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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三章 ...

  •   “桑姐姐,吃午饭啦!”

      春松蹬蹬跑上楼,探头叫她。桑梓早听到春松他们一行人跟着进门,楼下人声鼎沸,好像除了白羽玉和他那两个同伴,附近的邻居来了不少。

      “春松,跟奶奶说我现在不饿,不想吃午饭。”

      “啊,你病了么?我让哥哥请何爷爷来瞧瞧?”

      春松拧了眉,一脸担忧。

      “不了,我没生病,只是上午跑累了,这会困了,想歇歇午觉,我没事,你下去吃饭吧!”

      桑梓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以示自己健康无碍。春松轻轻哦了声,说那你先睡吧,我让奶奶把好吃的给你留着。春松掩门离去后,桑梓突然真的很困倦,脱了鞋,解了大厚厚地袄子,拉了被子盖上,冰冷的被褥刺激得她打了一个抖,睡意又被这冷驱离了。躺在床上,眼睛瞪着数青色帐子的格子。忽然一束强光出现在眼前,帐子被撩起一角,秦冬阳皱着眉毛的脸出现在她脑袋子上方。

      “上午不是还好好儿的么?怎么病了?”

      宽大的手掌罩向桑梓的额头,她反射性的闭了眼,一手撩开秦冬阳温热的手掌。

      “不要你管!”

      她喊,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她这样说不是显得是在跟他置气么。将身子转向床内侧,卷紧了被子。

      “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当然,这房子是你的,但现在我借住着,还是请尊重我些。我没病,只是累了,你不要瞎操心了。”

      秦冬阳默默的在她床前站了许久,久得她身子都侧卧得快要僵掉了,才听到他在房间走动,关了先前桑梓打开的窗,然后一声不响的扣上门。桑梓听脚步声去得渐远,眼睛悄悄滑过鼻梁,浸润了荞麦枕头。

      等桑梓睡醒后,发现天已经黑了,偶尔听到竹子折断的咔嚓声,这应该是雪还在下。楼下的人声好像还如中午一样繁杂,桑梓想起小时候在外婆,遇到生日时,所有的表弟表妹都来了,姨娘和姨丈们都来了,一屋子的亲戚乐呵呵的,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难过得想哭。因为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突然不是外婆的心肝宝了,原来这么多人都是她爱的。他们一来,她便被外婆忘记了。

      此时,她懒懒的躺在床上,全身发软,心里又开始浮起成年后许久不曾出现过的这种失落。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跟秦家什么关系也没有,自己赖在这个家里真是没皮没脸的事情。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我想回家!”

      翻年就是二十六岁的人了,可忍不住对着黑暗喊出这样的话来后,心里痛得什么似的,平时并不见得多么依恋父母的人,此时却想回去再抱着爸爸的腿哭哭啼啼。

      “爸爸,妈妈是什么?”
      黑暗中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桑梓吓了一跳,说是陌生,这声音又觉得耳熟。

      “谁在这里?”

      “真是没情义啊,上午才对我又打又骂的,才一下午光景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白羽玉?!桑梓心下叹了口气,不就是这号人物才让她清醒她的可怜处境么?此时她提不起劲来跟他耍嘴皮子,这时候跟他厮缠,自己也底气不足,毕竟躺在床上的是自己,虽然冬天衣服穿得多又盖着被子,但是黑暗中有无法抹煞的暧昧。

      “你爹娘没教过你基本的礼仪么?这么黑灯瞎火的摸到我房间来是不是太无耻了些?”

      “谁让你一个人躲起来睡了一下午不见人影,我刚问了春松才知道你房间的,我又没想做什么,只是想来看你醒了没,一起吃晚饭。”

      桑梓觉得白羽玉的大脑构造肯定与众不同,也不知道白家山那边是什么地界儿,养出这等无赖,偏还自以为是天使一样纯洁。

      “你出去,我马上就下来!”

      不想跟他多啰嗦,桑梓以强硬的语气命令他离开。起身迅速的穿好衣服,头发用手捊了两把,幸好她的发质天生柔顺,睡也睡不乱。出门的时候看到白羽玉依在楼梯口,手里高高的挑着风灯,映得一双桃花眼火光熊熊。桑梓的心跳又不正常乱跳了两下,这厮果然是魅惑十足的……无赖。

      “桑桑,快点过来,中午都没吃饭,肯定饿得不行了,快来,快来!”

      还在楼梯上,端着盘子的秦奶奶笑眯眯的直招呼她,她脸上慈祥怜爱的神情,让桑梓羞愧,方才自己又一个劲儿的无情的想着秦家人,果然自己永远都是一付小人心性,原来跟外婆闹别扭不也这样吗。

      屋中开了两桌,邻家的几个长辈和几个小伙子都来了,包括邵果在内。今天什么日子啊?难道白羽玉来了就要这么多人来欢迎他?

      “桑桑,邵果看你的眼睛亮闪闪的,你真是会招人啊?”

      紧跟在她身后的白羽玉状似不经意的靠近她耳畔,轻轻的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轻佻,还有一些调笑,桑梓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郭芙蓉的经典语录,消化去被他激起的怒气。但平时眼神不太好的她,却分明看到陪在长辈们下首的秦冬阳意味不明的目光。

      “我很高兴被人爱慕,这是对我的赞美,你嫉妒吗?”

      桑梓笑脸如花,也状似亲昵的侧了头跟白羽玉悄声说道。她眼角的余光看到秦冬阳转开了头,脸上的笑便也一下子收了回去。甩开身后的白羽玉,过到灶台边帮秦奶奶端菜。

      白羽玉没有和他们这些年轻人一块儿,赫然坐在尊贵的上首,这是什么诡异的状况,难不成他和秦爷爷同起同坐?这会子倒是一派端庄稳重的样子,真会装!桑梓咬着筷子,心不在焉的戳着面前的米饭,眼睛时不时瞄向白羽玉他们那一桌。他们这会子谈笑风生,跟桑梓同一桌的邵果他们已经端了酒杯过去敬酒,桑梓更是觉得这顿饭吃得没意思。

      “桑丫头,莫不是真病了?怎么都没见你动筷子?这不都是你平时爱吃的菜吗?”

      秦奶奶的话里有些担忧。确实也是,要放在平时,胃口奇好总是对食品热忱万分的她,看见这满满桌子山珍,不早扮相优雅却横扫千军了?

      “莫不是白天跟伢子们出去疯跑招凉了?这身板儿本来就些弱!”

      邵家婶子也过来帮忙了,这会接了话去,以一副看自家人的眼光轻轻摇头。

      “唉呀,我吃饱了,没事,这不是睡了一下午没动,没怎么饿嘛!奶奶和婶婶多吃一些,忙活了一大晚上!”

      桑梓索幸丢下碗筷,站起身来笑眯眯拿走邵家婶子空掉的饭碗,给她盛饭去。末了又腻在秦奶奶身后,帮她捏肩捶背。

      “好啦好啦,你消停些,别摇奶奶了,让我安静的吃口饭,到那边烤火去,煨了蕃薯在灶膛里,别让春松他们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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