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红》锦水汤汤

3、第二章

　　不论先前曾多想折腾自己，但也不是现在这种景象——至少，得有人看她表演吧。她不想要在这荒草野树中，成为某种动物的裹腹之物，更不想要变成野人围着树叶在林间游荡。看这气温，就算围上树叶也活不下去的。

　　桑梓没有多少时间思考，随着越来越浓的雾气，暮色渐起，紧了紧身上并不厚实的毛衣，心里也因为种种臆想而有些寒意。得找个地方过夜才行！极目望去，除了绵延无尽的山岭，没有一条路，不知道往哪一边走，才能更接近人烟，什么叫做茫然？这就是。桑梓捡了一根适合做拐杖的枯枝，山路崎岖，就算不能用来拄地，至少能打草惊蛇。虽然天气冷了，但并未到蛇冬眠的时候。

　　“啊……！”“呀……”

　　两声惊叫，惊起林中择枝欲栖的鸟儿无数。桑梓的心脏收缩得发痛，眼前的小男孩也惊魂未定。就在她用树枝分开眼前高过人头的茅草时，小男孩却从里面冒了出来。本来就如惊弓之鸟的桑梓，没抽过去已算奇迹。

　　“小朋友，你从哪里来！”

　　桑梓还无法正常运作的心脏，因为某种认知又开始冒出喜悦的泡泡。发现一个人，原来是这样值得兴奋的事。

　　“我就从山下来呀！”

　　小男孩显然比桑梓平静，正奇怪的看着眼前的桑梓。他身上的衣服很奇怪，竟然是没扣子的那种，有点像古代人穿的袍子，而且还是布的。

　　“能不能带我去你们村子？我被火车丢下了，不知道这是哪里！”

　　桑梓虽然心下奇怪，竟然还有这种打扮的人，但却没去细究，这山林子野得厉害，可能是非常偏僻的地方，猫不准是什么少数民族打扮呢，她识得的民族服装仅限于出名的几个。

　　小男孩点点头，转身拂开他来时的草丛，在前面引路。桑梓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原来草丛中，有一条不规则的被掩覆的小径，非常窄狭，而且很滑。幸好出门时穿了鞋跟较低的鞋，不然大概不用走，直接滚到下面未知的山沟里了。

　　“火车是什么呀？姐姐！”

　　“火车就是很长很长的，有很多节车厢的那种车，你们这里还没通哦！”

　　……

　　桑梓一手拄着树枝，一枝手扶在小男孩子肩头，他虽然个子很小，但却走得很是稳当，走惯山路的就是不一样。一路走来，桑梓知道小男孩叫秦春松，十岁，他住的地方据说就在这条路的尽头，也就是云雾缭绕的谷底。

　　下到谷底时，天已全黑了下来。一座座小楼，零零碎碎散在山谷间，借由一家家窗户透出的灯火，可以看出来，整个山谷的住户并不多。桑梓在心底轻叹，不用让人特意将自己送到山沟沟了，这个地方，竟然没有通电。可见多偏僻。

　　“春松，你们村真漂亮！”

　　桑梓摇摇拉着春松的手，由衷的赞叹。春松呵呵笑，带她继续在谷中穿来绕去，他家的位置，好像不在这平地上，而在另一边的山坡上。

　　虽然没有城市霓虹灯的璀璨七彩，但这高高低低，星星点点的桔红的灯光，却在山谷间错落有致，温暖动人。先前在山岭上的失措茫然，被这点点灯火，驱散无踪。

　　“姐姐，这就是我家，请进来吧！”

　　春松撩开门帘，笑盈盈的请桑梓进屋。桑梓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