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 重生之冷秋月》和淅

53、维护

　　不论林伯怎么试图阻止，冷秋月终是如白灵所愿出了门。白灵见目的达成，也就亲亲热热地上前拉住冷秋月说话。
　　“秋月姐，我们进屋说话。你顺便帮兆鹏哥看看伤口有没有不妥。”
　　她想拉着冷秋月回原先的厢房，打探一下袁浩宇的身份，再三个人商议一下对策。

　　冷秋月客气地笑笑，把白灵的手轻轻拂开。“我先洗漱一下，再去吧。”

　　“还洗漱什么啊，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担心了一晚上兆鹏哥，你先给他看看吧。”
　　白灵怕冷秋月不明白，还向她眨眼使眼色，示意有重要事情要私下里说。

　　如果是原来性子敦厚的冷秋月，也就顺势应了下来。可现在的冷秋月不会为了照顾一个任性小姑娘的面子，给真心帮过自己的人添堵。
　　冷秋月好似浑然没有发现白灵的意思，向林伯打招呼，“林伯早，昨天麻烦您了。”

　　林伯见白灵吃瘪，心里也挺乐呵的。
　　“冷小姐客气了。我刚烧好了热水，早饭也得了，我现在就给您送过去。您先回屋里稍等片刻。”

　　冷秋月点头就回了屋。白灵心下有些着急，刚想喊住冷秋月，就被鹿兆鹏制止了。两人仍然回了原来的厢房候着。

　　白灵有些愤愤不平，“秋月姐以前可不这样，现在怎么变了？”

　　鹿兆鹏见惯了冷秋月给他甩脸色，倒是不以为意，“人嘛，都会变的。”
　　他拿起一块馍递给白灵，自己慢慢靠坐在墙上，因为下地走路牵扯到了伤口，脸色有些发白。

　　白灵赶忙用枕头给鹿兆鹏垫了后背，让他稍微坐得舒服些，又端过来一碗粥，喂给鹿兆鹏。
　　嘴里不忘唠叨，“看她都穿了什么呀，村里谁家媳妇穿得像她那样招摇？穿成这样还怎么下地干活儿啊。”
　　昨天由于心系鹿兆鹏的伤势，白灵都没太在意冷秋月的打扮，今早仔细一打量，才发现冷秋月的不同。
　　今早冷秋月仍穿着宝蓝色的旗袍，虽然稍有褶皱，可依然衬得她光彩照人。老字号做的衣裳，和普通的成衣店卖的比起来，就是多了几分精致。
　　头发也是烫出了好看的波浪，这种发式在西安城都没见过，应该是最新出的样式，让她整个人洗掉了乡土气。如果是在路上偶遇，她都可能认不出来对方是那个以前老是低着头的冷秋月。

　　鹿兆鹏低声道，“她现在回娘家过活，早不用下地干活了。”
　　冷秋月在他们鹿家的时候，除了下地干农活，还要伺候公婆，帮着他妈做饭。记忆里，她常年穿着墨绿色的衣裳，配一双黑布鞋，总是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现在她做回了冷家女儿，看着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多了。

　　白灵喂了他一口粥，“兆鹏哥，你就是心善，不愿意说人一句不好。可她也不领情啊。我请她先给你看看伤口，可人家都没有搭理，就回去洗漱、吃饭去了。”

　　“昨晚真是她给我取了子弹？”鹿兆鹏问白灵，心里已有了几分肯定。

　　白灵点点头承认。“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都敢在人身上下刀子，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昨天担心地不行，就怕她稍有不慎，就害了你。”

　　“对了，兆鹏哥，你下次见詹姆斯医生也记得带上我。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我也好知道怎么去找他帮忙。昨天，秋月姐和那个男的都不愿意帮忙去找詹姆斯医生过来。还威胁我说，如果要找詹姆斯医生，就让我们自己出去找，别用他们的地方。真是趁人之危，他们也太坏了。”

　　白灵不忘告状，一股脑的宣泄昨天的担惊受怕，同时也意在告诉鹿兆鹏，冷秋月昨天晚上也曾动过念头要把他们往外赶出去的。她不愿意让鹿兆鹏就这样盲目地感激冷秋月，她想让他知道，也只有她白灵会百分百支持他、不背叛他。

　　鹿兆鹏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个白灵真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不止在那个三哥面前喊了他的名字，还提了詹姆斯医生。他当然知道她是关心则乱，可她这么一说，不止他一个人，连刚争取过来的詹姆斯医生都有可能会有危险。这下，他非得好好确认那位三哥的身份不可了。

　　鹿兆鹏严肃地对白灵吩咐，“下次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再提詹姆斯医生的事情了。会给他带来危险，知道吗？”

　　白灵连忙点头如捣蒜，乖巧得很。

　　等鹿兆鹏和白灵都吃完了早饭，冷秋月也来找他们了。冷秋月的早餐还算丰盛，一盘炒荤菜，几个馍和一碗菜粥，吃完神清气爽。她换下了宝蓝色的旗袍，穿了一身平常穿的布衣。进门就让鹿兆鹏躺下来，欲上前解开绷带，却被白灵抢上前揽去了活计。白灵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挤开了冷秋月，自己站在鹿兆鹏身前忙碌着。冷秋月倒也没有坚持，既然有人愿意做，她也乐得轻松。白灵解开绷带，露出了鹿兆鹏的伤口，可冷秋月却坐在炕沿，没有上前查看的意思。

　　白灵有些气不过，这人难道还要三催四请的才肯帮忙吗。
　　“秋月姐，你怎么也不看看兆鹏哥的伤势恢复地怎么样了？”语气中难掩指责。

　　冷秋月抬眼看她，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嫌我碍手碍脚，想亲自帮他换药呢。”
　　有些孩子在家里被娇惯坏了，家里人都宠着，就以为别人都该让着她，照顾她的心情。世上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还是个小孩子，你就别针对她了。”鹿兆鹏看出冷秋月的戏弄，忙为白灵说话。

　　冷秋月起身上前查看伤口，嘴上不饶地说，“是啊，十六还是个孩子呢。这个年纪都该出嫁了。”人家比她小了八岁，可不是个孩子吗。冷秋月劝自己想开些，别和人计较。

　　鹿兆鹏被冷秋月的话堵地不知怎么辩解好，冷秋月嫁给他的那一年，他们俩都是十六岁，一晃八年就过去了。鹿兆鹏“死了”，她成了个寡妇，两个人离婚了，没留下一儿半女。他记得新婚夜里，她祈求他好歹给她留个孩子。如果她嫁的是别人，就比如孝文、孝武他们，怎么着现在也该是儿女绕膝了。他突然有一种他蹉跎了她八年光阴的想法，臊的他没法抬头。

　　在鹿兆鹏百感交集的时候，冷秋月早就给他换完了药，又重新给他包扎了起来。这一次白灵倒没有抢着要干她手头上的活计。

　　“伤口别沾水，不要压迫、牵扯到伤口，尽量静养。”冷秋月快速地嘱咐着注意事项。依鹿兆鹏的行事作风，不太可能留在这里太长时间，她猜他们应该会在一两天内离开。

　　鹿兆鹏看着表情冷淡的冷秋月，琢磨怎么开口问才不会让她反感。
　　“还得谢谢你三哥收留我们，要不然昨天我这条命可能就没了。”

　　冷秋月思忖着应该怎么表明立场，和他撇清关系。
　　“三哥人仗义，可你们留在这里始终不太妥当，如果可以的话，还要请你们尽早离开这里。并且不要透露昨天的事情。我们也会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他们昨天并没有和外界接触过，林伯也用土遮盖了巷子里留下的血迹，除非昨天被左邻右舍看到了，只要鹿兆鹏他们守口如瓶，这件事就能遮掩过去。按照鹿兆鹏和白灵的硬脾气，守口如瓶绝对没有问题。就怕他们起了别的心思，仍然想要“争取”周围人进他们的队伍。

　　白灵听了冷秋月的逐客令有些气愤，“我们这就走，不会赖着你们的，你放心。”
　　她上前拉着鹿兆鹏的胳膊，他们俩本来也是打算一大早就要走的，谁知道为了等她来反倒耽误了一些时间，最后还被她嫌弃了。

　　鹿兆鹏安抚地拍拍白灵的手背，继续问冷秋月，“昨天的事，多谢你和三哥。我和白灵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也请你们一定要保守秘密。”

　　冷秋月点头，“这件事说出去对我们没有好处，只有坏处。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

　　“我相信你。可你那位三哥，可信吗？”鹿兆鹏缓缓地问出口，观察着冷秋月的表情。

　　“需要发誓吗？”冷秋月板着脸反问。
　　看来鹿兆鹏还不是很放心她的口头承诺，可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还要她赌咒发誓不可吗？

　　“不用”看着冷秋月难得的孩子气，鹿兆鹏微笑，“可我想知道他是什么人，做什么工作，有没有可能出卖我们。”

　　“想知道他是什么人？”冷秋月慢慢地重复他的话，似乎在思索什么。
　　“然后呢？他是老百姓或是警察，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吗？”冷秋月的语速稍微变快了一些。
　　“老百姓就比较不会告密吗？还是作为警察就一定会出卖你呢？”

　　“秋月姐，我们也只是……”白灵听冷秋月的反驳，就想开口为鹿兆鹏辩护，可立刻被冷秋月抬高了一分的嗓音给压制下去了。

　　“昨天，他愿意给你提供藏身的地方，已经证明了他的勇敢。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们也没有被人抓走，也证明了他的可靠。”
　　“不论一个人是什么身份，面对生命的威胁，他都有可能会为了保命而吐露事实。”
　　“你未必是为了心安才想知道他的身份，你是想要找到能够威胁他的把柄吧，好一劳永逸让他闭嘴。”
　　“你们还是趁现在离开的好，他不知道你是谁，你也不知道他是谁。对你们双方都好。”
　　“不用等三哥回来了，我会替你们转告的。”

　　屋外，袁浩宇正站在院里，抬头看着天上飘过的云，冷秋月说的话一字一句传到了他的耳里，他脸上带着轻浅的笑意。
　　他从昨晚就在想着应该怎么安置这两个逃犯，既然是冷秋月认识的人，他想尽力帮她一些。
　　听到她也在那两个人面前维护着他，他觉得之前的冒险和烦恼都得到了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