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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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听着听着，肖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秦瑄一愣，而后狡黠地笑道：“你们肖家的事情我也知道很多哦。”
那也用不着这样如数家珍吧….肖可在心里默默腹诽。
看出肖可的别扭，秦瑄总算满意了，揉了揉肖可的头，笑道：“刚才我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大致记住了。”肖可无奈地答道。
“唔…这种事情多了解一些也没有坏处。”秦瑄缓缓道，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讲。
不过很快，她又笑起来，用一种很愉快的语气对着肖可问道：“今天准备看什么书？”
话题转变得也未免太快。
“《罗密欧与茱丽叶》吧，昨天就想好了。”提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肖可的心情也明朗起来。
“走吧，去你书房。”秦瑄擅自拉起肖可的手向楼上走去，语气依旧愉快，“我们今天有一个下午的时间。”
肖可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还是动了脚步跟上她，边走边问：“诶你也要去吗，今天下午没有工作吗？你不太喜欢这种书吧？”
还真是一连串的问题。
“你现在终于像个孩子了。”秦瑄声音低低的，带着笑意调侃道，半偏过头来看了一眼肖可，接着又转过头去。
“暂时没有工作，毕竟我也要休息啊。”
难道你休息得还不够吗？明明过的比我还轻松吧。肖可腹诽。
“你看你的书，我看看你。”情话真是信手拈来。
虽然知道这是哄人的鬼话，但从秦瑄的口中说出来，肖可还是免不了感到心头一跳。
肖可面无表情质问道：“什么叫现在终于像个孩子？那我平常像什么？”
像个大人吗？这样想着，肖可竟然感到一点点窃喜。这大概是所有小孩的通病吧，渴望成为大人。然而真正的大人是希望永远不长大的，这就是人的可悲之处。
“平时吗….”秦瑄做出细细思考的模样，而后道，“平时一直像个闹别扭的小孩？”
很好，不是预想中的答案。
肖可额头青筋乱跳，很忍耐地微微握紧了拳头。秦瑄背对着肖可，脸上扬起慵懒的笑容。
“小孩和孩子有什么不同吗？”肖可忍不住问道。
开口之后才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不同的词语在不同的人看来有不同的含义，尤其是在不同的语境下。不过如果重来一遍，肖可相信自己还是会忍不住问出来。
“唔…孩子比较可爱….而且容易满足。小孩的话…比较别扭吧。但也很可爱哦。”
最后那个“哦”字犯规了吧….
不是，重点应该在这是个什么鬼理论才对。
“这是什么理论？”肖可询问的语气较委婉。
“我自己的理论。”秦瑄很不要脸地回过头来冲肖可一笑。
见识了。
“其实其他人见到我都说会感觉我比较成熟….”肖可不死心地委婉地质疑。
“那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秦瑄笑着看她，眼中神色莫明。
肖可一时无话，与秦瑄对视三秒，而后才慢吞吞地移开视线，小声埋怨道：“这算什么西施….”
秦瑄好心情地笑起来。
肖可从背后注视着秦瑄，原来如此理智的她也有这样天然感性的时候。连说情话都像是艺术。
好像又发现了她不为外人知的一面。
秦瑄像一座宝矿，挖掘越深入，就陷得越厉害。越和她接触，越感到她的迷人。
秦瑄眼中，肖可亦然。
和恋人一起看书，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之一。
肖可看书的时候突然想到。心里竟然有一种很微妙的甜丝丝的感觉。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倾泻而入，窗台上摆放的吊兰藤蔓垂地。秋老虎的天气，被北方干燥而温暖的空气环绕着，但是不动就不会感到很热。
很舒适的昏昏欲睡的时光，用来看书却意外地适合。
当然秦瑄并没有和肖可看一样的书。她坐在不远处的藤椅上，拿了本财经杂志打发时间，旁边的玻璃高脚小圆几上放着一杯咖啡，是她喜欢的口味。
肖可捧着书有些走神。莎翁的作品自然是非常好的。朱生豪老师的译本也相当有味道。
罗密欧与茱丽叶在茱丽叶的卧室幽会，即便不得不即刻分别，却总有说不完的情话。肖可都为他们感到着急，总觉得下一秒罗密欧就会被凯普莱特家的人抓住，然后悲剧提前。
书里的男女主人公缠缠绵绵。茱丽叶舍不得放罗密欧离开，就说云雀的嘶叫是夜莺的歌声；男主角明知女主角颠倒黑白，却也乐意向她表明自己不惧死亡的痴心与真诚。
等到真的不得不走的时候，茱丽叶反而催促起罗密欧赶快离开了；而男主角这时候便也悲伤得仿佛末日来临。
莎翁作品的迷人之处，不仅仅在于他那开创性的故事剧情与优美别致的流畅语言，其中艺术性的美还有一点，在于它们恰到好处的夸张。
肖可懒懒地思索着。
戏剧是需要夸张的。正如爱情是需要表露的。肖可突然抬头望了一眼秦瑄。
鬼使神差地，肖可开口喊道：“秦瑄。”
“嗯？”秦瑄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懒懒地问道，“怎么不喊姐姐了？”
肖可没理她，反问道：“你读莎士比亚吗？”
似是没有想到肖可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秦瑄先是一愣，而后回答道：“以前看过。”
居然。
“怪不得。”肖可喃喃自语。
“怪不得什么？”秦瑄疑惑地看着肖可。
“我觉得你说情话的方式和书里男女主人公坦白心迹的时候有些相像。”肖可竟然一本正经地把这种不着边际的臆想说出来了，在当事人面前。
秦瑄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弯起眼睛看着肖可道：“你真可爱。”
肖可不说话了。
见秦瑄没有责怪的意思，肖可得寸进尺，当然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妥，对着秦瑄道：“以后我可以就喊你的名字吗？不喊姐姐，唔…就喊秦瑄。”
秦瑄似乎是忍着笑的，看了一眼肖可，点了点头道：“当然，你可真是个小孩。”
肖可还没来得及发作。
秦瑄想了想，又低声补充道：“我竟然没有负罪感。”
秦瑄后面那句话声音太小，肖可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肖可泄气地趴在书桌上，无力道：“小孩就小孩吧，反正我也确实没有成年。”
秦瑄忍不住笑了起来。
肖可继续看她的书，秦瑄却没办法将注意力在集中到眼前的杂志上。
杂志上满页都是业内大鳄的名字。重要的语段会被加粗加黑，虽然一些关键的信息还是会藏在不起眼的角落。很多专业术语，还有惯例的不翻译的英文名词。数据分析图，饼状图，折线走势图中暗藏的重要信息只透露给善于思考的人。
今年的国际金融峰会会议地点定在M国的N市，一大批国际知名人士的合照流出，其中华国人所占的比例很少。
央行预料将出台新政策。黄金的价格一路走高。
秦瑄伸手按了按皱起的眉头。明明这些都是这几年来自己早已习惯了的….
就像鱼在水中一样，秦瑄吸收这些方面的知识熟练得就像呼吸空气。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刚才肖可的话唤醒了一些秦瑄一直压在心底的回忆。
有一种算得上是强烈的感情涌了起来。
并不是看不进去，秦瑄的理智足以完美地调控她的精神状态与思维方式，这是她多年习得的技巧。
但是现在，她显然更乐意将精力分一些放到一些久远的，值得她重新审视的事情上去。
其实根本不一样。
肖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得出那么荒谬的结论，并且居然将那些想法完完全全地向当事人坦白了。
而秦瑄一笑置之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
确实，很不一样。
莎翁的笔法，是情感强烈的，是那种西方式的坦白直率，仔细品读却又会发现它实际上是无比委婉曲折的。一大段话实际上只表达了一个简单的意思。
秦瑄的情话….咋一听委婉，且是那种东方式的柳暗花明的委婉，仔细一想就会让人感到脸上发烧。明明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她说出来就会让人浮想联翩。
真是….怪事。
不过可能还是有一些共同点的。
怎么说呢，其中的意思肖可心中似乎明白，但却不能完整地表达出来。
那个共同点….因为它们同样都是巧妙的、富于情感的，以及…具有强感染性的。
对了，就是那个词语，infectivity。
那个时候，肖可还不明白，一个人是怎么样才会产生这样迷人的特质。又是什么，使得这种特质在时间中渐渐积淀下来，最后成为她这个人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成为秦瑄这个形象的一部分。
心中充满着异样的情愫，多得几乎快要溢出，而肖可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去宣泄它。
这种感觉很难受。感到心脏所在的部位饱胀着，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并且这种不知名的物质依旧在不断增多，简直快要装不下。
啊，快要溢出来了。
从心口猛地窜起一股激流，直泄到脊骨尾部，然后整个人就突然变得酸酸软软的。
肖可很难受。肖可坐立难安，肖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此，她只有……不断地呻.吟。
在心中呻.吟着。
而口中不知觉地喊出那个人的名字。
面上的神情即使依旧淡漠。
使人几乎难以察觉到那伪装之下汹涌的情.潮。
秦瑄胡思乱想了一会，突然听到肖可的声音响起。
“秦瑄。”
“嗯。”下意识地应声，秦瑄侧头看了一眼肖可。明明仍旧目不转睛地在看书。
“秦瑄。”
“嗯。”这孩子….秦瑄好笑。
“秦瑄。”
“嗯。”
“秦瑄。”
“嗯。”还真要与她奉陪到底。
“秦瑄。”
“嗯。”
“秦瑄。”
“嗯。”
“秦瑄，你会答应我的对吧。”
“你在说些什么啊…”终于消停了。
“秦…”
“我不是一直在答应你吗？”
果然还是个孩子。
第一次恋爱吧。
姗姗来迟的负罪感终于还是到了。
肖可望着她眉眼弯弯地笑了。秦瑄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纯真明朗，像个拿到糖果的孩子。
秦瑄也微笑着与她相对而望，神情如此温和宠溺。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