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 重生之冷秋月》和淅

51、取子弹

　　白灵和冷秋月把鹿兆鹏搀扶起来，进了袁浩宇的宅子。

　　白灵小声问冷秋月，“秋月姐，他……可靠吗？”
　　毕竟她曾经经历过西安围城之战，又作为鹿兆鹏的同伴共同战斗过一段时间，早就不是那个满村子疯跑的傻丫头了，对人性的黑暗有了更深的理解。

　　冷秋月点了点头，她认识不多的人里面，袁浩宇算是很可靠的人了。因此，她也更怕给他添了麻烦。

　　她们才刚进门，就见林伯拿着铲子匆匆出门。白灵警惕地看着林伯，问，“你去哪？”

　　林伯皱眉看着小女娃，答道，“外面巷子里有血迹，我去用土盖上。你要和我一起去？”

　　白灵听了有些尴尬，只是讷讷道谢。

　　林伯只是听袁浩宇差遣罢了，对于这个小女娃的询问没太介意，到他这个岁数，什么人没见过。

　　袁浩宇从两个女人手里接过了鹿兆鹏，把他搀扶到厢房的炕上躺下，他问冷秋月，“需要给你准备什么？”

　　“热水、烈酒、小刀、干净的布、火烛，还有针线，还有我带来的药箱。”冷秋月说了大致几样需要的东西，袁浩宇赶忙出去准备。当兵的人谁没见过血，他倒也淡定。更何况冷秋雨还治过他的枪伤，他对她的手艺是有十足的信任的。

　　冷秋月迅速把鹿兆鹏的外衣掀开，查看鹿兆鹏身上的伤，一边不忘问白灵，“他只有肚子受了枪伤吗？”
　　鹿兆鹏已经陷入了昏迷，并不能给出答案。

　　白灵哽咽地说，“是。都是我，为了救我……”
　　女孩的脸上满是自责。

　　冷秋月心里盘算着在简陋的环境下取子弹的难度，以及有可能的伤口感染。

　　白灵自然是不知道冷秋月的厉害之处的，以为她是担心鹿兆鹏，才徒劳地做一些查看伤口的举动。
　　白灵定了定心神，出主意道，“请医生吧，我们认识合西医院的医生。”

　　“好，你说请谁？”冷秋月倒也没有反对。如果他们有更好的人选，她也不是非要毛遂自荐不可。

　　“合西医院的詹姆斯医生。他肯定愿意帮我们的。”白灵说得信誓旦旦。

　　显然，鹿白两人和詹姆斯之间，似乎已经有了某种程度的约定。
　　冷秋月猜测，鹿兆鹏说过的要给郑太太治病的大夫应该就是詹姆斯了吧。

　　可詹姆斯和她冷秋月是什么关系？即使是无中生有，詹姆斯也是要给她安个罪名，让她吃苦头的人。如果不是袁浩宇出手搭救，冷秋月相信她无声无息地死在牢里也是有可能的。冷秋月不傻，她可不想平白无故给自己找个大麻烦，按照詹姆斯的人品，一旦知道她和袁浩宇参与了救助鹿兆鹏这件事，以后他们两人都别想过安稳日子。詹姆斯相当于一个悬在头上的不定时炸弹。

　　冷秋月看着白灵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慢慢说，“我不同意让他到这里来。”
　　“如果你要找詹姆斯医生，那我们帮不了忙，你自己想办法去找人吧。”
　　冷秋月说得冷淡，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听到冷秋月的拒绝，白灵的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她试图说服冷秋月。
　　“詹姆斯医生可以信任，他是我们的同伴。再说了，他是专业的医生，没有他帮忙，兆鹏哥会没命的。”

　　冷秋月无动于衷，只是重申立场道，“你要找詹姆斯医生也可以，那就请你把鹿兆鹏一起带过去。你不能把詹姆斯带到这里来，我们冒不起这个风险。”

　　白灵听到建议脸色刷白。他们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巡警的追捕，现在出去找大夫就等于是羊入虎口了。她不懂为什么冷秋月能够这么冷血无情。只要把大夫请来就可以了，为什么冷秋月就是不愿意。
　　“你怎么能这么不可理喻，他和你毕竟是夫妻啊。”白灵指责地看着冷秋月控诉。

　　“他现在叫范起，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冷秋月警告地看着白灵。这姑娘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就这么莽撞呢？
　　“而且，我现在已经在帮你们了。你不应该把帮你的人陷入到危险的境地。”

　　厢房的门开着，袁浩宇拿来了一盆热水，放到了炕上。冷秋月有些摸不准他是不是听到了她们刚才的对话。

　　袁浩宇对冷秋月道，“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接下来需要我帮忙就直接提。”
　　他转头对白灵讥诮地说，“据我所知，詹姆斯医生是合西医院管内科的吧，外伤他也能治吗？”

　　白灵一怔，她只是听鹿兆鹏提过争取了詹姆斯医生的事情。至于他具体会治什么病，她是完全不知道的。

　　袁浩宇知道自己说到了症结所在，他还记得上次送方慧琴去医院急诊的事情，詹姆斯大夫这么晚未必在医院。
　　“你知道詹姆斯大夫的住处吗？他现在人应该不在医院。”

　　白灵满腔的愤怒被袁浩宇的一句问话给打地粉碎了，詹姆斯大夫住哪里？她根本不知道。前期的联系都是鹿兆鹏在做的。一来一回地去找人，也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时候。

　　白灵的眼神有些飘忽，嘴唇颤颤巍巍的，“我……我来吧。我做过战地护士，我照顾过病人，我可以的。”
　　她一定得想办法把兆鹏哥救活才行。刚才她躲在巷子里的时候，以为他们俩今天肯定要没命了。可天无绝人之路，他们现在就有了藏身之处。她更加不能轻易放弃希望，她一定要让兆鹏哥好起来。

　　冷秋月没搭理白灵的自言自语，她先是用热水净手，再用布巾擦洗鹿兆鹏腹部的伤口。伤口附近大致干净之后，她请袁浩宇再更换一盆热水。她把酒倒出些许在干净的布巾上，酒香冲鼻，似乎是高度的烈酒。她先是擦拭自己的双手，再浸湿布巾擦拭鹿兆鹏的伤口。袁浩宇动作很快，当她做完一套准备工作，他的热水也端来了。

　　冷秋月让袁浩宇和白灵各按住鹿兆鹏的双腿和上身，右手拿起小刀，在火烛上炙烤片刻，左手轻轻按压着伤口附近，琢磨下刀的地方。

　　袁浩宇按住鹿兆鹏的双腿，可白灵却没有挪动分毫，她怀疑地看着冷秋月手上的刀，上前就要抢，却被冷秋月躲了过去。

　　“你怎么能这么鲁莽，稍微偏离一分，就会要了他的命的。”白灵不可置信地看着冷秋月，愤怒地指责她，连秋月姐也不喊了。

　　“行，那你来吧。”冷秋月倒也不纠缠，直接把刀柄递给白灵。
　　白灵接过小刀，手不禁有些轻颤。西安围城那阵时间，她在临时医院里见过很多身体残缺的战士，每一个都是血肉模糊的样子，看多了残肢和鲜血，她对于那么残酷的画面早就麻木了。可他和那些人不一样，现在躺在这里的可是她的兆鹏哥啊，是那个才华洋溢、勇敢的、睿智的兆鹏哥。

　　冷秋月见白灵有片刻的呆愣，催促道，“放着不管，他流血过多也早晚是个死。”

　　白灵眼里蓄满了泪水，祈求地看着冷秋月和袁浩宇，“我们找合西医院的大夫过来吧，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可兆鹏哥不能出事。”

　　袁浩宇实在是不耐烦应付女人的眼泪和犹豫，“如果不敢下刀，就闭嘴在旁边看着。”
　　他朝冷秋月使眼色，让她赶紧动手。

　　冷秋月没有费什么力气，轻松从白灵手里拿过小刀，没有任何犹豫地用小刀划开了早已看好的部位。
　　似乎是划开皮肤的疼痛让鹿兆鹏有了短暂的清醒，随着啊地一声，他开始挣动了起来，伤处涌出了血液。
　　袁浩宇的双腿早就牢牢压住了鹿兆鹏的双腿，由于没有白灵的帮助，他用双手固定着鹿兆鹏的上身。得亏鹿兆鹏是个文弱书生，没什么大力气，要不然让袁浩宇一个人压制一个成年男性确实有些费力。

　　冷秋月的手指按在伤口两边的皮肤上，用力撑开，观察子弹的轨道，口中告诫鹿兆鹏，“现在要给你取子弹，接下来会很疼，你尽量不要动。”

　　她又吩咐白灵，“把毛巾团成条，让他咬着，别让他伤着了。”

　　白灵抖着手把毛巾放到鹿兆鹏的口里让他咬着，看着鹿兆鹏的额头上出了细密的冷汗，心疼不已，口气质疑地问她，“你能不能找到子弹？”

　　冷秋月已经看到了子弹的尾部，但嵌入地有些深，难以夹出。她又谨慎地划了一小刀。引来了鹿兆鹏痛苦的呻吟。

　　白灵不断在鹿兆鹏的耳边说着鼓励的话，百般念头涌上心间。
　　冷秋月过得不好，他们全白鹿村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她为了和鹿兆鹏圆房，到处跟着他、寻死觅活的，白灵都听说过。后来也听她妈说过，冷秋月寻死不成又活过来的事情。死过一次的女人，心里肯定是藏了很多的怨恨的。难保这个女人没有抱着坏心思。
　　“你最好不要为了报复，就故意折磨他。我们都看着呢，你如果有心害他，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白灵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看着冷秋月，口出威胁。

　　冷秋月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径直低着头，白灵不忿于冷秋月的无视，正要再说点什么。
　　随着叮的一声脆响，一粒血红的物体被冷秋月夹出来，仍在地上。

　　“子弹取出来了？”白灵顿时喜形于色，附在鹿兆鹏耳边道，“兆鹏哥，子弹取出来了，你没事儿了。”

　　袁浩宇向冷秋月竖起了大拇指，这次倒是比他那一次看着正规多了，至少有一把小刀配夹子，总不是用她的银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