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另一个你》再见十一月

4、奇怪的预感

　　我最近老做那场婚礼的梦，每晚都要面对江沉阁的离去，有时候惊醒了，再睡着还是会梦到。
　　好在过去了七年，我早已接受了那些我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所以就算梦到，也不过像做了其它噩梦一样波澜不惊。
　　可总是做差不多的梦，就有点奇怪了吧。
　　这是不是要发生什么的预兆？
　　“满楼？你坐那儿干嘛呢？大早起的思考人生呐！”韩萧萧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副明显没有睡醒很缺觉的样子。
　　我正想着要说点什么怼她，魏佳拉开帘子探出了半个脑袋说：“这不是纠结学文学理呢吗！我们满楼，学理物理化学不行，学文政治历史不行，也是委屈她了。”
　　“哈哈哈……”韩萧萧笑得花枝烂颤，连带着我的床跟着一起抖。
　　我翻了个白眼，又忽然意识到她俩高度近视也看不见，就哼了一声。
　　“是啊，你俩多厉害啊，理综文综都不错，就语文数学英语不行。”
　　正在笑的韩萧萧一口气没顺上来，呛了个半死。
　　我重新躺下，听着韩萧萧和魏佳她俩争执到底学文还是学理，又闭上了眼睛。
　　我该是学文还是学理啊！
　　学文不用怎么用得上脑子，每天嗷嗷背就行了，我又背得快，看起来的确是挺简单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我不大爱背。
　　就是因为我向来背东西快，所以小时候硬塞了不少有的没的，当时根本就用不着，像什么名篇名段啊励志台词啊，还有42号院儿每一个叔叔阿姨的电话号码，结果就是到了现在的年纪感觉背东西特别容易让我烦躁，稍微记点东西就会感觉脑容量要告急了。
　　可是学理，我原本应该很灵光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就不灵光了，物理化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理解不了。
　　我其实昨天已经想好要学文了，就打电话给蒋晨悦报告。
　　他刚高考完回家，浑身轻松，声音里就偷着一股臭不要脸的洒脱劲儿，我老想摔了电话再给他两个耳光。
　　他说：“一般不聪明的人才学文，像我这种又聪明又健壮的学生就学理，你要证明你脑袋灵光所以也应该学理！”
　　什么叫不聪明？我气不打一处来，尖着嗓子说：“你就一个体育生，跟我这儿讲什么脑袋灵光！还健壮！搞笑吧你！一介武夫！”然后我就把电话摔了。
　　我怕自己后悔，早读的时候就把分科表交给了班主任，他推了推眼镜，看着我说：“易满楼不错，看来对自己的未来很明确。”
　　一点也不明确，只是我的脑袋不如小时候那么灵光罢了。
　　出了办公室，我扶着扶手，拖着两条腿下楼，心里隐隐有些沮丧。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当年初中讲《伤仲永》的时候我就有点不是滋味，莫非我也是给毁了吗？不应该呀，我爸妈就算是对我各种娇生惯养，但那些什么奥数班啊英语班啊照样一样没落下啊！更何况，除了喜欢跟同学显摆背电话号码很快之外，我也没怎么卖弄过自己灵光的脑袋啊！
　　可能是心理作用，我原本不该来的例假上午的时候毫无征兆地来了，肚子疼得整张脸煞白，班主任就叫韩萧萧把我折腾回宿舍了。
　　我跟韩萧萧前请假条的时候，班主任他老人家又语出惊人：“易满楼啊，你这身子骨可不行啊，给你拖后腿！可得好好调养，跟上思想的步伐啊！”
　　一觉睡到下午再次惊醒，我又梦到了被人群淹没了的江沉阁。
　　这就是一种奇怪的预感吧，所以果真还是要发生点什么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