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铩羽而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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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承刚送走了一群祖宗，揉了揉脖子，就听到怀里的小镜子里传出季旬的声音：“祖宗您能看一眼手机么？”靳承皱着眉跑去特殊调查局给他们留出来的一间小屋里翻出自己正在充电的手机。
季旬把那条推送转发给了他：“我上山那天见过这个男孩，他在景区门口放了朵花，因为他坐着轮椅我就多看了他一会，新闻上说他哥哥失踪以后他就能站起来了，你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么？”
“见面跟你说吧。下班御花园老松树。”靳承打道。
四点半，靳承把身上的曳撒换下来，套上个T恤和牛仔裤跑到办公区门口等季旬。季旬鬼鬼祟祟地在门口看了一圈看到穿着正常人衣服的靳承松了口气。
靳承倚在墙上冲他招了招手：“干嘛那副表情，惹事了？”季旬叹了口气跟上他：“这事说来话长，你贴我身上那个隐身符，我回家也是手欠，照着那个画了画结果不小心今天沾到手上了，就惹出了一点小麻烦。”
靳承本来笑着，听着听着眼神就不太对了：“你说你随便照着画结果它生效了？”季旬点点头：“对啊，我学美术的，可能画工还行。哎，反正能看见你们已经是怪事了，也不多这一件。”
靳承偏头打量着他，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显得他的眼神也莫测了起来。“怎么了？”季旬问道。靳承把目光收回来：“没什么，可能你以后会被特别调查局发现也不一定。你以前就没有什么人找过你么？”
季旬耸耸肩，颇为遗憾：“我不记得了，我从屋檐上摔下来失忆了。”靳承神色稍霁：“真是弱不禁风。”
季旬瞪了他一眼，点开手机新闻说道：“跟你说正事，我给你发的微信你看了没有？”
靳承看着自己的手机：“我看了我看了，父母早逝，一直和爷爷一起生活，前三年爷爷也去世了，后来一直是哥哥照顾双腿残疾的弟弟。”
季旬蹙眉思考：“家里有这样的弟弟要照顾，失踪要不就是出什么事了，要不就是不想被拖累了。总不会和潭柘寺的事有关吧？”
靳承附和：“应该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点太巧了。” 季旬一副“我很机智吧”的眼神看着他，靳承被他那副神情逗笑了：“多亏你发现这个线索。”
季旬摸摸锁骨，眼神看向别处：“嗯嗯，我也觉得。”
靳承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接话，只好礼貌性地试探着：“你想跟我去么？”
季旬低着头嘟嘟囔囔：“我工作很忙的，但是呢，我看你这个化形时间也不长，万一到时候啥都没问出来先变回来了，那手机都拿不回来了。”
靳承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求您帮帮我行么，我一个人也不太有把握。”
季旬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了下巴，像只吃到小鱼干的猫：“也不是不可以，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暂且答应你吧。”
靳承觉得有些头疼，不知道为什么好不容易认识了一个凡人竟然是这样的幼稚鬼，一时哭笑不得。
季旬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去大冒险，整个人兴奋地要翘尾巴，但转而潭柘寺又觉得有些忧虑：“你们这些……”
靳承善解人意地提醒他：“结魄的古建。”季旬忙道：“对对，就是你们会死么？”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靳承，生怕犯了靳承忌讳。
靳承无所谓地耸肩：“当然会啊。地基被摧毁或者不见天日再也无人问津。我们受人间灵气滋养，如果没人来、没人念叨、甚至不被人记得，那我们就会消失，就是你们所说的死。”
季旬接着问道：“那潭柘寺是什么情况，还可以醒过来么？”靳承长眉紧皱：“只要找到他为什么沉睡就有办法。最怕的就是有善巫之人心怀不轨。”
季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小孩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这周末去？”
靳承看向他，眼角的小痣好像也带着笑，显得他整个五官都温柔了很多：“行，到时候天安门地铁站a口见。赶紧回去上班吧。”
风带着人潮的热气，吹得季旬有些心猿意马，树枝上一派麻雀好奇地歪着脖向他们俩看过来，靳承突然开心地吹了声口哨，冲那个几个小家伙扔了几颗松子：“偷听什么呢，一群碎嘴子。”
季旬把目光从他的笑脸上收回，用手在自己发烫的脸上蹭了蹭：“嗯，我回去了。回见。”
他往办公区走着，远远听见靳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谢谢你啊。”季旬加快了脚步，腹诽道：“喊那么大声干什么。”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
周六季旬背着个大包在天安门地铁站等靳承。靳承很快就过来了，他见到季旬就比了个嘘的手势，季旬了然地微微点头，坐着电梯下去安检。
靳承站在季旬旁边，看季旬在手机上啪啪打字：“你岂不是可以免费走遍祖国大江南北，多占便宜。”靳承反驳道：“才没这好事，能去多远是凭自身力量决定的，我最南边也去不了，太远了。”
“那也很好了大哥，这么不知足！”靳承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声音低了许多：“以前我很弱的，哪里也去不了，最远到河北就不行了，耽误了很重要的事。”
见靳承神色落寞，季旬马上转移了话题：“快到站了，一会按着我查好的地址直接去吧。”
季旬又看了一眼沉甸甸的书包，瞪了靳承一眼：“简直有毒，背着个大酒瓶来也不知道要干什么。”靳承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残疾男孩的家住在一棵大槐树旁边一个破败的小仓库里，季旬他们到的时候还有几个小报记者围在大槐树旁边，绞尽脑汁地想从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身上榨出点无聊的正能量。记者讲究速战速决，见挖掘不出什么新料，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暗中观察的靳承和季旬终于有了出场机会。
季旬看起来比较面善，此时更是笑得像慈祥的肯德基老爷爷，靳承看了看他夸张地笑脸也勉强笑了起来，却怎么看都像个邪魅的山大王。
小孩这几天疲于应付各路记者的长枪短炮，看见他们两个已经没什么好脸色了。
季旬带着满脸无害的笑意慢慢靠近少年：“小伙子，我们不是记者，我们都是普通白领，只是看到新闻以后挺担心你的，想看看我们有没有什么可以帮的上忙的。”
那少年眉眼弧度锋利，看人时显得格外冷淡，他抬头扫了季旬一眼：“谢谢您的好心，做慈善请去福利院，我不需要。”
啧，还是个小刺头。季旬一时有些尴尬，靳承很有眼色地靠过来圆场：“小伙子别气，我们真没什么别的意思，你看我们第一次来看你，也不知道你缺些什么，就带了些简单的日用品，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季旬刚拉开包的拉链，就听见少年有些愠怒地说：“我不是乞丐，谢谢您的好心，我有国家的补助还饿不死。没别的事您就请回吧，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靳承补充道：“你就不担心你哥哥么？多一个人帮忙可能就会尽早找到他。”
少年看他们俩死皮赖脸地缠上了他，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我家的事不用外人来管，我哥去城里打工了，他说他朋友介绍了一个很好的工作给他，可以挣很多钱回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失踪。”
他说道这里有些激动地咳了起来，整张脸终于浮上了一丝血色：“记者闻着人血馒头的味儿就来了，现在好了，这么多人都知道潭柘寺脚下住着这么一对可怜虫。”
季旬和靳承被少年激烈的反应震住了，季旬随即便感到有些懊悔，他不知道怎么和这种年纪的孩子打交道。
的确是他们考虑不周，一开始就带着居高临下的无意识和利用的心理，和那些记者也没什么区别。
靳承上前轻轻按住了男孩的肩膀，拍了拍道：“抱歉啊小兄弟，是我们太鲁莽了，没考虑你的感受，我给你留个电话吧，如果有需要就打这个电话联系我们，我们再过来。”
大老远过来就这么结束了么？季旬偏头看了靳承一眼，靳承微微摇头示意他作罢。两个人臊眉耷眼地被一个小孩奚落出来，一无所获地坐上了回去的地铁。
季旬过安检的时候看着包里的大酒瓶又瞪了靳承一眼，在手机上写道：“你这个大酒瓶根本就一点卵用都没有好么？”
靳承挑眉笑道：“今天就因为它我们才有一点收获呢傻孩子，回去泡酒喝，我带你看新鲜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铩羽而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