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
毕竟宗三左文字是一振没有实战价值的刀，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铁树开花。
和太郎太刀同是‘无人使用’的刀剑，但其中却是天堑之别。
他是手入室的常客，重伤算家常便饭，中伤是走了大运。不过反正同队的太郎太刀也是战意极高的一类，所以宗三左文字这种宁为玉碎的战斗方法倒也无人指摘。
总归都是刀剑，即便不那么喜欢战争的付丧神对于宗三左文字的想法都是能理解一二的。
—卍—
由于贺茂高鸣自己态度的原因，这个本丸的付丧神基本不依靠审神者过活。同在一个屋檐下，有些付丧神可能十七八天都见不到贺茂高鸣一面。
虽然本质上是贺茂高鸣没把这些分灵放在心上，最后居然变成了付丧神生活得极为自由的本丸。
一时之间倒也没出现刀剑暗堕的迹象。
一个多月的自由生活还是对宗三左文字产生了一些影响。
这影响让他向太郎太刀提出了出阵安排的变动，并再次来到了本应厌恶至极的位置。
—卍—
贺茂高鸣一到外间就看见拉门上映出的人影，她出声让来人进门，果然是宗三左文字。
“什么事？”
宗三左文字径直走到原先为他腾出的位置坐下，贺茂高鸣默许了这一举动，但她并不欢迎宗三左文字‘闲来无事’的拜访。
“您忘了，我是您的近侍，时刻跟随在您的身侧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一脸自然地说出和一个月前大意相同态度却截然相反的话，这让贺茂高鸣写笔记的手停顿了一下，“喔？为什么我却记得我早就让你自由活动不用‘出勤’了，莫非是我日理万机操劳过度产生了幻觉了吗。”
“怎么会。您的确说过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我便来了。您这是打算收回这句话么？”
熟悉的刺人式发言。
贺茂高鸣对宗三左文字这种说话方式很不喜，所以上回他这样说话时贺茂高鸣忍不住要回嘴打压。
也不知道分灵是哪来的胆气与审神者这么说话，贺茂高鸣在本家地位说不上超然，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对她不敬。
对贺茂高鸣不敬的后果就是让贺茂正清不高兴，几十年的家主积攒下的威严让有些人甚至都不敢与他对视。
所以除了那几个拎不清的‘长兄’，贺茂高鸣从未见过有人敢这般和她说话。
“真是牙尖嘴利的分灵，你根本没把审神者放在眼里吧。”
贺茂高鸣只是不允许自己无视略有冒犯的发言。
她虽然这样回击其实也说不上生气。与这些分灵又有什么好置气的，左右只是命运早就被安排好的弃子。
被施予了些微‘怜悯’的宗三左文字不痛不痒地‘反驳’，“没有的事。”
因屏风挡着，贺茂高鸣并看不到宗三左文字的表情。
但从他语气可以猜到这位曾经身份高贵的分灵，无双的脸上肯定是平平淡淡的神色中还略带点哀愁的模样。
大有自暴自弃之后，什么都无法再让他心绪有过大波动的样子。
因为好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而坏事也已经不可能更糟了。
贺茂高鸣没有强行把宗三左文字赶出去的意愿，既然他自己乐得一整天都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这里，那贺茂高鸣成全他就是了。
反正他当近侍的时候贺茂高鸣基本感觉不出房间里有第二个人存在，在容忍范围内给‘吉祥物’一些特权也并非不可。
大吉运势至今都还是雾里看花，贺茂高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向祖父求助。
可她已经不是幼童，这种事情还要特地写信问询祖父总让她觉得有失颜面。
于是这件事情便搁置了下来。
—卍—
在本丸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
如果不是贺茂高鸣携带了日历并且每日都不忘撕去昨天的页码，书桌和床头都放了闹钟以提醒时间，恐怕早就在与世隔绝的‘桃源乡’里模糊了时间的概念。
宗三左文字也贯彻了贺茂高鸣吩咐下去的‘做你想做的事’，出阵、内番和近侍他一个都没落下并且分工有序、轮流值班。
他的一举一动被汇总到贺茂高鸣那里时，从不对分灵有想法的贺茂高鸣也不得不冒出‘这分灵过得这么随心所欲怎么还是那种苦闷的氛围’……如此这般的感受。
「……难以捉摸的分灵。」
继‘吉祥物’、‘牙尖嘴利’之后，宗三左文字成功地被在贺茂高鸣心里被贴上了第三个标签。
他是本丸第一个有如此‘殊荣’的付丧神。
可惜贺茂高鸣不会把轻易把自己的想法诉说给分灵听，不然宗三左文字知道了说不得还钱与贺茂高鸣阴阳怪气地辩论几句。
—卍—
一向都是贺茂高鸣将研究结果送回本家，今天她却意外地从管事人那里收到了本家传来的消息。
而且居然还是让贺茂高鸣下个月回本家一趟的通知。
她担心是本家出事，追问管事人究竟是何缘故后得到的答案颇为奇妙。
贺茂、君明和其他一些大家，竟是要就流派延续问题召开商讨集会。贺茂高鸣虽然尚且年轻，在这种会议上没有发言权，但贺茂正清还是准备让她过来‘见见世面’。
同时，其他家的家主候选人与精心培养的后辈也会同聚一堂。
这算是个好消息，毕竟从来都是各管各家的人终于要齐心协力共谋未来，当然比自己扛着时代的冲击好多了。
可这背面也显露出阴阳道在现今已然凋敝到这种地步，几代后说不定世上就再也找不出几位阴阳师，全是不懂装懂的半吊子的天下。
生在贺茂家而对这一事实没有直观体会的贺茂高鸣，突然能感受到那些不得不像现实低头的家族，那些流派的灭亡是多么无奈及可悲。她不想博大精深的阴阳道和她出生的贺茂家最后落得这样的结局，这光是想一想就让她胸闷。
不过反正现世中的地点转移影响不到本丸的运作，而且本丸运作其实也并不需要她一直住在里面。
审神者处于现世时本丸依旧能提取灵力，只不过中间多了不少损耗。
“宗三左文字，接下来我要离开本丸几天。”
贺茂高鸣姑且通知了一下近侍这件事情，有了近侍一职通知这种事情倒也方便了许多。她本意并不想特地告诉分灵要离开的事情，但近侍会到她这里来出勤，到时候审神者不在本丸必定会被看出来。
既然早晚会暴露，那不如现在就吩咐下去。
“我明白了。”他答道，然后又询问，“是现世出了什么情况么？”
“和你没有关系。”贺茂高鸣眼都未抬地回答。
“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小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