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面具的人》熙骆

22、第二十二章

　　转眼间，又进入了冬季。

　　楚越乔下班回家的时候，开车经过医院附近的那家商场，看到商场门口正在布置圣诞树，原来又快到圣诞节了啊。

　　他想起几年前和安颜在商场楼顶坐摩天轮，在圣诞树下抱着她对她说圣诞快乐。于是，他改变了方向，驱车往盛媛家驶去。

　　“我想带安颜出去。”一进门，楚越乔就对盛媛说道。

　　“去哪里？”盛媛一脸疑惑。

　　“去一个比较有纪念意义的地方，我想，说不定对她的恢复有帮助。”

　　“嗯……好吧。”

　　楚越乔把安颜抱上了车，盛媛把轮椅放进了后备箱。

　　“小心些。”盛媛叮嘱道。

　　“放心吧。”楚越乔发动了汽车。

　　今晚的圣诞树没有亮灯，也许还没有布置完毕吧。楚越乔推着安颜去摩天轮的售票处买了两张票。

　　今天坐摩天轮的人不多，楚越乔在摩天轮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安颜搀扶进了车厢。

　　安颜现在会有感知吗？如果有，会恐高吗？楚越乔看着坐在对面的安颜，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看来她并没有感知到自己正处在什么位置。

　　楚越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拿出了里面的一条手链，帮安颜戴在了左手上。

　　“还记得这条手链吗？现在给你戴上你也拒绝不了了吧？”那条手链是楚越乔曾经想送给安颜却被她拒绝了的，他一直随身带着。

　　“今天该不会恐高了吧？”说着，楚越乔轻轻地把安颜的脸转向窗子的方向，“看，这里看到的夜景多美。”

　　楚越乔松开手，安颜的脸并没有转回来，就像是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似的。

　　楚越乔相信，安颜一定是有感知的，只不过她无法表达，楚越乔握住安颜的手，他发现安颜的手在微微颤抖。

　　“你感觉到了吗？”楚越乔问道。

　　但是安颜只是看着窗外，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楚越乔凑近安颜，想去吻她，但是最后只是吻了她的手。

　　“我从来不信这世上有神明，但是现在，我愿意祈求神明保佑你快点好起来，让我拿什么来换都可以。”

　　安颜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楚越乔甚至以为下一刻她就会开口说话了。但直到回到地面，她还是像原来一样，什么变化也没有。

　　推着安颜回到了商场门口，楚越乔把轮椅停在了圣诞树旁，从那个位置还可以看见楼顶的摩天轮。

　　“那天晚上你就是在这里看着楼顶上的摩天轮的。”

　　但是安颜没有抬头去看摩天轮。

　　楚越乔有些小小的失望，他原以为带安颜来到这里重温旧梦，或许会唤起些什么。看来对安颜来说，几年前的那个平安夜也并没有什么很特别。

　　好吧，是我想错了。楚越乔叹了口气。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楚越乔拿出一看，是杨雨帆打来的，楚越乔背过身子接起了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杨雨帆问道。

　　“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吧，怎么了？”

　　“哦，没什么，等你回来。拜。”

　　杨雨帆的声音似乎有些落寞，不过此时楚越乔无暇去想其他的事情。

　　身后突然传来惊呼，楚越乔感觉周围顿时亮了起来，他回过头，只见那颗圣诞树上的灯饰都亮了，今年的这棵和那年的不同，圣诞树上所有的灯都发出了白色的光。

　　楚越乔看向安颜，她的脸在白色灯光照耀之下仿佛也在发光似的。他帮安颜拢了拢围巾，夜风很冷，他打算早些带安颜回去。

　　突然，安颜抬起头来，她慢慢转过头看着那棵圣诞树，然后，十分吃力地缓缓伸出手，像是要去触摸那棵圣诞树。

　　楚越乔发现了她的变化，连忙蹲下身子。

　　“安颜！安颜！”他叫着她的名字。

　　安颜收回了手，缓缓把头转向楚越乔，她看他的眼神充满困惑，仿佛不认识他。

　　“是我啊！我是楚越乔！你还认识我吗？”楚越乔握住安颜的手，把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

　　安颜似乎认出他了，因为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楚越乔一把抱住安颜，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好，终于恢复了！安颜终于恢复了！楚越乔开心地笑了起来，而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安颜回抱住楚越乔，这使得楚越乔把她抱得更紧了。这激动人心的时刻，这等了许久的时刻，一分一秒，都是如此珍贵。如果可以，就想这么一直拥抱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安颜想开口说话，但是声音似乎卡在了喉咙口，发不出来。

　　“没事的，这段时间你一直没说过话，所以肌肉有些僵硬，你的手脚也是，一开始可能不太灵活，多活动活动就好了。”楚越乔安慰她道。

　　安颜笑着点了点头，她连笑起来也有些僵硬。

　　楚越乔噗嗤笑了出来：“没事，多笑笑就好了。”

　　回到盛媛住处，当盛媛开门，发现安颜对她笑着的时候，简直乐坏了。她赶紧把已经睡下的威威叫醒。威威也开心得手舞足蹈。

　　看着安颜和盛媛喜极而泣，看着威威抱着安颜撒娇，楚越乔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安颜注意到楚越乔一直站在门口，便对他笑了笑，然后拉拉盛媛，指指楚越乔。

　　盛媛像是才意识到还有个楚越乔站在那里，她对他说道：“不好意思，太开心了，都把你忘了。”

　　“没事，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送你吧。”

　　盛媛和楚越乔一起走进了电梯。

　　“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安颜不会这么快恢复。”

　　“不用这么客气，是她自己够坚强。”

　　“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她恢复的？”盛媛好奇道。

　　“这可是个秘密。”楚越乔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盛媛也笑了，然后点了点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通知宋星宇？”楚越乔问道。

　　“明天吧，总要让他知道的。”

　　楚越乔黯然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楚越乔打开门，发现家里漆黑一片，杨雨帆难道不在家？

　　他打开客厅的灯，却吓了一跳，只见杨雨帆抱着膝盖窝在沙发上。

　　“怎么了？为什么不开灯？”

　　杨雨帆不说话，楚越乔觉得有点不对劲，便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他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

　　“你是不是哭过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么一问，杨雨帆又哭了出来。

　　“又失败了……”

　　“什么又失败了？”

　　“孩子啊，第二次，又失败了……”

　　楚越乔轻叹一声，然后伸手搂住她：“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不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我想要和你有个孩子！为什么想要有个和你的孩子那么难？”杨雨帆泣不成声。

　　楚越乔有些心疼她，为了给他生孩子甘愿吃那么多苦头。

　　“但你的身体要紧啊！要不这样，再试最后一次，如果还是失败就放弃。”

　　“不！不管试几次我都不放弃！”杨雨帆十分倔强。

　　“不行！我不能放任你伤害自己的身体。没有孩子又怎样？没有孩子的夫妻那么多，不还是一样生活得好好的！”

　　“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我也不想明白。总之你的身体是第一位的，而且我也有权力阻止你的损害健康行为。”

　　杨雨帆拗不过他，便不作声了。

　　“好了，早些休息吧。”楚越乔也累了，便不再多说什么，起身洗澡去了。