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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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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夏日午后太阳最烈的时候,树上的蝉不厌其烦的叫嚷着。但千金阁里的洛时韵仿佛无知无觉,她拿起桌上的石榴花,一瓣一瓣的往下扯,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哥哥会来接我,哥哥不会来接我,哥哥会来接我………..哥哥,不会来….?呸呸呸,这肯定数错了!再换朵数,再换一朵。”话声未落,女孩丢开了光秃秃的枝干,又摧残起了另一朵花。
洛时韵是偷溜出来的。她师傅何粟黎早去休息了,底下的人管不住这小魔星,只能任由她满处的晃荡。今日天热,洛时韵来了宫里最凉快的千金阁。千金阁是太医院在宫里存放珍贵药材的地方,平日都有专人守着,想要进去并非易事。不过身为太医院院首的弟子,又是皇后的侄女,进出千金阁对她而言,再简单不过。
因为洛时韵在里面,千金阁门口的两护卫也松懈了下来,倚在门上打起了盹儿。午后是最困倦的时候,当官儿的都去睡了,难道他们就得死守着?反正门里有个魔星,有大事肯定会喊人的。就在这二人安心的闭眼休憩之时,谁也注意到,有个男孩从洛时韵开的窗户里,轻悄悄的翻进了千金阁。
他动作时声音极轻,不仅侍卫没注意到,连专心扯着第三朵花的洛时韵都毫无知觉。翻进千金阁的男孩,蹑手蹑脚走到了药架后,偷眼望向洛时韵。他想等着女孩离开之后再行动。不想那女孩辣手摧花还念念有词,毫无离开的意思,男孩心里还是着急了起来。天山雪莲在哪个柜子,他并不知道。想要找到,每个柜子都要查看一番才行。
不能再等下去了!他的耐心终于告罄,于是猫着腰从药架后绕到书桌后,想要用手刀敲晕洛时韵。就在他已抬起了手时,洛时韵玩厌了扯花的游戏,丢开了枝丫站了起来。就在她想转过身子去看看窗外景色时,不知是谁的手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巴,叫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洛时韵拼命的挣扎,生怕又是那群想要谋命的歹人。然而擒住她的人极为有力,这点动作毫无影响。忽然有道清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家母病入膏肓,急需天山雪莲救命,姑娘知道这味药在哪儿吗?”偷药贼?洛时韵来了点兴趣。虽仍被人捂着嘴,但她努力的点了点头示意知道。
男孩心下一时大喜,他试探性的稍松了手,却未离洛时韵嘴边。出乎他意料的是,洛时韵并不像一般女童般恐惧叫嚷,反而颇有兴味的问道:“你是来偷药的吗?”偷这个字,让男能脸上闪过了些许不自在。他从小受母亲教诲,便知男儿生来该顶天立地,绝不能做那等鸡鸣狗盗之徒。但眼下也实在别无他法。
他收敛了心思,有些困窘道:“今日实在情非得已。母亲危在旦夕,家中又缺医少药。我听闻这天山雪莲有起死回生之效,这才斗胆一借。”洛时韵听着这话,心中更是好奇。缺医少药,就偷到皇宫来了?她心思一转,当下便有了一计。洛时韵眉头一皱便斥责道:“你这是听哪个江湖大夫说天山雪莲起死回生?天山雪莲不过普通药材,若是乱用药,不定要害死人的。”
此话一出,洛时韵明显觉到了捂住她的那手僵住了。她心中一喜,再接再厉的忽悠道:“你家在哪儿?带我去看看你母亲吧,这样才好对症下药嘛。”男孩心下有些生疑,眼前之人看起来年龄尚小,竟会医术吗?须臾,他带了些迟疑问道:“姑娘年幼…..”洛时韵一听就知道男孩在想什么,她极快的打断了男孩道:“不信我?太医院院首唯一的亲传弟子,你也不信吗?”
这个名头一出来,男孩心中陡然一震。太医院院首,那个传说中能肉白骨活死人的神医!他终于放下了手,抱拳致歉道:“姑娘医者仁心,是子卓有眼不识泰山。”男孩一松了手,洛时韵便急切活动了一下,当下便回道:“无妨,那你现在可以带我过去看看了吧?”男孩低头便看到了洛时韵的眼眸,清亮而执着。
如今这情况,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看了片刻,他下定决心抬起手道:“如此,就请姑娘跟着子卓走一趟吧。”洛时韵偏头看子卓,正打算点头,却被眼前人的容貌吓了一大跳。怎么会如此像那个人?这可真是白日见鬼了。看着面前的人,洛时韵按捺下诸多惊疑,下定决心要去一探。她安静的点了点头,并无二话,跟着子卓从窗户那儿翻出去了。
走了一会儿,洛时韵心里越发惊奇了。子卓带着她走的并非出宫的路,而是通往后宫的路。不仅如此,看他熟悉的避开了宫内有人的地方,显见的对皇宫十分熟悉。此人,究竟是谁?刚见到这小子时,以为他是江湖人士,便想忽悠着人带自己大摇大摆走出皇宫。可如今,他带自己来的地方,竟然还是皇宫大院。
洛时韵打量着红墙绿瓦,心想现下唯一有趣的地方,只剩下那张脸了。虽说好奇害死猫,可回去也不过是伺候人,不如跟去看看。两人七弯八绕,终于拐进了废弃的宫殿中。洛时韵在进门之前,特意抬头看了牌匾——千波殿。她进宫只两年的时间,皇宫各处也并不熟悉,并不知道这处是什么地方。
进了千波殿的洛时韵,望着眼前这景象,颇有些惊讶。她是真没想到宫里还有这么破败的地方。宫里家具都覆着厚厚的灰尘,倒下的铜镜也锈迹斑斑,角落里结了许多的蛛网。真是入目无处不破败。前面子卓的脚步已慢了下来,洛时韵趁机拉了拉子卓的衣摆,他稍稍迟疑,还是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洛时韵。
洛时韵望着子卓,吞吞吐吐的问道:“你….你….和你娘就….就住在这种地方?”子卓听了便知她误会了,他心下觉得好笑,面上还是无波道:“姑娘误会了,我们的住处还在里面的。”听了这话,洛时韵并没觉得如何,只是左右看了看道:“我说呢,这破地方怎么看也不像能住人的。”子卓对这话不置可否,只是带着人继续往前走。
待穿过废殿的中庭,走到最边上的角房时,洛时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门边上整整齐齐的放着木架子,架子上是一盆盆的花草。房间外的花架一扫废殿的颓败,活泼泼的昭示着居住者的巧思。这样的对比,叫洛时韵一时有些呆了,她情不自禁的说了声:“啊,真是太漂亮了!”
前面正去开门的子卓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眼洛时韵。见她被那些花草勾的不转眼,便笑了声道:“花架都是家母一手造的,颇为简陋,让姑娘见笑了。”这声音让洛时韵马上回过了神,她看子卓已走到前面,连忙小跑几步走到他身边笑说:“哪里简陋啦?这要是简陋,我做的小玩意可就丑的不能见人了。”
子卓听得这话,心里忍不住一笑,觉得这姑娘真是实诚的可爱。二人走在庭院中,只几步路就走到了子卓母亲的房中。房里静悄悄的,洛时韵紧跟着子卓走了进去,四处打量着这房子。房间里十分整洁,到处都摆满有些枯萎的花草,但也能想见它们鲜妍时的模样。看了一圈,洛时韵心里忍不住的点头。这地方用的东西虽不精致,却收拾的非常妥当。
她正看得开心时,忽然房间里处传来了子卓的惊呼声“娘!你醒醒啊!娘!”。正看着周边环境的洛时韵,心道不好,马上跑向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